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素素背着李哲在自己房间里哭红了眼眶。周穆的死对素素弱小的心灵打击很大，但素素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看着李哲如此忙碌焦灼自然不想添乱。
李哲想告诉素素周穆的真实身份，但看着素素假装坚强的样子又怕素素年幼无法接受另一波打击，于是只字不提。自己也在房间里哀悼痛苦，拿不定主意。谁知素素哭够了却跑到李哲的房间对李哲说：“李哲，你教我杀人吧。我也要把那些坏人全部杀掉，让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坏人。”
李哲看着素素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里对孩子的天真幼稚苦笑不能，其实眼泪早是藏着泛滥。
李哲笑着问：“素素长大了，知道好人好人了？”
素素拗道：“你回来后一直忙着泡妞，我长没长大你怎么知道？”
素素的话让李哲大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月的北京异常冰冷，素素提着被子跑到李哲的床上要求一起睡。李哲只说女孩子长大了要坚强，又把素素赶回自己的房间，加两床棉被。
晚上李哲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李哲意识到这样的生活不能长久，不能总带着素素躲躲藏藏，素素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又想到银行卡里的存款并不多，于是想到再做最后一票带着素素回乡下老家建栋房子，还清债务自己还是种田种地了却余生。想着想着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何时入睡。
翌日，李哲醒来素素已经下楼买些蔬菜肉品给李哲煮好饭菜。李哲看着心里不少感动，像是又回到以前艰辛的日子，心里泛了幸福感，更坚定昨夜夜里敲定的思想。
饭毕，李哲联系王栋想询问是否有新的任务。但是当李哲得知王栋刚在昨夜任务中丧生，惊讶之余心痛不已。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有时候就得面对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去，却不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组织又派新人前来和李哲接洽，前来接洽的是个女孩。原还是个大姑娘了，在组织里叫朱茗，编号九四三七。和李哲相比之下显然是个老手，师姐级别，只是年龄稍小。
李哲这次接到的任务地点是内蒙古。干完这票可以一次性拿到三十余万，李哲看在钱的份上很爽快便答应。
回到住处和素素商量离开几天的事，素素当然说:“不！”，她绝不会让他再一次消失。
李哲无奈素素的执拗，终还是答应一起走。于是李哲又离开临时租处带着素素从北京飞到内蒙古呼和浩特机场。
李哲本来以为这次任务也是单独执行，没想到在机场里接到朱茗也到了内蒙古的消息。
组织意思很清晰，为了保证任务的万无一失，体现任务的重要性，组织必须考虑朱茗亲自出马协同执行。李哲独臂，至始至终都不适合当主角。
内蒙古的冬天比北京更加惨烈。时值大雪纷飞，素素冷得直打哆嗦。李哲偶尔也冷得打几个寒噤。
朱茗一身鹅白羽绒，看起来并不单远离“姑娘”二字，横竖左右看着也不像杀人不咋眼的人，更像是贤良淑德的主妇。举止稳重，对常人很是友善。在李哲第一眼的印象里朱茗并不是杀手，纵是杀手也是个背后有太多无奈逼出的身不由己。当然，李哲对朱茗并不了解。而谁走到这一步又该是心甘情愿？
朱茗在机场外和李哲接洽，朱茗身着毛茸茸的白色羽绒，站在大雪纷飞处更像个天使。第一眼便有圣洁之感。事实上朱茗恰是性情相反的人。朱茗见面便指着素素笑问：“你女儿？”
素素先跳出来辩驳道：“不！他是李哲，我是素素。我姓素，不姓李！”
“养父？！”
“扯不上，算是救命恩人。”
李哲都没有想到素素的嘴如此之快，要阻拦都没有余地。只能尴尬笑说：“她也算是我半个女儿啦。我们都保持着这样的关系。”
素素听了很不高兴，反驳李哲道：“谁说我是你女儿啦？捡来就捡来嘛，我又不会因此感到自卑！”又朝着朱茗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说：“啧啧，他是年纪不小了想做父亲心切才会这么说的！”
朱茗不知道该怎么说。在朱茗的脑子里由于杜燕的关系第一浮现的却不是李哲和素素的父女身份，更觉得李哲有点像“老牛吃嫩草”的感觉。当然，这说法不靠谱。最靠谱的说法应该叫“”大叔萝莉恋。朱茗虽心里这样想但始终也没说出口。
朱茗也是第一次到内蒙古执行任务，于是要求和李哲一同寻找落脚处。
李哲和朱茗在酒店订下三个房间各自放下行李。朱茗洗漱完毕邀请李哲去舞厅热身，李哲碍于扔下素素不妥便好心拒绝，自是本身也不喜好那种热闹地方。
朱茗一个人离去后李哲已感身心疲乏，但素素却因陌生之地带来的新鲜感十分好奇，嚷着李哲要逛街。李哲只好带着素素到附近的景区纵览名胜古迹，又在商场闲逛到夜色尽黑才回酒店歇息，可知期间表现的如何心不在焉了。
回到酒店时朱茗还没回来，素素把行李抱到李哲房间。李哲询问之下才知道素素已经私自做主把自己的房间退订。晚上李哲没办法只能窝在沙发上留床位给素素。
素素很生气，朝着李哲莫名发火：“你就那么讨厌我么？不肯和我一块儿睡？”
“没有的事。你已经长大了，应该一个人睡。”
素素说：“你既然都说我是你女儿，那你跟我睡一块儿有什么不好？以前都是周阿姨陪我睡，我一个人睡会做噩梦的！”
素素装得一副可怜楚楚模样，李哲没办法跟素素执拗争执，于是只能跑到床上。
素素说：“李哲，你说你都那么大了还怕我一个小女孩？”
“瞎说！我怕你干嘛？我是想给你锻炼的机会。你要学会独立自主的生活……。”
“你就吹吧，这些年你在外面奔波，丢下我一个人，我早就练就一身本事。看我钢铁一般的意志，钢铁一般的身体就应该知道，我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
“就你这点本事，哪天万一我不在了看你怎么办!”
李哲说这话让素素禁不住泪流，抱紧李哲，就好像再也不让任何人把李哲抢走。
“李哲，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没有朋友，没有父母，你走了让我以后怎么办？”
李哲顿时觉得素素的身世特别凄凉，隐瞒关于周穆的身份心里也十分不好受。泪水藏得太深，根本就掉不下来。这些年只有唯一一个牵挂让李哲拼命坚持住，他一样想到如果失去素素就等于失去活着的希望。就好比那几天李哲发现周穆的身份，心怕周穆就这样带走素素，不敢面对失去的痛苦。感觉就像现在这样，能在一起就已经很知足、别无他求。
李哲笑说：“你不说你钢铁一般的意志，钢铁一般的身体么？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素素的身边素素一定要好好活着，知道吗？要好好活着。”
“我才不！李哲不会丢下素素不管的，不会的。哦~李哲，你说你都那么大了为什么还不结婚，难道是因为我么？你现在想结婚丢下我不管了是吧？你以为你结婚找别的女人了就能摆脱掉我么？我才不！从现在开始，不论李哲到哪里素素都要跟着寸步不离！”
李哲笑道：“哪有的事，别瞎说！单身有什么不好，更何况我已经有了素素。单身是种时尚。”
素素一时兴起，毫不犹豫地说：“李哲，要不，要不我嫁给你怎么样？”
李哲一诧，床被被李哲一手甩开半米远，这话像五雷轰顶。李哲真不敢相信素素居然这么说。
李哲满脸通红，激愤道：“你，你说你小小年纪在胡说些什么？谁说我没有女朋友，谁说我不会结婚了？我有女朋友，也会结婚。你就像我女儿一样，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别胡乱想，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这种事情也绝对不会发生，知道吗？赶紧睡觉去！”
李哲起身抓着自己的外套跑到沙发上，留下素素独自一人。这天晚上两人一夜不能入睡。朱茗三更半夜回来，隔壁的房间动静声李哲听得清清楚楚。比如李哲可以感觉到朱茗喝醉酒碰撞房间里物件发出的噪声。
除了回响不绝的誓言，关茹的影子早就从岁月的洗刷中模糊掉，反而是祝莲月这天晚上在李哲的脑海里越发清晰。李哲不禁想起在泰国生活的那些日子，回想起来就像一场美丽和恐怖交织的梦。反是素素整晚流泪，心想李哲口中无非就是心有上次一起回来的那个杜燕，难道李哲会跟杜燕结婚？素素钻了空，越想越觉得杜燕可恶，辗转反侧嫉妒心强烈作祟，嫉妒羡慕恨一个晚上不能入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