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景瑞艰难的挤出一丝质疑般的微笑看着白帆问道。
“那是一个男孩,五个月了,按说应该是在我最安全平稳的孕期阶段,可是就这么的没了。”白帆没有正面回答景瑞的问题,自顾自的两眼放空着说。
“呵。”景瑞冷笑了一下,将脸扭向别处。
“怎么?你觉得我再跟你开玩笑?用一个无辜的胎儿的性命?”白帆问,然后她叹了口气又说,“我出身不好,命运也算是多坎坷,已经习惯了,所以,我并不太在乎名声这种东西。说实话,起初,我只是想有了炎嘉天的孩子之后,算是多了条无形的绳子拽住他而已,只要他给我钱,顾得了我的孩子和我的家人,我根本没想过嫁给他,当然也是你那个看似柔弱的妈,让我心软了太多次。可是她却对我使阴招。”白帆说到这句话之后,扬起下巴看着景瑞。
“害死你的孩子?得了吧,你也知道我妈有多胆小,她哪敢?”
“孩子总是觉得自己的妈光辉无限。可是事实是,她真的是硬生生的把我推下了楼梯,孩子就这么没了。”
“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那她今天应该在牢里,而不是天上。”景瑞依然不相信。
“对啊,早知道当初就救你妈一命的。可是炎嘉天护着她,知道吗,我觉得炎嘉天应该对你妈是真爱,起码我觉得是,哪怕他在外逢场作戏沾花惹草,可是他的心在你妈那里。我记得当时我快发疯了,晕乎乎被抬到了医院,大夫说孩子没了,我真的很想让你妈去死,可是炎嘉天拜托我不要,他说会给我补偿,甚至是,威胁我,用我妈和我弟威胁我,我竟然卑微的屈服了。”说到这,白帆的眼眶湿了,只不过泪水倔强的没有流出来。景瑞呆呆的看着他,即使他一万个不相信自己那个软弱柔婉的母亲会做出这般愚蠢狠毒的事情,却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白帆的痛苦表情绝对不是演出来的。
白帆转念苦笑了一下:“其实后来我想想,她这么做,并不代表她有多恶毒,而是她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当然这病因,也有我的份。”白帆说完,喝了口咖啡,又接着说:“炎嘉天用了很多方法,找了很多关系,终于把这件事压了下来,可是你妈的病反而越发严重了,她整天哭,萎靡不振,奇怪,好像是我把她孩子给掐死了一样,真是好笑!抑郁症这个东西真够邪门的。”
“还有刘彩桦。”景瑞突然冷冷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白帆看看他笑了笑:“呵呵,你终于意识到了,如果我说这个女人才是背后的大魔头你信不信呢?如果我说,我就是通过刘彩桦才认识你爸的你是不是觉得更受不了?”
景瑞看着白帆,握紧了拳头。
“你妈的死,当然有我一部分原因,可是,我并不想故意的去害谁,而且我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不是吗?那个男人,我是真的爱他,我只想让小叶健康快乐的长大,我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所以,随便你想怎么样,可是我只能提醒你,你一个人的能力是有多么的单薄,希望你能明白。”
“怎么?希望我放你一马才这么说的妈?”景瑞反问。
白帆摇摇头:“其实我挺佩服你的,承受能力真的是超越凡人,即使听到了自己的亲妈做了坏事也还是这么的平静,不过这也不是很奇怪,在你们炎家呆的久了,见识的倒也不少,能理解你们家的人这里都不太正常,然后这里都很坚强。”白帆先是指指自己的脑袋,而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心。“我不在乎你对我怎么做,我知道我早晚都要离开炎家的,区别就在于我是被赶尽杀绝还是自愿离开两种结局罢了,其实我都不在乎。”
景瑞两眼盯着杯子里的凉茶,抬头问:“你跟刘彩桦有联系吗?”
“哼,她应该死都没有想到你爸会在你妈去世之后取了我,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怎么可能跟我有什么联系!不过,她绝对不可能消失的,你看炎景升那个怪物,从年纪小的时候就tm不正常,你以为他是跟谁学的?别以为你们小时候的事情我不知道,在炎家待久了,多少也能听到点什么,虽然我并不是怎么感兴趣。”
景瑞又托有所思的看了看白帆,他在想,也许这个时候把白帆提出局外也许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无非只是让炎嘉天痛苦一番,甚至对于炎景升来说还算是一件好事,更何况,也许会让年幼的小叶童年生活中蒙上了一层阴影,使得让她跟自己一样将来很有可能变成一个阴郁的人。越是这么想,景瑞便越是觉得自己被太多的怨恨蒙蔽了双眼,才会那么急着将白帆的丑事揪出来,可是却没有想到也许自己真的不应该这么着急。越想景瑞觉得脑子越乱,于是,他站起身来,默默的向门外走去。
“喂。”白帆也赶紧跟着站起来,叫住他:“景瑞,你要是准备向炎嘉天说的时候麻烦提醒我一声,我不会跑,但是起码,我得保护小叶,还有,还有他!”说完白帆低下头,有些难为情,但是却挺坚定。
景瑞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今天知道了很多我之前不知道的事情,可是故事都不够连贯,我还是有些不清楚的地方,麻烦你有空的时候再跟我多说一些。”说完,他推开那扇玻璃门。
白帆愣了两秒中,又赶紧冲着他的背影说:“放心,我会帮你的!”
景瑞听到了这最后一句话,没有回头,默默的走在天贸商城那嘈杂的人群中。他觉得头脑混乱,似乎这次见到白帆所知道的信息量已经超过了他这么多年在炎家生活所知道的所有事情还要多,最起码,对母亲颠覆性的认识,足以让自己崩溃掉。他看到了在奶茶店门口坐着一边喝饮料一边等着自己的安毅,无奈的对他笑了笑。安毅也看到了景瑞,快速的走了过来,关心的问:“怎么样了?你表情,怎么不对劲?”
景瑞摇摇头说:“我决定,先暂时放了她,像你说的,结个盟,你觉得怎么样?”
安毅皱着眉头,显然不太明白景瑞为什么有这么样一个翻转的变化,可是他能判断的出来,白帆肯定道出了足以击溃景瑞的事情,不然,他不会是这么样一种状态,他没有过多的去追问,他们是兄弟没有错,可他也是下属,更何况,这是景瑞的家事,没到他主动告诉自己的时候,安毅不能多问,于是他点点头说:“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听你的。”
景瑞的情绪不太好,很疲惫,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只是早早的回到家,没有去公司,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消化着听到的消息和故事。
可是,这个时候,他接到了Barton的电话,他到安城了,约着景瑞晚上喝一杯,景瑞很累,可是他无法拒绝,只得应约。刚挂了电话,方溪又将电话打来,景瑞很烦躁,可是他必须控制住自己,不允许暴怒的情绪出现,于是耐着性子接听。
“刚才给谁打电话呢?”方溪问,景瑞觉得她好似有种质问的语气在,于是更加的反感。
“那是你需要管的事情吗?”景瑞反问。
那头的方溪好像是没听出景瑞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嘛。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想你了。”她很直接的说出了对景瑞的想念。
“晚上已经约了朋友。”
“男的女的?”
“男的。”景瑞懒得再多说话。
“那我也去!我想认识你的朋友!”
“我们有事要商量,你去干什么?”景瑞耐着性子。
“我也有事要宣布啊!带我去吧,不会打扰你们的。”方溪那边竟然有托的样子。
“随便!我先睡会。”说完,景瑞就挂了电话。他真的很想大声的对着方溪吼几声,可是对待女人,他有自己的底线,只能冷漠的挂上电话,至于晚上她去不去,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