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殿被侍卫封锁起来,皇帝的脸上露出极为难看的表情,整张脸都扭曲了,眉头皱的死死的,眼睛一道寒光闪过,“什么北疆的四皇子,看来北疆是要跟朕割袍断义了。”
沈青盏低垂着头,皇后怎么也没想到,她精心安排的好戏会变成这样,她再香炉之中放了不少迷魂散,可没想到,沈青盏趁着方才进来的功夫,在里面添了一味东西。
御座上,皇帝死死的盯着被打成重伤的赫连律,赫连律被五花大绑起来,神智已经有几分清醒,他额头上不断的渗着鲜血,方才的事,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居然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来,若是连累了北疆和北齐的结盟,那么他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岂有此理!”皇帝阴沉着脸,目眦欲裂,“来人啊,传朕的旨意,驱逐所有在北齐的北疆人,其中商户,旅人,全部驱逐出境,再也不许北疆人前来北齐经商。”
皇帝此言一出,赫连律算是彻底醒了,他急忙膝行上前,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陛下,陛下,此事颇有蹊跷,还望陛下明察。”
“明察?”皇帝阴冷的脸庞笑的狰狞,“你胆敢行刺朕,还想如何狡辩!”
赫连律已经是百口莫辩,懊丧无比的垂着头,脸上极快的闪过一丝想法,急忙的抬起头道,“陛下,我……我前去偏殿是有原因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丧失常性……做出这等糊涂事啊。”
皇后脸色一沉,还没等陛下发话,她已经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危言耸听!四皇子,我北齐待你不薄,还想将公主许配给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吗?”
赫连律冷冷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闷哼一声,“皇后娘娘,您就不要再演下去了,不是你叫我前去偏殿,说会将漓曦公主带给我,任我处置。”
他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一阵唏嘘,皇帝阴晴不定的看向皇后,就在这时,沈青盏突然站起身,无辜的道,“母后,漓曦随同母后前去偏殿歇息,难道母后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将女儿交给这个无耻之徒?”
沈青盏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皇帝,皇帝回头狠狠的瞪了皇后一眼,咬牙切齿的逼迫道,“说!你是不是这么打算的?”
皇后神色泰然自若,满脸的无辜,惊错的道,“陛下,臣妾只是身子不适,才要漓曦陪臣妾前去休息,臣妾也不知道为何四皇子会在那里啊,说不定是他想要盗窃宫中宝物,所以才……”
赫连律闻言一口吐沫吐在地上,满脸的不屑,“我呸,皇后娘娘,我早发现偏殿有问题,陛下若是派人前去仔细检查,定会查出蛛丝马迹。”
陛下原本还在犹豫赫连律的话是否可信,他神色踟蹰,过了半响才命令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对此事进行调查,更是命令他们在一个时辰之内找出原因。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不敢懈怠,还没到一个时辰,全部屁颠屁颠的小跑出来。
“陛下……”刑部的人跪在地上,即刻道,“根据太医指出,偏殿里的香炉有大量的迷魂散和……”
“和什么?”皇帝怒吼了一声,吓得所有人为之一震,“说!”
太医此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还有阴阳和合散,五毒散。”
太医此话一出,皇帝更是彻底变色,众人当然知道阴阳和合散和五毒散是什么东西,赫连律一直在偏殿休息,吸入了搀和着五毒散的香料,当然会让人迷失心智,而阴阳和合散,更是让人躁欲难安。
赫连律冷哼一声,抬头逼视着皇后,字字雪亮,“皇后娘娘,真没想到,你居然还字香炉之中下了这些毒,你好狠的心,我本就察觉到偏殿不对,没想到你是要用这些东西操控我。”
沈青盏悄悄的抬起头,声音飘渺的传来,痛切而难过的假装抽泣,“母后,漓曦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怎么能将漓曦如此处置了,可母后您怎么对漓曦不要紧,您不能将父皇的性命置于不顾啊。”
她这话彻底的激怒了陛下,皇帝最担心的可不是这个女儿如何,而是自己的性命,还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如今皇后这么做,分明是不将他的命放在眼里,皇上反手一掌朝着皇后的脸上挥过去,顿时皇后精致的脸颊上赫然出现一道道血痕。
沈青盏连忙冲上前,紧紧的护着皇后,委屈的道,“父皇,纵然母后有千般不是,可她是您的妻子啊,母后绝对不会置您的生命不顾。”
皇后掩饰着心中的不悦,面上看不出任何情愫,眼睛里闪烁着冷冽的寒光,她无辜的垂着眸子,一滴晶莹闪烁的眼泪流了下来,“臣妾是被人冤枉的!定然是有人要陷害臣妾。”
沈青盏微微一笑,脸上讽刺之意一闪而过,“父皇,母后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只是,母后为何要将漓曦带去见四皇子呢?”
皇后算是被沈青盏几句话气的吐血,心中暗暗悔恨,若是早知这个女儿这么厉害,还不如不认她,当初认了这个女儿为公主,没想到今日却引来这么大的祸患。
台下的太子早已按捺不住,若是皇后出了事,那么他的太子之位恐怕也不保了,太子急忙上前,呵斥道,“漓曦,母后身子不适,才要你随同前去偏殿,你为何要污蔑母后,母后可是你的亲生母亲,怎么会害你?”
沈青盏无辜的挑起美目,幽幽的眸光氤氲着泪花,“漓曦不敢,太子哥哥,可是母后带漓曦前去偏殿之时,正好遇到了四皇子,而且……”
她低着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太子狭长的墨眸眯起,暗藏逼迫的杀机,“而且什么?”
“而且见到二哥了。”沈青盏的声音极小,但却在人群中引起一阵恐慌,众人唏嘘一口凉气,大白天的都瑟瑟发抖。
大殿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大臣们都面面相觑,纷纷将头垂了下来。
太子神色极不好看,盯着沈青盏道,“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鬼?漓曦,你可不要危言耸听!”
太子向前走了一步,沈青盏下意识的退后,脸色踟蹰不定,似有几分怯弱,“漓曦所言句句属实,若是太子哥哥不信的话,大可问问赫连四皇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在大殿里却听得十分清楚,太子眸色一凛,眉头皱的死紧,皇上冷眼一扫赫连律,压着怒气道,“四皇子,你可要实话实说。”
此时他心中已经明白了个大概,一定是皇后想要安排沈青盏跟赫连律在一起,没想到被沈青盏发现了,秦王一定是为了救她!皇帝想到此处,侧过头狠狠地瞪了皇后一眼。
皇后不徐不疾的抬起美眸,嘴角的笑意依旧柔和,慢悠悠的看向赫连律,“四皇子,你可要小心说话。”
她抚摸着手腕上的羊脂琼玉,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温柔动人,可是这一切落在赫连律的眼中,只觉得无比的刺眼。
赫连律咬了咬牙,瞳仁一闪,字字雪亮的道,“没有!我什么也没看见!”
顿时台下一阵唏嘘,如炸开了锅一样,群臣们议论纷纷,恨不得都要将房顶掀了,沈青盏只是低垂着美眸,浅笑不语,一切早在她的掌握之中,皇后若是没有赫连律的把柄,也不会轻易行动了,她掩饰着嘴角的笑意,无辜的看向帝后二人。
“父皇,母后,自从二哥走了之后,漓曦每每夜不能寐,总以为二哥没有死,所以才会看到二哥……”
皇帝活到这个年纪早已是人精,他哪里看不出来是皇后搞的鬼,冷冷的瞥了一眼皇后,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羊脂琼玉上,嘴角溢出一丝冷笑,“皇后,这羊脂玉……若是朕没记错的话,是当年北疆进贡的贡品吧。”
皇后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嘴角牵扯着一丝尴尬的笑意,“陛下,这么久的事,臣妾不记得了。”
“可漓曦瞧着着羊脂玉很是新呢。”沈青盏目光幽幽的凝视着她手中的玉镯,晶莹剔透的羊脂玉在阳光下散发着通透清澈的光芒,“漓曦刚刚入宫的时候都不见母后佩戴此玉镯。”
皇帝冷哼一声,眼睛里划过讽刺,这些事本不应该搬上台面上来说,可是皇后居然敢控制赫连律行刺他!已经超出了他的忍耐限度。
“这玉镯朕见过,天下只有一双,一只在皇后的手上,早在之前就已经摔碎了,而另一只,则在北疆!”皇帝步步紧逼,眼睛里暴怒可想而知,他怒极反笑,继续道,“这个玉镯是从哪里来的,你以为朕不知道?”
皇后目光幽静沉稳,眼底漾起清澈的水纹,“陛下的意思是……臣妾威胁四皇子?”
她冷哼了一声,笑的无比的讽刺,“臣妾没有做过,也不屑于做这样的事。”
沈青盏在心底冷笑,这个皇后还真厉害,只见她转过身,侧面无比的高傲,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慑力,只是水袖一挥,朝堂上立刻有官员走了出来。
“陛下,皇后娘娘绝不会做这样的事啊。”
“陛下请明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乃是万民之母,绝不会蒙蔽皇上!”
沈青盏只是扫了一眼,眼尖的立刻看出这些个群臣之中,大多数都是正二品以上的官员,连丞相犹豫了片刻都站了出来,还有抚远大将军,振国大将军,这皇后背后的势力果然不可小觑啊,怪不得这么多年皇上一直撼动不了她的地位。
皇帝的脸色由紫变青,由青变白,目眦欲裂的死死盯着皇后,居然还笑了一声,“真没想到朕的皇后这么厉害。”
就在此刻,顾冽寒不知道何时坐回了原处,他手捧着酒盅,笑意妖娆而邪魅,众人将目光投向他,只觉得无比惊心,“几位大人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既然有证据指明皇后娘娘,那么若是几位要证明皇后娘娘的清白,就要拿出证据,否则终究是口说无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