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新的旅程2
向来在有妈妈金诺在场的时候，饶善泽都是能不开口便不开口的。这一次也不例外，一直跟在金诺身后他只是静静听着大家嘴里的谈话，一个人不动声色，也极其习惯的在他常坐的位置坐了下来。
饭桌上，金诺惯例询问着孩子们一些计划。
欧阳落因为父母亲的事情，这个学期的最后几天已请了假在家休养。准备过了暑假，从新学期开始上学。
而她一直坚持着想要出去找份工作，想不到她人长的清秀乖巧，脾气却让大家都拗不过她，所以百里香只得同意她在自己家的“莎普尼”见习、服务柜台的珠宝展示。
“孩子们，周一便开始高考了，之后的暑假，你们有什么节目呢？爬山？远足？还是去国外？”
喝了一勺汤，金诺放下了手里的碗，看似平常。但是当金诺问到的时候，饶善泽筷子上正夹着的一根青菜，往嘴里送去的动作闪有一瞬间不易察觉的迟疑、闪顿。
或许是因为他准备的“节目”？亦或许这个开口问他的人是妈妈金诺吧。坐在饶善泽对面的楼晓恩并不答话，视线也自然而快速的从饶善泽身上移开。
反而是坐在饶善泽右手边的楼晓东，因为金诺的问话，刚刚喝进嘴里的汤竟忍不住捂着嘴，差点咳出了声。
这慌，显而易见。
疑惑的看了一眼楼晓东，金诺便问着：“怎么了？是不是东东想去哪里，害怕我们大家不同意吗？”
既已看到了楼晓东的异样，金诺便没理由不亲切问询了。
大家都将眼神放到楼晓东的脸上，鼓励着、等待着楼晓东会说出些什么。
而一桌人，最若无其事、不动声色的人却是百里香。她只是规律的吃着自己的。
“我……我那个。等考完高考再……”
尴尬的扯唇笑着，楼晓东原本想要说等高考完再说，却不料这个时候，百里香歇下了一直吃饭的动作，扬声截住了楼晓东的话头：“再去野外生存。比如去露营啊、爬山之类的。反正孩子们高考完了，最重要的就是放松、释放所有的紧张、疲惫和压力嘛。”
笑笑，百里香若无其事的说着，声音依旧是一度的软软绵绵的嗓音，只是她的话，却带着一抹洞悉所有的光芒。
金诺附声赞同百里香的话。
而这些话听在楼晓东和饶善泽的耳里，却又搅起了另一番滋味。
野外生存？露营、爬山？
爬山……
百里香，她真的只是随口说说吗？
饶善泽挑起了眼，刘海下的视线扫向了主座上的百里香。
却不料才抬起的视线，便被百里香逮了个正着。
视线在空中接触，饶善泽像被根针刺到一样，条件反射的收回自己控视的视线。
晚餐过后，大家都各自散了。
一边偷眼瞄着客厅内离开的金诺和饶善泽，楼晓恩放下了手里正在清洗的碗，拍拍欧阳落和妈妈百里香便留下她们在厨房内，而她自己则贼嘻嘻的跟在了才进房间的楼晓东身后。
楼晓东才进卧室便习惯性地将他常听的CD碟片放进了音乐机，另一边则回过身顺手坐到书桌前将电脑打开。
“Oh说吧。你们究竟有什么阴谋？”
一脸别给我装蒜的表情，楼晓恩走进卧室，倚着楼晓东的书桌，开门见山。
“WOW阴谋？喂，老姐，我们才十八岁，是祖国的花朵，祖国的未来，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你把阴谋这个词用到我们身上？不是吧……”
一脸夸张的表情，楼晓东无辜的耸起肩。
“吼，你少贫嘴了哦。刚刚在饭桌上我看得很清楚了。快说吧，坦白从宽、抗拒就……嗯？”
威胁的拖长尾音，楼晓恩半倚着书桌的身子居高临下，匍匐的逼近，气势压迫。
“哦、哦，好吧。”失败的举起手投降，楼晓东点点头便坦然对楼晓恩说道：“阿泽和我呢，准备高考一过就出发去香江镇的香山。”
“香江镇的香山？你们回老家？不要告诉我是去旅游放松的。”楼晓恩怀疑的摇摇头，但一时也真的不能准确的猜出楼晓东和饶善泽的目的。
“嗯，不用怀疑。是香山！不过，让你猜对了，我们真的不是去旅游的。你记不记得阿泽曾经去过洪卑罗的赌城？”
“记得，这跟……有什么关系？”
不明白的挥挥手，楼晓恩示意楼晓东不要废话，讲重点。
“据我们打听到的就是洪修罗离开西江之后，前去的地方就是香山。阿泽认为，洪修罗没有回来西江市，一定是已经找到了善江哥。而他们因为顾忌我们这些人的看法，所以才会干脆不回来，甚至，就连善江哥哥驾车坠崖，阿泽都认为不是意外，而是洪修罗跟善江哥设计好的，为的就是他们双双离开众人的视线。”
清楚不废话的解释，楼晓东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据实相告。
视线飘向书桌那边的台灯，楼晓恩的沉凝不语。
“呃，你也觉得这想法太扯了……”
看到楼晓恩缄口不语，楼晓东有些尴尬的开口。
“阿泽这样推测也不无可能。”
楼晓东的话未说完，而沉浸在自己想法里的楼晓恩，也根本未听到楼晓东的话，便突然开口，还煞有其实的点头。
“啊、啊？”
似乎是被楼晓恩的样子弄得一头雾水，楼晓东一时不知道是该随声附和，还是应该将自己的上一句继续补完。
“嗯。对呀，我觉得阿泽的这种推测从某些角度看，也似乎是合情合理，说得通的。”
伸出右手食指临空虚点了一下，楼晓恩表示认同。
突的又收回视线，看着弟弟楼晓东说道：“不过，东东，最重要是一定要找到善江哥哥。我想，阿泽最想要的就是找回善江哥哥，将善江哥哥带回诺阿姨的面前吧。从小到大，诺阿姨都比较疼善江哥哥的，就算瞎子也看得出来。”
说到这里，楼晓恩的表情里浅浅的浮升起怜惜。
“嗯，也是吧。诺阿姨甚至对我们都比对阿泽好，真不明白为什么，两个都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不是嘛。”
并非问句，只是说到这个，楼晓东也不觉为朋友抱不平。
饶善泽如此想要找回已经失踪的哥哥，除了因为血缘亲兄的关系，这应该也是原因之一吧。
从小到大，楼晓东都跟饶善泽一样。
他们俩人都是从娘胎里出来便没有爸爸，然而楼晓东却有一个温柔慈爱的妈妈，更有一个相处融洽、互相关爱的姐姐。
而饶善泽却不同，在家里除了跟哥哥的关系好，妈妈金诺面对他的时候却是冷淡至极。她看他的眼神，似乎从来也不是一个母亲看一个儿子的，更像是看仇人的。
不管怎么说，饶善泽他都是金诺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一个亲生母亲对待自己的儿子，比对待一个陌生人还要冷淡？
这个问题，至今，楼晓恩、楼晓东，包括饶善泽本人，都不得而知。
“哎，算了。我们不要这里八封别人的私事。你休息吧，我去看妈跟落落……”
叹口气，楼晓恩倚着书桌子的身体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嘴里一边说着的话，还未说完，这个时候楼晓东的电脑里，响起了提示新消息的通知。
随意看了一眼，楼晓恩不经意的说了一句：“有人找你。”
然而听到声音楼晓东，紧张的转正坐椅，刻不容缓的伸手去移动鼠标。
注意到楼晓东紧张期盼的样子，楼晓恩不觉稍微停顿下了离开的动作。
“WOW，这么紧张，是网上哪个美眉找你呀。”调侃的笑着，楼晓恩作势凑上前。
而楼晓东却紧张的一把张臂挡住了显示器，回头对楼晓恩抗议：“诶！我也是有隐私的耶，拜托不要八卦了，快出去、快去啦。”
因为着急紧张、因为心虚，楼晓东的脸和耳根竟爬上了红晕。焦急的表情、心虚的样子可爱极了。
“哦一定是喜欢的人了。我们家东东，长大了哦。”笑着调侃，楼晓恩看着弟弟那涨红的脖子、脸和耳根，不觉像小时候那样，伸手刮了刮弟弟的鼻子。
“好了、好了啦。我现在都这么大了，不要再刮鼻子了，让人看到的话，我辛苦经营的形象就全毁了……”
楼晓东松懈的放开一只手，摸摸自己的鼻子。嘟喃着，可爱的样子如小的时候一般。
“让人看到？hey，现在可是在家里，谁会看到呀。”
说到这里，楼晓恩转脸，视线看向了对面欧阳落的卧室房门。
表演了一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脸部表情，楼晓恩打算日行一善的饶过弟弟楼晓东，便大方感地叹道：“好了，不逗你了。呀，我楼晓恩的弟弟果然就是可爱呀。”
楼晓恩双手合十撑过头顶伸了个腰，心情顿时扬溢着幸福的香气。
“什么可爱呀，我是可是很man的……”
不认输的否认到底，楼晓东在楼晓恩一转身便翻看着电脑上发来的消息。
楼晓东和饶善泽像所有的考生一样，进入了高考答题阶段，然而楼妈妈百里香和饶妈妈金诺却并没有像所有的家长那样紧张、期盼、叮嘱。
楼晓东和饶善泽各自对待高考的心态也很轻松平常，唯一让他们期盼的就是，高考后的明天便可以出发去寻找饶善江。
“跟东东他们一起去香山吗？那是不是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了……”
楼晓恩呓语，手肘无聊的撑的小桌的台面，视线盯着玻璃桌面，有些出神。
“晓恩姐，你在说什么？”
一边刚刚为客人包装好了饰品，欧阳落来到楼晓恩所呆的休息区坐位。
“嗯？哦，没事，没说什么。怎么样？把饰品卖出去的感觉很棒吧？”
摇摇头，楼晓恩笑笑。
“呵，当然。陪着他们挑选到喜爱的东西，然后看着出现在他们脸上的那种满足而快乐的表情，真的很棒。”
在楼晓恩的身旁坐下，欧阳落俏丽的面容上浮现了笑容。
“看来，你很享受这个过程。客人的幸福和快乐感染到了你。所以你也感觉很开心很幸福。”
点点头，楼晓恩随声随合。但是手下却不经意的逗弄着桌子上摆设的小饰物。
看着楼晓恩分心的表情、显得无聊的动作。欧阳落眼珠转转，便开口说道：“晓恩姐，如果你想他的话，那就去见他呀。”
“呃？什么？你说谁？”
惊惶失措的抬眼看着欧阳落，楼晓恩一脸的不明白。
“呵呵，与其在这里想了又念，念了又想，为什么不主动去找他呢？晓恩姐，几天不见，你现在满脑子都是他，不是吗？”
笑笑，欧阳落可不跟楼晓恩打马虎眼。
“谁、谁……哪有满脑子都是他……”被说中了心事，楼晓恩有些羞怯而别扭的躲开看着欧阳落的眼神。
“哦？还说没有吗？那你干嘛什么事都心不在焉，一个人自言自语呢？呵，说不定人家也同样想念着你，只是太忙没时间来找你呢？”
调侃着捂嘴轻笑，欧阳落瞧着楼晓恩的样子无良的打趣。
“会吗？圣真的是没有时……呃！”
脱口反问，却突觉不对，她竟然将全圣宁的名字自动相告了。一时间楼晓恩回过头，红着脸干瞪着欧阳落。
“哈哈……哈哈……晓恩姐，你、你还真是可爱呀……”
不觉笑出声，欧阳落攀着楼晓恩的肩，笑得直不起身。
“吼，落落，你这个小坏蛋，竟然引诱我……”
捧着欧阳落的脸颊，楼晓恩不客气的揉捏着她的脸颊，害得欧阳落鼻梁上的那幅黑框眼镜也跟着上窜下跳，欢愉无比。
“哦、哦，晓恩姐，饶了我吧。落落知错了……”双手扶着眼镜，欧阳落向楼晓恩讨饶。
“咳、咳，好孩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毕竟莎普尼不比在家里，楼晓恩很快的松开了欧阳落。
“呃、呃……落落，我突然想起来自己还点事情。跟妈妈说，我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两手整整衣角，楼晓恩站起身来，急于离开，借口也说不利索。
“嘿嘿。知道、知道，我一定不会告诉香姨，你是去给她找未来女婿去了。”
嘻嘻的坏笑，欧阳落点头。
“吼，不跟你这个坏小孩子说了，我走了，拜拜。”
故作不满，楼晓恩眼底的笑意却遮掩不了。
夕阳落下，尚留余辉。
最近两天，天气异常的闷热，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
寻着花纲石铺成的人行道，楼晓恩来到了天云茶楼后街的诊所。
此时，走在路上又不禁想起上上次过来，那个惊险的中午。
那是，第一次面对全圣宁的时候，心有微微悸动吧。自问，楼晓恩给了自己一个扬唇浅笑当作答案。
人还在马路对面，便望见了诊所的玻璃门内白衣晃动，那是全圣宁来来回回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