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无限暧昧地笑笑,便都坐了下来。叶夜心自是毫无悬念地坐在了我的身边。我看着身侧的她,实在是感觉相当无语,我真的很想离她远点,可是却也知晓她死缠烂打的本领,我可是永远都无法将她摆脱的,便只好任她坐在了我的身旁。转眼宴席上的气氛变活跃了起来,总人都在讲话,料得没人会听清我的声音时,我才对叶夜心说道:“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那时你在云城遇着的那个人?”
我的语气很冷淡,并且这样的问话,更像是一次质问。可是叶夜心听着我这样的语气,却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说:“因为那时你们在开诗会时,我可是在内堂听着的,而你们第一轮的评审,也就是我了。”
“哦。”我点了点头,原来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认出我来的。可是,“你说你是第一轮的评审,那不知后面那几轮,又是由谁来评定的呢?”
叶夜心微微一愣之后,才又说道:“那个人是我爹请来的人,他才听了三轮,便有事先走了。余下的几轮,除最后一轮是由我爹评定的,其余的便都是由我来评审的了。”
我望了她一眼,直觉告诉我她应该不会骗我,可是她说的那个人又是谁?我想问那人的身份,又知若追问必会引起她的怀疑,于是便又转移着话题:“对了,你今天又为何要来找我?”
我就是不懂,昨天她明明已对我心灰意冷了的模样,怎地今天又对我转变了态度。我自认我做的一切都毫无破绽,若她是因看穿了什么而这般做的,那我倒真是要佩服她了。
却见她在听了我问的这个问题之后,不由笑了笑,眼里充满了狡黠:“我知道,昨天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只是你故意说出来,让我对你失望,从而断绝对你的情意,是么?”
“啊?”我不由有些吃惊,我确实就是这个意思,可是她又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装出一副分外啼笑皆非的模样,说道,“叶小姐,我真不懂你为何会这般想,再说了,我又为何要骗你?”
“晚照你就不要再这样装了,现在你再说什么都没用,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像信你是那样一个人了。”叶夜心笑了笑,说,“冷落竹篱茅舍,富贵玉堂琼榭,两地不同栽,一般开。能作出这种词来的人,他的人格也必是高贵无比,又怎会似你昨天表现出来的那般怯懦?我那时便真的被你所骗过,可是当我后来细想之后,便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心里暗骂这个叫叶夜心的少女实在太过玲珑心肠,可是表面却自嘲笑笑:“真不知叶小姐对我竟有这般高的评价,但从一首词便能看出我的人格很高尚——”
可是我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夜心含着笑意的一句话给截断了:“你不要再说了,天下人都知道,当一个人无缘无故地贬低自己时,背后肯定是有这什么目的的,所以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我只有不停地苦笑,谁说恋爱中的女人笨,看我眼前的叶夜心,真不知道有多聪明。知道我再玩弄什么小伎俩也是无法瞒过她的法眼,我只好实话实说:“我是真的对你没感觉。”
“我知道。”听着我这么直白的一句话,叶夜心的眼中掠过一抹黯然,却是无比坦然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又眼含郑重地对我说:“可是那又如何?我就不相信,没有着那一天,令你也喜欢上我!”
我淡淡一笑,说:“叶小姐也未免对自己太过有信心了,难道在叶小姐的心中,便认定天下所有的男子,都会那般轻而易举为你动心?若真是那样,那我可不想成为这众矢之的。”
我的话里含着淡淡的嘲讽之意,叶夜心应该听了出来,却只是对我一笑,说:“纵是有着天下人喜欢又如何?没有你爱我,我便什么都不是了,况且,难道在你的心里,我便真的不如你爱的那个女子么?”
这赤都的贵胄子弟还真是让我极度无语,之前有个穆非讲话直白,现在又来了个比他更大胆的叶夜心,还真是让我难于招架。我望了望她,看见她眼里的期盼之色,只有硬起心肠来回答她的问题:“是,她的确不如你,但我却偏是爱她。便如你对我一般,世间比我强的男子有那般多,你又为何偏偏来爱我呢?”
听着我这样的回答,叶夜心的眼黯了黯,正待又说话时,却又被我冷硬的一句话说得一愣:“并且,我出身叶城的书香世家,自小家风淳朴,实在不是很适应赤都这般开放的风气。”
我就不信她听了我这些话还能不知难而退,于是转头去看她,果见她眼中是黯淡一片,似是真因我的话而感到灰心。我不由暗暗松了口气,正要庆贺自己大功告成时,却只见她眼中的黯淡光芒一扫而空,接着便只见她直直望着我,满眼都是了然的笑意:“晚照,你不要骗我了,我知道那些都是你故意说出来骗我的!再说了,你从小见过的女子都很淑女,那我便做一个与众不同的给你看看,那不是很新奇吗?”
我真的是从来没有似此刻一般,希望能够从天上降下一个晴天霹雳下来,能够将这个叫叶夜心的女人劈晕。真不知道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就像牛皮糖一样粘着我,无论我再说什么打击她,也是无法动摇他的决心,反而因为我之前的目的让她看穿,而令得她在心里已经认定,我讲的话丝毫也不可靠,而我那些要令她死心的话语,也被她认为是我故意说出来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