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恩给给山间一份滋润,也是法平等的把这份涤荡尘垢的心意赋予了人间,但人类最是不解风情,所以那一份好意便被挡在了车顶、伞顶和建筑物之外。
月老咖啡店门口的屋檐也已经将雨水梳理成了帘幕,模糊掉原本清晰的景物,只留下朦胧的轮廓,却也似乎柔化了这钢筋水凝土世界的锋利,店内,白素贞、子衿和燕羽三个人坐在柜台边,白娘子剥着一枚鸡蛋,打算替子衿敷着被打伤的脸颊。
“子衿…燕羽妹妹,实在对不住,我进门的时候没察觉你们两个灵魂互换了”白娘子恐怕直到这会儿也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现实,她已经把白煮蛋剥了出来,却总是无法亲手替眼前的人热敷,毕竟,就算口口声声喊着自己白姐姐,这个燕羽也还是有着子衿的外表。
燕羽在一旁明显是善解人意的接过来白煮蛋,嘴上却依旧不饶人:“白姑娘不用道歉,能够被白素贞打上一次,应该和脑残粉摇到了偶像签名是一样的”说完,便用纱布包着白煮蛋在子衿的脸上滚动起来。
子衿听了燕羽的话,刚打算做一个鬼脸,却不知是因为面部用力过度还是燕羽故意公报私仇,子衿只感觉到被打的地方再次疼了一下,一阵哎哟声,赶忙收起表情恢复面瘫状态,这样子看去,倒反而真的有点子衿的气质了。
子衿咬着牙强撑:“白姐姐不用往心里去,反正打的也不是我的脸”虽然自己一样疼着,但子衿还是死撑着找了一个可以换机燕羽的理由
白娘子见到二人换了身体之后还是这样互不相让冤家斗嘴,一时间哭笑不得。
子衿直到现在才腾出心思注意到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再看看白素贞手中的伞,便知道她此行为何
“许大哥会这么晚过来吗?”子衿不知道这么叫许仙是否合适,她甚至还一度为白素贞担心过,到底这位当年为爱一怒、水漫金山的痴情女苦苦等待的许仙,在这一世是男是女,年方如何,出身怎样,又是否还记得当年西湖上同舟借伞的枕边人,如果芳心一片最终又是一次苦苦的空等,那白素贞又该如何自处?如此种种,她甚至都没有对自己的感情之事这样上心过,似乎那一声白姐姐之后,她便真的把白素贞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白素贞则是端然低眉,手上的伞不自觉得往怀里抱了一下:“这是我们的许诺,我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兑现的机会,所以才连夜赶来,给你们添麻烦了”白素贞历经几个千年,已经对如何从自我陶醉转变到为他人着想游刃有余,一句话说出,自己的心迹和对于燕羽子衿的感谢都了然在目,这让子衿和燕羽欣慰也心疼,一个可以为了承诺此心千年不变的人,真的希望她可以得到时间和命运的温柔以待。
子衿用着还未退去的动容说道:“白姐姐你随时来我们都欢迎”然后他故意调整语气,做出一种玩笑感“白姐姐你今天来的真巧,他今天要和男朋友在这约会”子衿这样指了指燕羽,腐心荡漾的笑了起来,却忽然意识到天下还没有是谓大同,尤其是眼前的白素贞还是个古代人,于是逐渐收敛起笑意小心的问道:“白姐姐,你们古代人能接受这个吧?”
白娘子温柔嫣然:“傻妹妹,子衿公子是唬你的”白娘子似乎并没有对这个玩笑心存介意,反倒是点破了真相,剩下唯一蒙在鼓里的子衿直到这会儿才如梦初醒。
子衿转向燕羽似乎是想为自己多次被调戏的智商击鼓喊冤:“死冰块脸,你耍我上瘾了是吧,嘴里还有没有句实话”
“那我如果说你不生气时候的样子很漂亮,你觉得这句话是不是真的?”燕羽似乎很懂得对方的心理,扔出这样一句半恭维半撩妹的话,直接让子衿的面色转晴,竟然还露出了微微的羞赧,白素贞笑而不语,看着两个人。
“你不是等你男朋友,那你这给谁准备的啊”子衿此时已经不再去计较,于是开起了一如既往的刨根问底。
“人来了”白娘子代替燕羽说出了这句话,眼神和燕羽几乎同时看向了门口
“叮铃叮铃”店门上的铃铛被碰响,随着店门打开,一个人带着外面的湿气走了进来,一双布鞋被雨水沾湿,让上面的手工绣花更加活灵活现,束住的裤脚往上是一条藏青色的棉布裤,连同青花色的上衣一起都已被雨水打湿了,这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太太,眼神中的慈祥历经岁月洗礼沉淀下来,已经是波澜不惊,面上的皱纹中也写满了从容安稳的痕迹,霜色当头晕染掉发丝原本的乌黑,而这份白色恐怕在余生也不会再化开,老人胸前簪着一枚漂亮的胸针,心形的,似乎是镶着一圈水钻,因为雨水沾湿和灯光辉映闪着一圈灿灿的光,虽然看去并不十分昂贵,但却被老人紧贴在心口的位置,看得出她对它的珍视。
燕羽迎上前去,口中招呼道:“您来了”燕羽脸上带笑,这笑容是燕羽身体内子衿由衷而发,不同于面对怀卿时候的宠溺,反倒是有几分亲切的敬意,但也同样是发自真心,子衿用燕羽的面容做出这个表情看上去反倒更加自然。
老太太从怀中取出一个手提包,“你好”老太太自然是看不穿燕羽体内子衿的灵魂,所以面对一个自来熟一样迎上来的陌生小姑娘,她这样客气道,然后目光很自然的落到了子衿这边,笑容这才流露出一种熟识感,接着她小心的擦着提包上面的水渍,那手提包显然是被她一路抱在怀里带过来的,所以,才没有沾上太多的雨水,这种心思让坐在一边的子衿一下子联想到了白素贞之于那把纸伞的心情,眼神不自觉看向了白素贞,此时白素贞已经起身也走上前去。
“徐婆婆,您过来怎么不带伞呀”白素贞说着已经走到老太太身边,显然他和老太太也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