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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三访刘庚申

1949年夏季,中国人民解放战争有了极大的进展,许多解放区已经连成一片。中国人民解放军由战略防御阶段转为战略进攻阶段,从1947年7月至9月,转入了全国规模的大进攻。

为了配合主力部队作战,我党从各解放区和根据地,抽调大批政治觉悟高、思想作风好、有一定指挥能力和工作经验的党政干部和财政干部,随军南下,去开辟新解放区。焦裕禄被党组织选送到淮海大队,来到河南省工作。

长尉县委分配焦裕禄带领二十多位干部到彭店开展工作。来到这里,正是农历正月初四。彭店周围虽然敌人兵力比较薄弱,但土匪、地主、恶霸很猖狂,很顽固。工作队一来,他们威吓群众:“谁给工作队反映情况,就割谁的舌头,剜谁的眼!”“给工作队办事者,杀他个孩儿不留,灭门绝户!”

焦裕禄和两个同志到村里看了一遍,大多数家门紧闭,街上行人很少,即使碰到几个人,也是小孩和老人。一询问情况,他们装聋作哑,摇头摆手,得到的回答大都是一个意思:“不了解”,“不清楚”。一位同志不耐烦地说:“这里的群众太落后了,这样下去,我们能站住脚吗?”

焦裕禄说:“群众受了国民党的反动宣传,一时认识不清,不敢接近我们,这不怪他们。只要我们深入细致地进行思想发动,群众是会觉悟的。”他们正在交谈,一位身穿烂棉衣,头顶破毛巾的老大娘,提罐到井台打水,焦裕禄看她是个受苦人,就接过水罐,走到井边,打了一罐水,又送到老大娘家里。

老大娘是个孤寡老婆,无儿无女,看看焦裕禄,叹了一口气。焦裕禄安慰说:“大娘,别难过。从今儿起,您就把我当儿看,我把您当娘待。大娘,你是个受苦人,村里还有谁家最穷最苦?”

大娘说:“俺村数刘庚申苦大仇深。他七岁那年,老财就把他爹逼死了,把地抢跑了。寡妇熬儿,好不容易呀!庚申四十多岁了,还没寻上媳妇,娘儿俩过生活。”

焦裕禄问:“大娘,咱穷人闹翻身,得找个领头的呀,你看谁能当?”

老大娘说:“我看庚申能当头,人家是干板实诚人。”

焦裕禄根据老大娘谈的情况,决定去访问刘庚申。

焦裕禄来到刘庚申家门口,一看两扇门关得紧绷绷的,就轻轻地敲起门来。

“谁呀?”院里一位老大娘问。

“刘庚申在家吗?”焦裕禄问,

刘庚申透过窗户一看,工作队要找他,慌忙爬到顶棚上藏起来。刘大娘上前开了门,说道:“庚申不在家。”

焦裕禄说:“刘大娘,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工作队,和穷人是一家,想找庚申说些情况,他不在家,我明天再来吧。”

次日,早饭后,焦裕禄又来了,刘家的门还是关闭着。焦裕禄一喊叫,刘大娘就把门打开了,引焦裕禄进了屋,说:“今天一早,他就走亲戚去了,还没回来。”焦裕禄心想:刘庚申不在家,就先做做刘大娘的思想工作吧。他坐下来,问:“听说大娘是个受苦人哪!”

“唉!命里没福,能不受苦吗?吃没吃,烧没烧,见天去跑百家门……”刘大娘不假思索地回答。

焦裕禄给她解释说:“大娘,不能这样说,咱穷人受苦受罪是地主逼的啦。共产党领导我们得解放,就不受苦啦!”

刘大娘怀疑地问:“解放?解放对穷人有啥好处?”

焦裕禄一看刘大娘思想活动了,就打比方解释道:“解放,就像一个人被捆起来,另一个人给他解开放走一样。过去,咱穷苦人都被国民党反动派、地主恶霸给捆起来了。共产党来了,就是要给穷人松绑放开,让穷人自由自在地生活,不再受地主的欺侮。俺家乡的老百姓,都得到自由啦,也不受苦啦!”

刘大娘听着焦裕禄的话,品着“解放、自由”的滋味,心里还不踏实,就说:“我也不懂得这些事由,等庚申回来再说吧。”

焦裕禄等了一会儿,不见刘庚申回来,就说:“刘大娘,你先忙,我再到别家去一下。等会儿,我再来。”

焦裕禄一走,刘庚申从顶棚上跳下来,对娘说:“听着这个人说话还怪口甜咧,讲得也有道理。可是,一给工作队办事,富家就会打咱的黑枪,情挺着冤啦,还是不出头露面好……”

焦裕禄听刘大娘说家里没吃没烧,就到地里拾了一捆柴火,拿上自己的口粮,在吃午饭时,又去了。这次来,大门却开着,焦裕禄还没进门就喊:“刘大娘。”他这一喊不当紧,刘庚申又躲了起来。

刘大娘一看焦裕禄扛着柴和粮,挺热情地招呼道:“你看,真不凑巧,直到现在庚申还没回来。”

焦裕禄放下柴和粮,就说:“刘大娘,你家比较困难,这些东西先收下吧。庚申没回来,我就坐在屋内等他一会儿。”焦裕禄一看刘大娘忙着做饭,就帮她烧起锅来,边烧锅边和刘大娘谈家常:“大娘,你家为啥这样穷?难道你娘儿俩都勤俭吗?”

刘大娘说:“俺家全是被财主坑穷啦。坏人能死光,我们的日子就得过了。”

焦裕禄已经了解到刘大娘的身世,就进一步开导说:“大娘,等好日子是等不到的,我们穷人都起来,抱成一团,跟共产党干革命,把蒋介石推翻,把财主恶霸打倒,咱穷人就翻身、抬头了,再不受苦、受罪了……”

刘庚申在顶棚上听到焦裕禄送柴送粮又帮助烧锅,说话又是那样和气,思想就转过了弯儿,他再也憋不住了,高喊一声:“我懂了!”“扑通”一声,从顶棚上跳下来,上前抓住焦裕禄的手,惭愧地说:“我对不住工作队!不应该说瞎话藏起来。”

两个人紧紧地拉着手,久久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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