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之间也会有争执,但彼此之间解决纷争的方法并不像吟游诗人歌唱描绘的那样激烈,你来我往,漫天奇光异彩,每一个法术似乎不需要咒语,没有魔法阵或者一个简单的手势,但其实为了一次约定的决斗,法师通常会花上大量的时间,去准备施法的材料,绘刻好能够派上用场的魔法阵,或者事先便准备好一两个小的法术傍身,通常,他们准备最多的是防护性的法术,不管是为了防御自己施法失败带来的元素澎湃还是为了抵御对手的施法。”
“所以,老师一直以来教给你的都是些防护性的东西,不管是抗拒术还是老师给你这次远行准备的东西,它们大都不具备太大的杀伤性。”
这是离开的前一晚维特对艾伦最后交代的几句话中的一句,但当艾伦从袋子里面掏出一块水晶样子的东西,然后不小心的引导后,炸掉了同行商队的两辆马车时他很想跑回布鲁诺小镇问问维特,所谓的不具备太大的杀伤性是什么意思。
“这次出门,你最好先去最近的格林城魔法师公会进行一次资格认证,这样你将来不管去米兰的哪里,行程都会方便一些。”
“对了,出门在外,除了一些必要的时刻,尽量不要表露你魔法师的身份,首先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很多家族里并没有宴请到过一位法师成为座上宾,我想他们会对你很感兴趣,其次是每一位法师身家一般都不错,我不希望有人为了那些东西选择对你铤而走险。”
维特和艾伦说了很多东西,却在艾伦离开小镇的那天早晨没有出来送他,弗瑞德爷爷告诉他,维特是怕见着难过,会舍不得他离开。
送行的人里面还有米莉亚,这个小女孩在艾伦告诉她自己将要离开的消息后,就一直躲着他,一副再也不要见他的样子,却在艾伦要走的清晨红着眼睛来送他。
“记得回来看我…我们,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出去找你。”
让艾伦诧异的是亚伯这个惜字如金的冷脸男也会出来送他,亚伯什么都没说,而是掏出一条吊坠,送给了他,并且告诉他,这是他母亲送给他的,好好保管,将来他会拿回来的。
艾伦很想告诉他,两个男人之间送这种东西真的不好,但话还没说出口的时候,亚伯就已经转身去找维特了。
最后的最后,艾伦搭蹭的商队总归是要出发了,哪怕还有再多的话要说,大家也只能留在心里,艾伦笑着向大家挥手告别。
…
“伯格大叔,格林省城还多远啊?”
车队行进了一个白天,黄昏的时候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就地安营,生了火,一行人靠着火堆开始谈天说地。
“至少还得要五六天的路程,虽然被你炸了两个马车,速度提了不少,但山路不好走,你也是知道的,怎么嫌速度慢了?要不你再炸几个,伯格大叔给你就留一队车,那样保准四天就到。”
伯格是布鲁诺镇临近的坎布斯镇上的商人,平均三个月去一趟格林省城采购一些镇上没有的东西,对于车队行车第二天就被艾伦不知道怎么搞的就给炸掉了两辆马车,他显得很大度,丝毫没有责怪艾伦的意思,反倒对艾伦平时的提问是有问必答。
这当然不会是艾伦赔偿了一个金币的结果。
“伯格大叔您就别开玩笑了,我出门就带了那点钱,几乎一大半都赔给您了。”
“哈哈,我会信你?不过艾伦小子,你家可真有钱,这普通人一家人一年才开销一个金币,你那什么弗瑞德爷爷就塞了一袋给你。”
“大叔,我袋子里面是给别人带的矿石,又不是没给您看过,弗瑞德爷爷有钱是那是他的,我这个穷小子的哪有什么钱。”
商人伯格这些天一直和艾伦打着哈哈,而艾伦自从在他那里买了两件毫无用处的东西之后,幡然醒悟出他的商人嘴脸,此后不管伯格怎么套近乎,怎么说,他就只有两个字。
没钱。
伯格悻悻然的耸耸肩,拿着干粮和酒水钻回了自己的马车里,艾伦咬着自己的干粮喝着泉水也开始挪进自己的马车里,法师资格认证是什么他不知道,但老师说至少最基础的魔法知识,魔物知识,和魔法药剂知识都会考核,通过笔试的方式,艾伦觉得自己还需要复习复习。
慢慢的月上苍穹,火红的天空开始转为深蓝,群星渐现,这片略微开阔的平地吹起了微风,吹动了地面细微的尘土,吹落了路边树林里的残枝枯叶,也吹眯了人的眼,九月的夜风有些微凉,火堆旁的人开始觉得有些寒冷,商队的人开始安排夜里的站岗放哨,那些和艾伦一样搭蹭商队马车准备回到马车上睡上一觉。
人群开始哄闹着打趣着涌上自己的马车,伯格从自己的马车里出来开始具体交代夜间的细则,马车里用来照明的蜡烛已经快要燃尽,书却才看了五分之一不到,艾伦的包裹里有几样可以照明的小东西却不方便拿出来,于是合上略微有些破旧的草砂书卷,朝桌上明灭不停的蜡烛吹了一口,裹上了一块不算太大的毛毯,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九月是个白天清爽夜里微凉的时节,这样的时节没有虫鸣,林子不深没有枝繁叶茂所以也没有鸟叫,松林里的树木都已经枯黄,被商队的人轻松砍下做了燃料,烧出噼啪的声响,艾伦才出来的时候就一直感叹,原来不是所有的森林树木都像黑森林里那样,黑森林里的树木不管季节如何,永远是郁郁葱葱,充满生机和活力的,出了小镇艾伦才知道,原来小镇外其他地方的树木是这个样子的。
人群都已散尽,回到了各自的马车上,艾伦也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马车四周再无一丝声响。
夜晚很静,月光很亮,微风很轻,站岗的侍卫们很坚定,一丝不苟的样子让人相信,在他们的守卫下,夜晚会睡的很甜很香。
但夜太静,静谧的那么不自然,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想来,一会儿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也许是野兽,也许是强盗,总之这样不同寻常的氛围,让站岗的几人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并将监视的范围朝着车队缩小了些,似乎还是觉得有些不保险,领头的一个人朝身边的人说了两句什么,于是那人收到命令,到车队的最后叫醒了几个接下来要换班的人,催促他们穿好防具,然后带着他们深入了树林里。
领头的队长目送着他们进了树林,似乎有些不放心,虽然人还站在车队边,但视线没有从他们消失的那处树林边挪开过,有些紧张,夜明明很冷,耳鬓处却有汗流过。
直到一段时间之后,消失的那几人从远处返回,打着信号示意一切都好,车队领头的队长才松了口气。
但就在这时候,那处森林的出口处,又出现了几个陌生的身影,他们压低着身子出现在刚刚才回来的车队侍卫身后,因为角度的原因,在车队附近站岗的人并没有发现他们。
这些陌生人穿着简陋的衣服,九月的深夜里穿的如此单薄让人不免担心会不会冻出毛病,但衣服底下健硕的肌肉,却有力的反击着一切怀疑的目光。
他们装备十分多样,有人背着长弓,有人配着短剑,有人握着大刀,还有人的小臂上牢牢的绑着一副闪着寒光的十字弩。
这群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归来的侍卫们身后,隔着五步的距离几乎没有发出声响,那群侍卫也似乎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随似的,依旧笑着和车队的人在打招呼。
于是距离越来越近,回程的侍卫们在火堆的照耀下拖出了一道道长长的身影,当他们距离车队只有十几步时,终于有人发现了火堆映衬下那多出来的几道影子。
“喂,停下来。”
回程的侍卫们停了下来,有些不明白的看向那个发出声音的陌生人,车队领头的队长也把目光转了过去,他们才认出来,原来那是跟随车队一起前行的某人的侍从,晚上执意和大家一起守夜,大家冲他善意的笑了笑,回程的人似乎还没发现自己身后数步之遥藏着的几人。
车队第一辆马车的门突然打开了,伯格从车上走了下来,眯着双眼似乎还没有睡好。
这时候那群潜藏着的人慢慢站直了身体,露出一脸的狞笑。
那个最先出声的侍从心中大呼不好,准备出声示警,并且开始拔出武器。
这时候伯格一直眯着的双眼终于睁开了,并且看向了这个陌生的侍从,于是这个陌生侍从便感觉一股寒冷从自己的胸口穿过,低下头,才看到是一把铁剑,样子十分熟悉,他想叫出声,嘴巴却已经被身后的人死死的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哼声。
伯格看过一眼之后便转回目光,看着那群狞笑的人说。
“都来了,准备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