南通城位于燕王朝西南边境,隶属于衡州管辖,由于靠着深山沼泽,自然环境颇为阴冷潮湿。
衡州地域极广,从南通城往东有一条大道,顺着大道行走,地势缓慢降低,气候却是逐渐炎热,烈阳城就在南通城东北方向三百余里处。
这里地处衡州中心,交通便利,是衡州第一大城,因为终日阳光普照,气候干燥炎热,由是得名。
此刻在大道正中,三辆马车载着满当当的货物,车上盖着篷布,瞧不到车中所载为何物。
车队由南通城出发,一路向东,车队前方三人骑着骏马行在车队最前方,腰间都是别着刀剑,一路上有说有笑。
三人的身后,十几名护卫分列左右,从南通到烈阳城这一路上虽说路途遥远,道上并不太平,但看些人个个鲜衣怒马,人人孔武有力,一般的山贼强盗倒也不敢有所动作。
当先一骑端坐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面白无须,身穿一袭紫色长衫,手中持着一柄细细的长剑,颇有几分飘然出尘的模样。
此刻他腰杆挺得笔直,正面带微笑听着身后二人说话,不时发出一阵爽快笑声,显然心情十分愉快。
在那中年男子两侧,各有一名黑色劲装汉子,这二人一胖一瘦,落后他半个马身,对第一个人极为恭敬,言语之中不住奉承。
“王大人,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赤虹帮素来以信誉著称,这货您就放心吧,到时只盼大人能够敦促下人们验货时稍微迅速点,也好让我二人早些交差。”
那名身材略微有些胖地汉子开口笑道,黑色的劲装穿在他的身上,犹如紧身衣一般——他倒不是真的一身肥膘,只是因为身材粗壮,看起来像个胖子罢了。
若是李浩然在旁,定能认出此人正是上回交过手的沈远,正是杀死二狗的罪魁祸首。
那王大人呵呵笑道:“对于贵帮我自然是十分信任的,那是断不会缺斤少两、以次充好,然而这次也只是补货,区区三车而已,这个程序当然还是要走一走,想来不会费什么功夫。”
沈远见这王大人言语间丝毫没有松口,不由尴尬笑了笑,暗骂一声,面上却是赔笑道:“那是,那是。”
这时那另一侧的精瘦汉子开口说道:“王大人公务繁忙,此次竟然亲自前来,我二人真是受宠若惊……不如咱们到了烈阳城中,由我二人做东,请王大人到那燕春楼逍遥快活一番,如何?”
此人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眼皮也是无精打采耷拉着,同样的黑色劲装穿在他的身上,就如同巫师的法袍一般了,若是一般人初次见了,定会认为此人必是一位瘾君子。
但看他和沈远共同护送这货物,想来也是有点本事的——事实上,熟悉他的人可不会对他有丝毫小觑之心。
此人名叫单飞,修为虽然和沈远一样,同为锻体境下品武者,但是所修剑法的路子却是刁钻阴狠,是极为难缠的一位人物,他虽然和沈远熟识,却并不在陈老三手下,乃是来自赤虹帮赤金堂,此次护送药材货物到烈阳城,便是由他牵头。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烈阳城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竟会如此重视,派出了家族中执事王若川亲自跑了这么一遭——要知道,烈阳城四大家族那是真正的庞然大物,赤虹帮和人家比起来,连个屁都不是。
王若川还未说话,沈远却是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令他极为兴奋的往事,附和道:“王大人长途跋涉,自然是极为辛苦,我二人说什么也要表示表示的。”
他嘴里虽这么说,但观他面上急色模样,怎么看都是像是自己快要按捺不住了。
然而,王若川面对此等诱惑却不为所动,只是呵呵一笑。
“此次我亲自前来护送,就是担心一路上遇到什么麻烦,虽然本次交货数量不多,却也价值不菲,你二人可不能大意了。至于寻欢作乐之事,且将此次任务完成再说吧!”
单飞对于此话甚是不以为然,但对方既然如此说了,却也无可奈何,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沈远却是早已被“燕春楼”三字勾的魂飞天外,叫道:“谁还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坏咱们的好事?”
那王若川听他说话狂妄,扭头冷冷瞪了他一眼,沈远浑身一个激灵,只感到自己犹如被毒蛇盯上一般,猛然想起这王大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己在他面前胡吹大气,怕是已经惹得他不高兴了。
想到这一节,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后悔莫及,连忙说道:“王大人神功盖世,一手疾风剑法不知杀了多少成名高手,在整个烈阳城都是排的上号,就算有些无知宵小胆敢来找麻烦,想来那也是随手打发了。”
沈远此话倒也不是全然拍马屁,王若川的修为在烈阳城中能否排的上号他不知道,但他却知道这王若川当真不简单。
此人来自烈阳城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对于南通城这种小地方之人来说,四大家族由于和紫阳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势力之大简直就如同四座大山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单单王家一家的武者数量,恐怕就比整个南通城还要多。
而这王若川本人能够代表王家与赤虹帮做药材生意,在王家应该是颇有些地位的,陈老三素来目中无人,对他也是极为恭敬,他若是没点真本事,断然不会有如此威名。
王若川对于他这句话似乎极为受用,哼了一声,道:“天下之大,能人异士数不胜数,王某虽然略有薄名,却也不敢说万无一失,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沈远见他口气略缓,连忙应道:“王大人所言极是……”
他既摸准了王若川胃口,刚要再趁热打铁,再说些赞美之言,忽见身旁王若川以及单飞二人都是面色一变,勒马不前,正自迷惑不解时,车队前方传来了一声流里流气地声音:“来人停下吧!”
竟真有人敢拦自己等人的车队?
待他抬头看时,瞳孔瞬间收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寒声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