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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意外发现    

竹茗用手机把楚谨和穆寒筠叫了回来。吴晟和竹语见到穆寒筠时都很尴尬,穆寒筠却只是淡淡一笑。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堂姐竹语,这是我家的管家吴晟。”竹茗见穆寒筠没有初见某人时该有的惊诧,略一思忖,顿时恍然,“哦,你们见过面啊。”

“是啊。”穆寒筠微笑着说。

“你们见面……”竹茗略一思忖,立即明白竹语是找穆寒筠说什么的,恼怒地朝竹语盯了一眼。

竹语讪讪地低下头,恨恨地朝穆寒筠瞪了一眼。却发现她也在偷看着她,眼中似乎带了几分调侃的意味,顿时差点气炸了肺。

吴晟见竹语不知掩饰地瞪着穆寒筠,赶紧哈哈一笑,“竹语小姐对穆寒筠小姐并不了解,有些误会也是难免的,请穆寒筠小姐不要介意……”

穆寒筠刚要说自己不介意,竹茗却替她答了,“她当然不会介意。”他的表情冷冷的,语气硬硬的,简直像石块一样硌人。他哪是在说穆寒筠不介意,分明在宣告自己和穆寒筠都很介意。

“不要再谈这令人不快的事情了。换个话题吧。”

吴晟赶紧微笑着答应。竹语一脸受了委屈的样子,似乎很像说什么,却总是欲言又止。楚谨很快就送上了晚饭。竹茗叫大家换个话题,自己吃饭时却一言不发,搞得大家谁都不敢开口。竹语越发不舒服了——她现在的感觉活像被淹在固态水里,几乎要窒息了。

一顿饭就这么结束了。楚谨给大家安排房间。竹茗和穆寒筠在楼上,竹语和吴晟在楼下。

穆寒筠和竹茗的房间正对着大海,窗前有长满嫩叶的树枝。穆寒筠换好睡衣,坐在床沿上,不时从眼角偷看窗户。

竹茗换好了睡衣,过来抱穆寒筠。穆寒筠轻轻地推开他的手,“有人在看我们?”

“谁?”竹茗立即把目光刺向了窗户,正好看到竹语的半边脸颊。天哪。为了偷看他们,竹语竟攀着树杈爬了上来。

竹茗大怒,走到窗前恨恨地拉上了窗帘。竹语顿时僵住了,呆在树上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竹茗咬了咬牙,又把窗帘拉开,冷冷地竹语说:“我真想把你推下去。”接着又恨恨地拉上了窗帘。

竹语眼圈红了,几乎要流出泪来。她梗了梗脖子,把眼泪咽下去,从树上爬下来。发现吴晟正一脸愁闷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奇怪?我哪里奇怪?”竹语仓皇地说,“我这是关心他,才不拘小节,你不要觉得我奇怪!”说完这个撒腿就跑,根本不敢回头看。吴晟看着她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穆寒筠正被竹茗抱着,脑子里却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她想得和吴晟想的一样。竹语的做法,已经超过正常的限度了。之前她排挤穆寒筠,还可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但偷看竹茗和穆寒筠这一做法,只有陷于嫉妒中的女人才能做得出来。也许竹语,对竹茗也许不只是单纯的堂姐弟之情。也许是女人对男人的感情。但是同姓不通婚,这是全天下都有的规矩。她只能把对竹茗的感情埋在心底,却又不能忘却,才会忍不住地过问竹茗的感情问题。穆寒筠和竹茗接触不多,对此只是猜测。吴晟却是看着竹语和竹茗长大,对此几乎认定了。两人都是一样的担忧,穆寒筠却多了些许惊诧和怨怒。

一切都结束之后,穆寒筠伏在竹茗的怀里,微微地垂着眼帘。

“你的楚谨……好像对女性印象不好啊。”看似无意地,她吹气般低低地说。

“他对你说什么了?”竹茗对此并不惊讶。

“是……他说女性都是卑鄙无耻,冷血善变的生物。”穆寒筠看起来依旧很随意,身体却悄悄地绷紧了。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竹茗冷笑了一声,“不过你不必在意,他是不会对你不利的。”

“这我知道……但是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呢?”穆寒筠的身体绷得更紧了。

“这也难怪。你看到他脸上的伤了么?”

“哦,看到了。”

“他不仅脸上有伤,身上也有很多伤痕。”她很紧张,竹茗却不以为意,缓缓地开始了讲述,“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砍成血人了。那时,他好像才十七岁……起因是一个女人。他当时在街头混,结识了XX帮的混混。这个混混正好是给老大的女人拎包的,一来二去,逗引得他和老大的女人结识了。老大除了这个女人之外还有很多女人,这个女人很寂寞。为了派遣寂寞,就跟这个女人勾上了。”

“老大非常生气,就派人追杀他,把他砍得……不成样子。如果只是砍伤他的肢体还好说,但他们……还把他最重要的部分给砍坏了。”

穆寒筠一激灵。她知道竹茗指的应该是生殖器官。

“因为这个,他被救回来之后心情总是不好,也不想见人。我只有把他安置在这个岛上。

幸好他在岛上住得还算习惯。”

“哦。”穆寒筠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原来如此啊,楚谨被女人伤害,还因此失去了性能力,所以才对女性那么仇恨。社会都认为毁尸案的凶手仇恨女性,拿走子宫这一项又明显有性的意味……光从心理状态上说,楚谨很符合毁尸案的凶手的特征啊。接下来就要看他的行为模式能不能和毁尸案的凶手对上了……如果他隔三差五地上岸上去犯案,再回到海岛上,警察因此逮不到他,倒也不是不可能……

黑云慢慢地填满了天空。风也开始变得凌厉。如竹茗所说的,暴风雨来了。竹语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干脆站到窗前看天。

“咔嚓”一声炸雷响起,接着天空便被闪电撕裂了。天地间陡然变得一片光亮。

“啊!?”竹语猛地扑向窗台。凭着刚才那一瞬的光亮,她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飞快地从窗前闪过。

那是谁?好像不高……而竹茗、吴晟和楚谨三人身高都超过180……啊!难道是穆寒筠!

一想到可能是穆寒筠,竹语全身的血都沸腾了:她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难道……她真的是警方的线人?

竹语立即找了件雨衣,朝那个身影追了过去。因为找雨衣的时候耽搁了一点,她跑出去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跑远了。竹语眯着眼睛,寻找那个人的身影——现在已经暴雨如注,竹语的眼前就像隔了一层雨帘一样。

竹语左一把右一把地抹去眼上的雨水,深一脚浅一脚地追着,转眼就冲进了森林里。森林里能见度更差,树枝被风挟裹着狂舞,把一切都搅得一团混沌。此时暴雨如注,竹语的眼都要睁不开了,再也无暇去寻找那个人影。她停了下来,胡乱地抹着脸上的雨水。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悄悄地靠了过来,猛地用绳子套住了竹语的脖子。

“咳……”竹语一声惊叫憋在喉咙里,下意识地去拽绳套,却被那人猛地一下拉倒。那人似乎对竹语有着深切的仇恨,死命地拉紧绳套。

“呃……”竹语觉得大脑涨满了血液,似乎马上就要被涨爆,意识也开始模糊。她死鱼般瞪着眼睛,张着嘴巴,吐出舌头,感到雨水瓢泼般淋到自己的嘴里和脸上。渐渐的,她的眼前变得一片黑暗,耳朵也似乎失去了听力,雨水打在脸上的丝丝冰凉成了她唯一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竹语忽然感到肚子火辣辣的痛。她茫然地睁开眼睛,用力地吸了口气,才发现自己脖子上的绳索已经解开了。她赶紧去检查自己的肚子,发现自己的雨衣和衣服都被割开,肚子上被人用刀横拖了一道。

别墅里。走廊尽头的房间。一个人正用口衔着手电筒,在房间里东翻西翻。她从柜子最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个镶金的盒子,犹豫了一会儿,按下了绿宝石做的按钮。

这个人正是穆寒筠。她白天经过这里的时候,觉得这里很隐秘,很像是藏东西的地方,夜里便来这里搜索。

盒子弹开了,穆寒筠拿手电筒往里面一照,发现里面是一截人的手骨,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仔细看看,这截手骨非常完整,也非常清洁,就像经过医用处理的标本,没有一点怪味。她用手电筒仔细地往里面照,发现里面还有一张女孩子的照片。

照片的下半部一团漆黑,大概是被鲜血染过。照片上的女孩子身体的大部分都被鲜血盖住了,只剩下头和脖子。她长得非常美丽,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穆寒筠凝视着她,忍不住和把她和自己十八九岁的时候相比较。

“你在干什么?”竹茗的声音忽然响起。

穆寒筠倒抽了一口冷气,盒子和照片一起掉在地上。

竹茗看到地下的东西,眼中陡然露出凶光,一把掐住了穆寒筠的脖子。

“呃!”穆寒筠感到他的手像铁钳般收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然而还没等她回过神,竹茗就把手放开了,冷笑着看着她,眼中又是愤怒,又是轻蔑。

穆寒筠捂着脖子咳嗽了好一会儿,怯怯地看向他。他好像很生气,但是似乎不想杀她。

“这是谁?”穆寒筠怯怯地问。

“你不必知道。”竹茗蹲下来把照片和手骨重新放进盒子里,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你到这里来找什么?要找你那条坠子?还是想了解我?”

穆寒筠低着头不敢做声。

竹茗嘲讽地笑了笑,不知道是在嘲讽别人还是嘲讽自己,拿着盒子转身就走。

“她……是谁?”穆寒筠忽然问。问这个问题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话一说完就开始哆嗦。

竹茗身体一震,却没有回头。“她是一个背叛我的人。如果你也背叛我,我也会杀死你,把你的骨头放进这里!”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穆寒筠缩在地上,一声不吭地看着他走远。她想起这个女孩是谁了。这个女孩是段瑜洁。是十年前被竹茗杀死吃掉的人之一。她之前在网上看到过她的照片,但那是表情严肃、用来当作遗像的黑白标准照,和这巧笑嫣然、秀发遮颊的彩色照片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乍一看到她的时候没想起来。

段瑜洁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没有右臂。竹茗对警察供认说他把她的右臂吃掉了。没想到他还把她的手骨存在这里。还那么精心地藏着她的照片……新闻不是说竹茗之前和这些受害者都不认识么?为什么有她的照片……还说她背叛了他……

穆寒筠猛地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难道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和外界所认定的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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