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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八十年代青年的骄傲(2)

新闻采访是一项艰苦的劳动。在广州的马路上,经常可以看到安珂骑着自行车辛勤奔走的情景。他来往于大街小巷,认真地核对新闻中的每一个细节,谨慎地查对每一个人名、地名、专业术语,还很快地和通讯员建立起密切的联系。去年十二月中旬,他和另一名记者到越秀区人民法院民事法庭采访一篇强制执行房屋搬迁的稿子,他在第一天冒着小雨前去采访。到了第二天,法院决定采取强行执行搬迁措施,需到现场采访。这时,正下着倾盆大雨,一起采访的记者问安珂说:“下这么大雨,去不去?”安珂回答得很干脆。“去!下刀子也要去!”说完穿上雨衣水鞋,骑着自行车冒雨出发了。

今年春节期间,他这种艰苦深入的作风表现得更加突出。大年三十晚,他和南方日报社的一名记者,来到花市指挥部,采访公安干警维持花市治安的好人好事。年初一凌晨一时,安珂向电台发回了一篇报道花市治安秩序良好的稿件之后,又继续搜集材料,一直忙到凌晨两点多钟才回家。他回家后并没有上床睡觉,又摊开稿纸写稿,直写到清晨五时多才休息。清早七时多,他又和电台另一名记者一起,精神饱满地赶到中山大学,进行录音采访了。

安珂牺牲前那几天的采访活动,充分表现了这位年青记者对工作火样的热情。三月五日上午,他到市公安局边防大队,碰到干警在珠江河面抢救沉船。他马上乘摩托快艇赶往现场采访。以后,立即用电话向电台发回一条现场感很强的新闻。下午,他又风尘仆仆地赶到远离市区的黄浦区双沙大队采访公安机关宣布逮捕虐待妻子致死的案犯区惠全的新闻,在那里,由于别有用心的人的煽动,一些蛮不讲理的人对记者和公安人员进行围攻、推撞,并扬言要砸电视台记者的摄影机。安珂站出来,一边保护着摄影机,一边理直气壮地对他们的错误态度进行批评,耐心地向群众作解释工作,终于配合有关部门,平息了风波。

三月七日,安珂到文冲船厂进行录音采访。三月八日上午,他在电台整理前一天采访的录音报道,一直忙到中午两点钟。

两点多钟,安珂兴冲冲地拿着雨衣,跨上自行车,前往业余大学上课。在他的前面,展现着多么美好的前程:

四年之后,他将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学毕业生;

不久的将来,他将成为一名熟练的广播记者;

还有,明天晚上,妈妈已经帮着买好票,他将陪着女朋友去欣赏李谷一、沈小岑的演唱……

事业、学业、爱情,生活是这般的美好。但是,为了压倒邪恶的势力,为了捍卫正义和真理,安珂却甘心情愿地献出这一切,血洒长堤!

安珂同志牺牲了,但,这不是一个生命的完结,而是物质让位于更崇高、更圣洁的精神。

安珂的青春,是八十年代一个青年人朝着太阳奔去的青春,年华短促,光辉永存。凶手毁灭了安珂的肉体,但他伟大的精神必将在一代代新人中延续!

善于解剖自己的人

“每时每刻地检点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善于解剖自己,善于找出不足。要想严格要求战士们,首先要加倍严格要求自己。”

——摘自《安珂日记》

安珂从一个普通的孩子,成长为人民的英雄。如果从上学时算起,只有十五年的时间;从走进社会的大门时算起,则只有短短的六、七年。

他为什么成长得这么快?

条件是不能忽视的:父母的诱导和英雄人物的熏陶,学校的教育和农场的锻炼,特别是部队的培养和战火的考验。但这只是客观条件的一部分——有利的一面。客观条件还有另外一面:生在“困难时期”,长在“十年浩劫”,刚懂事,就接触到一个是非颠倒的世界……。安珂就是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他所生活的年代,和雷锋相比,是多么不相同啊!

那么,是什么内在的力量促使安珂在与雷锋相似的年龄时,变成一个雷锋式的好青年呢?是无情地解剖自己、自觉运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规范自己言行的自我修养精神!

安珂在一九八○年八月十七日的日记里,写着这么一段话:“不知为什么这一年自己开始考虑许多问题了,对今后人生的漫长道路该怎样走,如今又从哪里迈步感到忧虑,但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为了忠实地记录在今后能否为社会尽一点公民的责任,为理想中的社会做点贡献,从今天开始就每时每刻地检点自己,那么日记也就从今天开始了。”

这段话表达出安珂为了献身于党和人民的事业严于律己的精神。实际上安珂从一九七五年起就写日记,他的自省精神,在高中时期就突出。中学阶段的日记,几乎都是解剖自己、改造思想的记录,只不过没有后来写得深刻和经常罢了。

安珂的自我修养,首先是集注在确立正确的人生观上。奥斯特洛夫斯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他一生不知读了多少遍,从一九七五年到一九八一年,他在日记中多次摘抄了下面这段话: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回忆往事,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生活庸俗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解放全人类而斗争。’要赶紧生活,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疾病,或者一个意外的悲惨事件,都会使生命中断。”

安珂在日记里写道:“这一段话是值得当今青年一代深思的,是生活、工作中的座右铭。”而事实表明,安珂对此是身体力行的。他是不虚度年华,“赶紧地充分地生活”的典型。部队的同志回忆,安珂在紧张的战斗空隙,总是千方百计挤时间学习,长期坚持每天晚上自学到十一二点。在他的床头柜内,经常放着数学、物理、化学和文学方面的书籍,一有空他就读书,侦察队一年要在外执行半年以上的任务,边境条件比较差,有些执勤点没有电,但这难不倒安珂,他用墨水瓶自制一盏小煤油灯,坚持看书,写日记,演算数学题。他争分夺秒地学习,也争分夺秒地工作、训练。安珂到侦察队的第二天,就急着打听谁是“铁脚板”、“穿山虎”,谁是捕俘能手,谁的武艺最高强,并把这些人的名字一记在本子上。老战士拍着他的脑袋问:“安珂,你问这些干啥?”“拜师学艺,当一名出色的侦察兵!”安珂回答得干脆有力。侦察兵的训练是很艰苦的,在学习捕俘和格斗技术时,安珂的肘部被磨破,鲜血染红了衣袖,腿部和腰部也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他一声不吭地坚持练。安珂是个左撇子,练习投手榴弹,一开始掌握不住要领,使尽全身气力,也只投了三十来米。他发狠了,拼命了!课休时间,他打沙袋、练劈砖;中午,他又冒着似火骄阳练蹬腿、挥臂,一练就是百十次,夜里,别人都睡觉了,他悄悄地起床,把一根绳子拴在树上,用手反拉着练习……。功夫不负苦心人,在正式演习时,他投掷手榴弹终于达到了优秀水平。安珂原来是连队的“旱鸭子”。游泳训练开始后,他虚心向老同志学习、请教,扎扎实实地练,天天泡在水里六个小时以上。经过刻苦训练,安珂终于突破了负重八公斤、武装泅渡三千米以上的难关,一跃成为连队的水上“蛟龙”。一九七八年底,他代表连队参加上级在南宁市邕江举行的、有五十多个单位、二百名选手参加的冬泳武装泅渡比赛,夺得了第三名,受到上级党委的嘉奖。意志和毅力使安珂练就了一身好武艺,他连年被树为“射击标兵”、“捕俘标兵”、“游泳标兵”、“学习标兵”。

为了改造自己的思想、性格、作风、习惯,使之适应革命的需要,安珂注意用马列主义规范自己的言行。高中时期,他是申请入团的积极分子,可是,一直参不了团,心情苦闷。当时,他看到个别同学为了入团而把好事做在别人面前,入团之后就松劲了。自己该怎么办呢?他告诫自己,在进步的道路上有波折、有反复,要受得住。不能怀着私心申请入团,不能假积极。他如实地向组织汇报思想,检讨自己的不足,一如往常,坚持悄悄为集体做好事,接受组织的考验。一九七八年,安珂在部队当了侦察兵,当时有人说:“侦察兵不好捞,没前途,很辛苦。”听到这些,安珂展开思想斗争。他拿张思德、雷锋的事迹来对照,批判了那种错误的看法。他在日记中写下自己的感受:“干革命工作都是为了革命利益。如今党让我当人民侦察兵,我就要努力刻苦学习杀敌本领,准备打仗。说不定党有一天让我去干炊事兵,养猪兵,我都要勤勤恳恳地干,干出成绩,让同志们吃上香香的大米饭,吃上猪肉,有一副铁塔般的身体去学习杀敌本领。总之,我要像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党把我拧到哪,我就在哪里发挥一颗螺丝钉的作用,为了革命利益发光发热,贡献自己的一切力量。”后来,他的工作调动过两次,无论是从侦察队调到团部,还是从团部调回基层,他都愉快地服从命令。一九八○年底,安珂当班长已经一年多了,入党的问题仍没有解决。这时,不少同志为他鸣不平,都劝他找领导谈谈。应该怎么办呢?能够拿工作有成绩来作为向组织伸手要党票的本钱吗?安珂觉得不能。他没有去找领导。他认为,自己的确不够一个党员标准,恐怕还有很多自己没觉察到的缺点,要经得起组织的考验。有人认为是个别领导对安珂有成见。安珂觉得,不能对领导乱猜疑。他给自己约法三章:默默地埋头苦干,认真地搞好工作,更好地团结同志。他确实这样做了。

从上面的例子,我们可以看出,安珂在个人与组织,个人利益与革命需要上,位置是摆得很正的。

安珂作为一个成长中的青年,也有他不成熟和不老练的地方。他原来性情爽直,“喜则大笑,怒就大骂”,遇事还不够沉着,脾气有点急躁。另外,有了成绩,有时会产生骄傲情绪。对同志有时看得不够全面。到部队,特别是当班长后,这些毛病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安珂下决心改掉它,到后来,果然改得不错。他采取的是“吾日三省吾身”的办法,天天检点自己。他的日记,是一部自省的记录,里面,有很多提醒自己的话,例如:

“要记住:什么时候都要显得稳重、沉着、静雅,尤其要:关心政治、谦虚谨慎、戒骄戒躁!”

“安珂啊安珂,你怎么会这样!……戒骄戒躁,克服自满思想。”

“请记住,你不是一个一般的青年,而是一个团员,支委,重要的是新战士中的排头兵,这些,过去你如何认识呢?全班新兵在向右看齐时,都看着你,如果你嬉笑、不严肃,搞小动作,那会带来什么影响呢?这些恐怕都忘记了吧?!”

“要时刻牢记,毅力是学习的朋友,骄傲是最危险的敌人。”

“我不是想入党吗?虽然条件差远,还不配写申请书,但要从现在起一点一滴地注意,努力创造条件。”

“最近有些同志反映了自己有时讲话不太注意,容易影响团结,和有时稀拉……。我要克服掉这些毛病,一定要克服!”

“我要牢牢地记住爸爸临别所嘱咐的四句话:待人要谦和,生活须紧张,命令必服从,事事学雷锋。”……

安珂在不断检点自己的时候,很注意记住自己犯错误的教训。安珂参军后不久,有一次他奉命到边境执行观察任务。夜深了,由于连续几天几夜的行军和潜伏,安珂很劳累,眼皮直往下垂,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执行任务打瞌睡,是违反侦察纪律的。有位战士看到了,急忙把他叫醒,事后,这位战士没有向领导汇报,但安珂非常难过,主动写检讨书交给党支部,还在班务会上流着泪检讨了。后来,他在日记中写道:“我满脸愧色,心里绞痛,眼睛里充满了难过的泪水。我决心在今后的战斗中改正错误,为人民立新功。永远记住这个终身难忘的沉痛教训。”从此以后,每当外出潜伏、放哨,安珂总是保持高度的警觉,口袋里也总是装着几个指天椒——一种从山上采到的很辣的野生小辣椒。困了,就嚼辣椒刺激神经,辣得鼻尖冒汗,心里发烧,瞌睡也就跑了。以后,他再也没有犯过纪律,成为一名模范地执行革命纪律的好战士。

安珂在不断检点自己的同时,还不断地向老同志学习。副股长有侦察兵的天性,有勇有谋,老练沉着,关心战士,深受大家爱戴,安珂就暗暗下决心,跟他学本事,也学他管兵的方法和爱兵的行动,改进自己的]_作。战士张建国平常刻苦自学数学,干工作认真负责;安珂就在暗地里学习他的刻苦精神和认真态度,抓紧自学科学文化知识。队长是个有魄力、有较高的组织能力的干部,安珂就学他的组织才能,领导方法,运用到自己的工作中。他在日记中谈起向同志们学习的体会时说:“人往往有许多优秀品质,在生活上细心观察才能看出来,队里有那么多好的同志,应该多留心观察学习。”

安珂就是在这种虚心学习、刻苦自省中逐步把自己锻炼成为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守纪律的共产主义新人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刻苦的自我修养是塑造伟大人格的桥梁,安珂的成长证明了这一点。

安珂同志离开我们了,但安珂同志的严于律己、奋发向前、关心集体、助人为乐、疾恶如仇、见义勇为的高尚精神,将永远鼓舞着我们。他的名字将永远镌刻在当代青年的英雄行列里。这是八十年代青年的骄傲,也是八十年代青年的光荣。

(作者系 广东人民广播电台记者余统浩 王复坚 吕继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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