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回来了。”当史进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趴在燕青的床边睡着了,听到史进的叫声,我连忙起身推了推趴在桌上不断打呼噜的安道全。
安道全眯了眯双眼:“是史进回来了吗?”
我连忙回答:“是史进回来了。”
“咦?”安道全愣了一下,“你是谁啊?”
什么?这老头难道有失忆症?刚才还跟我说话,怎么一会儿就不认识我了?
史进冲我咳嗽一声,给了我一个看看铜镜的眼神。我马上就想起我的变身只能维持一个小时的事情,连忙冲安道全说:“哦,是这样的,史进的姐姐刚才有事说要走,正巧我也有事想来问您,所以,她走了,我留在了这里。”
安道全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你们好像还穿了同一件衣服?”
“额……是这样的,我跟史进的姐姐是很要好的姐妹,我们不管什么东西都准备了两份,经常两个人会穿同一个款式的衣服出来。”
“你们好像还梳了同一个发式?”
我虚伪的笑着:“我们都喜欢这款发式嘛。”
安道全有些难以理解我这种姐妹的感情,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同样的衣服发式,怎么换了一个人,感觉会差那么多呢?”
靠,原来这个老头子竟然是在嫌弃我难看!
史进连忙走到我身边冲我挤挤眼睛小声道:“别理他,大郎知道姐姐美就成了。”
哎,还是史大郎好啊。
我暗暗叹了口气,忽然想起刚才自己一直趴在燕青身边睡觉,而燕青的眼睛貌似一直睁开着!糟糕,自己刚才变化的过程不会都让燕青看到了吧?
猛地转过头却看到燕青正闭着双眼,从他的鼻息间仿佛还有轻轻的鼾声。睡着了?我的一颗心终于又放下了。
刚才我是美女,我可以面对燕青没有一丝自卑,但是现在我又成了丑八怪,金沙滩上的那些话将是我永远的伤痛,我不会忘记我跟他是陌路的约定。
我问安道全:“现在有了这些草药,燕青是不是很快就会没事了?”
安道全道:“哪有那么快,至少得休养半个月吧。”
我一边看着安道全熬制草药,一边问他关于我的事情:“也许您听说过我的名字,他们都叫我鱼儿。”
正在熬草药的安道全愣了一下,随即转过身看向我:“你不是应该已经被关在牢里了吗?”
史进不知死活的回答他:“我把她又带出来了。”
安道全没有想象中那么惊讶,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随即问我:“你想问关于毒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却听外面有人叫:“安道全,安道全!”紧接着安道全家的门又一次被踹了开来。
“哎呦!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粗鲁啊,我家的门一天要修好几十次,你们知道我每次去请李云来给我修门的时候,李云那张脸拉的是有多长啊!”安道全心疼的冲来者大叫着。
来的人却根本不在乎他说的这些,一进来直接就问:“你快说,我家鱼儿怎么就毒杀宋大哥了?她每天做鱼丸汤的时候,我和张顺都在她身边,她怎么可能下毒害宋大哥?”话到这里,他忽然看到了我,“哎?鱼儿,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不是被关在牢里了吗?我刚才还跟顺子说要去大牢救你出来。你没事吧?没有受苦吧?有给你吃晚饭吗?饿不饿啊?”
“我没事,你别这样,好像我受了多大难一样。”我一边推开阮小七伸过来想扶我的手臂,一边朝他身后看了一眼。
只要张顺在,我就能觉得很安心,而他,就在这里。
“我想直接去大牢救你名不正言不顺,即便救出来以后也不能留你在梁山了,所以我便带着七哥先来安神医这里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张顺说的很冷静,他没有阮小七那么急躁,考虑问题也很全面。
安道全叹了口气:“你们找我干什么?我不过是受卢员外的委托给宋大哥的每日饮食做个检验而已。”
“你在鱼丸汤里发现什么?”张顺问。
“鱼丸汤?”安道全摇摇头,“鱼丸和汤早让宋大哥吃个精光了,我能碰到的只是鱼儿姑娘的那个碗而已。”说着他从自己的碗柜里拿出一个海碗指着海碗的底部,“当时那个碗还没有洗过,碗底本来也没有多少汤水,经过风吹已经干涸,但是我却在这层干涸的汤汁之上看到一层薄薄的白色粉末,若不是仔细看,一般人很容易就忽略了。”
“你能确定这层白色粉末是汤汁干涸之后风干而成还是后来有人故意撒上去的吗?”我问安道全。
安道全却摇摇头:“有些毒风干之后就成了粉末,有些毒浸了水就再也不能恢复成粉末的样子,我不能确定。”
张顺轻笑一声:“怎么不能确定?你拿这些粉末试试不就知道它究竟在浸水之后能不能恢复成粉末了吗?”
安道全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没想到。”说着他赶紧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瓶子,从中倒了些许白色粉末在碗里,完后放进热水,再放在火上烤,很快,水被烧干,而碗壁上却依附着一层薄薄的白色粉末。
阮小七失望道:“看来这招没用。”
张顺却又笑道:“怎么没用?同样一个碗里装了水,为什么只有鱼丸汤的碗底有白色粉末,碗壁却没有?很显然它并不是先溶于水再被风干的,而是直接被撒在了碗底的。”
张顺的话说的极其平静,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他就像是一位看破人生的智者一样站在我们这群俗人中间为我们指点人生的方向,我开始庆幸自己能交到这么一个朋友。
“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我家鱼儿碗里下毒陷害她!”阮小七挽起自己的衣袖一副要找人打架的样子。
张顺微微笑着用一种“你应该知道”的目光看着我。
我连忙摇头:“我不知道。”
他问我:“你来梁山不久,认识的人也不多,在你认识的这些人中就没有一个值得你怀疑的人吗?”
阮小七抢先道:“有!是燕青!一定是燕青这个小白脸用金钱劝你离开梁山不成,所以就用了这么阴险的招术想置你于死地!”
“不是他。”我说。
阮小七生气的冲我道:“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但再喜欢也不能不要自己的命吧?你知道诬陷你下毒,你会得到什么下场吗?面对这种衣冠禽兽你为什么还要替他说话?”
“不是我要替他说话,是因为……”
“不要再说了!”阮小七大手一挥,“整个梁山上下会对你干出这么阴损事情的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我这就去找他,不把他打残了,我就不叫阮小七!”说完就要出门去找燕青。
史进冷笑一声:“还用你打残吗?他现在就已经不行了。”
阮小七“哦?”了一声停住了脚步。
张顺也不解的看着我。
我指了指安道全的房间:“他被人打伤了,此刻正躺在安道全的床上呢。”
阮小七一听这话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真是天助我也,看到没有,这种小白脸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我不收拾他,他也难逃一死!”
“你看到是谁打伤他的吗?”张顺问我。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看到:“但是,我想我知道是谁打伤他的。”
“谁?”
“苏静。”我说。
屋里所有人都呆住了,阮小七直接来到我面前:“你知道他们什么关系吗?苏静怎么可能会打伤燕青?”
史进也觉得不可思议:“苏静不过一介女流,燕青再弱也不可能被个女人打成重伤。”
唯独张顺看了我许久之后淡淡的问我:“你是想借用燕青受伤的事情,挑拨他们的关系,好赶走苏静吗?”
我苦笑一声:“如果我说,苏静身上藏着一把只有我们那里才有的杀伤力极大的武器,你们是不是会相信呢?”
史进大吃一惊:“苏静也是神仙?”
“神仙?”阮小七疑惑的看向我。
张顺却意外的露出一种欣慰的笑容。
“额……”我看着这里站着的几个人,他们中间应该也不会有逆天者吧?告诉他们真相要紧吗?或者我告诉他们以后他们又是否会相信呢?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张顺说:“既然你怀疑是苏静,那不如就从苏静查起吧。据我所知她到山上之后没多久就做了一种叫果汁的东西,也会每日给献给宋大哥食用。”他转过身问安道全,“你查过她的果汁吗?”
安道全愣了一下,随后却捋了捋胡子道:“我检查的都是盛装食物的器皿,但惟独苏静姑娘的器皿是她自制的,每一回送给宋头领之后都是由她自己亲自收回的,所以,我并没能检查到她的果汁。”
“宋大哥是真的中毒吗?”张顺又问安道全。
安道全点头:“之前中毒未深,所以我一直以为是操劳过度所至,但是现在很明显宋大哥的的确确是中了慢性毒药。”
“那他娘的就是苏静那个小婊子了!我这就去把她抓来,严刑拷打让她招供!”
阮小七一跳脚又要往外走,却被张顺一把拉住后衣领子:“不急。所谓捉贼捉脏,捉奸捉双。只要我们能找到苏静下毒的证据,任她再怎么狡辩也都没用了。”
“可是……”安道全冲张顺道,“当初提议让我去检查宋大哥每日饮食的人就是苏静本人啊。如果是她下的毒,她又为什么要自己揭发自己呢?”
“这还不简单吗?她为的就是要陷害我家鱼儿啊!”阮小七似乎都明白了一样冲我们道,“这个苏静,表面看着乖巧可人见谁都叫哥哥,但实际上却装了一肚子坏水,她在知道鱼儿的存在以后就一直耿耿于怀,但碍于我跟顺子的保护,没有机会撵走鱼儿,所以就想了这么阴险的一招做什么果汁给宋大哥吃,暗中下毒,为的就是诬陷给鱼儿,要了我家鱼儿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