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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走出爱的歧途(2)

在法国,人们曾希望通过舆论来获得婚姻忠贞,这是唯一能够同自然抗衡的堤坝,但人们建造得很差。对一个年轻女人说这样的话是很荒谬的,不会忠于你所选择的配偶,随后却强迫她同一个令人讨厌的老头结婚。

因为受目前教育制度的局限,她们在娘家所遭受的奴役状态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烦恼,况且她们缺乏启蒙教育,所以结婚就成了本能的心愿。只有一种办法在婚姻中能保证女人更忠贞,那就是给年轻女人以自由并给已婚的人以离婚权利。

一个女人总是在第一次婚姻中失去青年时期最美好的年华,因为离了婚,她又会招来那些符合人攻击她的口实。

有许多个情人的年轻女人只有离婚。曾有过许多情人的年纪较大的女人,认为要恢复自己的名声,只要对已改掉的那些不端行为表现出极其严厉的态度,在法国总是能得到成功。那些可怜的、有贞操的、极其多情的年轻女人要求离婚,却遭到情人的羞辱。

这就涉及到一个人的隐私问题。

在上流社会,你把你的激情之爱流露给一个亲近的男人,这比你平日多少表现得有点狂傲无礼要更快地受到惩罚。他知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得到的快乐要超过他的一千倍,而这就会使他觉得你蔑视他。

这在女人之间还要糟得多,因为她们的生活志趣就是要唤起一种激情,而知己的女友通常也是要在同一个情人的面前来表现自己的殷勤。

另一方面,由于受这种激情的折磨,在上流社会里,精神上的需要就不如需要一个朋友更急迫了。在朋友面前,你可以对那些时刻耿耿于怀的令人不快的怀疑进行一番批评,因为在这种极强烈的激情中一件纯属想象出来的事情,从来都是一件实际存在的事情。

在追求中是很容易鼓起勇气的。那种没有被要得到某种东西的欲望所控制的结晶又竭力鼓起勇气,在恋爱中,结晶则会全力去为对象服务。

一个女人既可能遇上一个毫无信义的朋友,也有可能遇上一个对一切都感到厌烦的朋友。

一位成熟的王妃,由于必须耍阴谋诡计等等而感到厌倦,而她的情人的不够热情也使她深感痛苦。由于不能指望使她产生另外一种爱情,只能让她去做毁灭她的活动,而且除了整天处于极度忧郁中之外,没有其他的消遣,所以她就有可能去找一种消磨时光的事情,也就是说一种娱乐,一个生活目标,以便把不幸变成一种真正的激情。

这是一种她全无顾忌地感觉到的,对她来说是另外的一种激情,这时她的情人就睡在她身旁。这是怨恨产生幸福的仅有的情况,因为她得以消磨时光。

最初,享受到了做点事情的欢乐,所做的事情,受到上流社会的怀疑,想成功的赌气就使这种消遣颇有诱惑力。对女友的嫉妒戴上了对情人怨恨的假面具,不然人们怎么会疯狂地仇恨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呢?

人们并不否认自己有欲望,因为首先承认自己有优越之处,而且会讨好自己的人,这些人能在宫廷里站得住脚,仅仅因为他们能给情妇以笑料。

不讲信义的亲密女友,能相信最卑劣的言行,其唯一的动机很可能是为了不失去珍贵友谊。对一切都感到厌烦的女人则想,在一颗被爱情及精神上的焦躁不安所折磨的心里,友谊都会丧失活力。与爱情相比,这种友谊只能通过交换隐私的知心话来保持。对于嫉妒来说,还有什么比这类泄露隐私更可恶的呢?

在女人之间能被完全接受的唯一的东西,乃是和以下这种说理的坦诚同时产生的东西:我亲爱的女友,在由我们的那些暴君使之流行的偏见促使我们进行既荒唐又无法逃避的冲突中,你今天要帮我的忙,明天我就会帮你的忙。

在这种例外之前,还有一种真正友谊,它产生于童年时代,而且从未受到任何嫉妒的污染。

激情之爱的隐私,只有在爱情上的那些多情的新手之间,以及在被好奇心和被想一试柔情所折磨的年轻姑娘之间才会被很好地理解,她们也许是受了本能驱使,因为本能告诉她们,这正是她们的终身大事,她们关心这种事是不会嫌太早的。

情趣之爱会被隐秘的知心话激起热情,而激情之爱则会因隐秘的知心话而变冷。

吐露隐私除了危险之外,还存在着困难。在激情之爱中,人们所不能表达的思想,并不因此就不存在,只是由于它过于微妙精细,所以人们在观察时,更容易搞错。

一个非常容易冲动的观察者会看不清楚事实,他对于机缘巧合的事会判断失误。

更明智的做法也许就是相信自己。今晚就请你用化名来撰写,但要写进全部有特点的细节,写你刚刚同你的女友俩人所说的话,写出让你心绪不宁的问题。如果你在受着激情之爱的痛苦,几天之后,你将会变成另一个人。那时,当读你所写的经历时,你就会给你出一个好主意。在男人之间,人数一旦超过两个,嫉妒就可能出现,礼节上要求交谈不得超乎肉体之爱。

追求浪漫婚姻,最后往往换来浪漫的或许也没有什么浪漫可言的结果,那就是离婚。期盼婚姻一如恋爱时期的男女,到头来会彻底失望。浪漫的爱情常因阻碍、挫折、分离而滋长。去除这些障碍后,婚姻生活中的亲密及每日面对面的接触,会使昔日的激情顿然消逝。

婚姻中忽冷忽热的举动,就在近距离看清对方后,不存在了,如果夫妻之间不再存有罗曼蒂克的爱情时,总会有一种被骗的感觉。到了新鲜感没有了,一成不变的乏味生活取代无忧无虑的日子时,这些曾经相爱的配偶不得不宣布婚姻破裂,离婚更是意料之中的事。

婚姻不是爱情的插曲,而是一种务实、严谨的关系。

人们期盼海枯石烂的恋情,如果得不到,失望应该是最深的了。浪漫的爱情并非对一夫一妻制的忠贞美德感到怀疑,只是强调须找到合适的对象。如果在冥冥中早有安排的姻缘,在牧师,教士、法官面前互许承诺,一生的幸福就掌握在你的手中。

你知道吗,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一位白马王子、一位白雪公主。你我其实可以找到上百位,甚至数千人与之匹配,过着有意义的婚姻生活。

这话不假。既然这样,为什么离婚率这么高?为什么这么多人会形成不健康、对婚姻充满怀疑的观念呢?我敢说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深陷入书本中所提出的谬误之中。

另一常见的现象是陷入疯狂的爱恋。流行歌曲、二流杂志及电影情节,在助长这种错觉,以为罗曼蒂克的爱情梦想终会实现。问题是只将爱与被爱视为人生重大目标的人,往往忽略了生命中的其他问题,因此,忽略了提升人际关系魅力及受人喜爱的重要技巧。除非能培养出共同的兴趣及价值观,否则终将厌倦与另一半生活。

浪漫的爱情激烈如火,却也容易化成灰烬,而夫妻之爱就像内心的一股火苗,带来安全及幸福。刚结婚的头几个月及前几年,不免会发现另一半不具有自己梦中男、女主角的特质,多数人都会调整自己,安于现状。极端的浪漫主义者可能就无法做到。男性的浪漫主义者致力寻找温柔体贴、令人产生安全感、能够排忧解难的典型母性特质的淑女,而她同时还得是个不时推陈出新,满足性爱交欢乐趣的甜蜜宝贝,但总是寻寻觅觅,徒劳无功。浪漫的女人则希望她的丈夫兼有理想父亲、监护人、同伴及情人的角色于一身。从临床医学的角度看来,这些观念均属不正常。

其实,浪漫爱情的表达方式正好与神经病特质的用语相近,比如:她爱他若狂,他痴迷于她。这样下来,这般劳心伤神为情爱所苦,那些有理性、有责任感的人,必定会快刀斩乱麻,毅然决然,而全心全意为家庭、朋友及社会作出贡献。

许多青春期及成年男女,仍不断阅读浪漫的言情小说。这些书在人们脑中萦绕的尽是不真实的想法,如白马王子与舞女或时髦的秘书私奔,或是貌美的财产继承人下嫁英俊的司机等。

为追寻自由恋爱体制下的理想伴侣,人人都希望择其所好地交往、谈恋爱、结婚,但往往忽略了出身背景截然不同的人,在重大事情的观点上也不一致。富家公子娶了小康家庭出身的女人或是富家女嫁给小康家庭的男人,金钱观念的差异往往成为婚姻生活的矛盾。

接受高等教育的女性,父母亲都是专业人士,嫁给只是高中毕业的男人,可想而知,学历上不对等的问题,可能会成为争吵的原因。灰姑娘的故事虽是一则美谈,但在现实生活中,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常以悲剧告终。

有很多婚姻不依浪漫的爱情观,而采取事先约定的方式。

这些婚姻的结合多是奉父母之命,不是建立在真诚的爱情上,而是建立在相近的文化、社会、阶级利益等背景之上。

如果你我舍弃浪漫恋情的观念,懂得以夫妻情取代浪漫的爱恋作为圆满和谐的婚姻基础,那么许多情感上的痛苦都将离你而去。拥有白头偕老的夫妻之情,比书本上浪漫的爱情故事,感情更美好,感受更深刻,而且受益更多。

婚外情的原因很多,其中只有一些是婚姻有了缺憾或由于婚姻压力的事故。性生活产生挫败感的丈夫或妻子可能会向外寻求,以弥补配偶的不足。有些问题不在于婚姻,而是出在配偶身上,例如,有些人对自己的外表及性能力没有信心,总想用床上功夫来表现自己。

传统的想法认为,快乐的已婚男人不会爱上第三者,或抛弃妻子去找其他的女人,同理,妻子也不会红杏出墙毁了幸福婚姻。

婚姻是需要调整、再调整的,这与工作不一样。

婚姻是来自不同家庭的两个人,各有不同的基因及染色体组合,不一样的社会经验及精神层面的感悟,两人一起携手生活,来适应不同的个人特质。所以说,所有幸福美满的婚姻,都是建立在彼此谅解的基础之上的。

离婚与结婚都是当事人自己的事情周作入

离婚与结婚都是当事人自己的事情,局外人不能加以干涉。但是看了他们所发表的文章,引起一种感想,却也不妨发表出去,不过这并非对于那事件的批评,实在只是文章思想方面的几句批语罢了。

阮真君的文章,我已经说过了,郑振埙君的那一篇,我也是用心地读过的。负担经济的离婚与放弃遗产的离婚,我以为都可以行,不必勉强希望他们形式的复和。我对于郑君的境况是很同情的——那更不幸的夫人方面自不消说——但在那篇文章里他所给我的却不是一个很好的印象。我觉得著者是一个琐碎、严厉、自以为是、偏于理而薄于情的男人(或者事实并不如此),在我的想象中,正是我所怕与其为友的一种人。即使这是错的,但我所得的印象总是这样。异性的心理或者难以推测,倘若也同我的印象仿佛,那么,恐怕读了那篇文章愿意去做他的“女友”的就不很多吧。郑君不知道,世间万事都不得不迁就一点;如其不愿迁就,就只好预备牺牲,不过所牺牲者要是自己而不是别人;这是预先应该有的决心,倘或对于妻儿不肯迁就,牺牲了别人,对于社会却大迁就而特迁就,那又不免是笑话了。郑君的文章一面又很诚实的,肯老实地露出他的缺点,不加掩饰,这是可以佩服的地方。

本月的《晨报》上登过两个奇妙的论前广告,都是关于离婚的,其一是“武止戈启事”,文日:“我不愿再忍受旧婚姻制度的束缚了!我对于旧社会制度没有维持的任务,对于不合理的什么礼教和习惯,我只知道去破坏。所以我决定于今日起与王梦真女士解除婚姻关系!”其二题日:“离婚”。原文如下:“因一时之气愤贻终身之后悔可惜可惜。夫妻反目儿女遭殃朋友操心家庭倒运,背驰道德违迕法律各走极端是谓自误,曹娥陈礼育决与沈慕周脱离关系此启,一月十七号。”

这两件离婚的内容,我们一点儿都不知道,不能发表意见,只就广告看来,觉得理由说得很是离奇。武君的志向在于破坏不合理的什么礼教和习惯,原是极好而且正当的,但在他看来,仿佛什么礼教和习惯的巢穴只在他和王女士的婚姻关系上,只要一离婚,那目的便达到了。离婚是男女关系上一种不幸而又不得已的分裂,不能象征礼教和习惯的破坏。我想两性关系是世间最私的事情,自有其绝大的理由,无须再有堂皇的口实,正如结婚者不必借口于“为天地育英才,为祖宗延血脉”一般,离婚者也不必比附于革命的事业。至于陈君的广告尤为奇妙,正与武君的口气相反而同样的离奇。这种石氏《传家宝》式的格言,一眼看去必定以为是劝止离婚的话,末尾忽然那样的结煞,在文章上的确还欠通顺,更不必说内容了,我决不像一般遗老,听见许多离婚事件,便叹息世道衰微,人心不古,但是见了这些文章也不免有点儿失望,因为我想“新文化运动”闹了这几年,新的青年至少应该能够做“持之有故言之成理”的文章了,岂知还是这样——此外只有几篇《驱鳄鱼文》式的布告。

但是这类文章之中,最妙的还要算那“甘肃省长委赴各省学务调查员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校长杨汉公”给张东荪君的一封信。杨君因为高文蔚君续娶先妻之妹,1日有师弟关系,便借了纲常名教的话,极力排挤他。这封信里充满着真正老牌的“什么话”(原文登在四月十五日《学灯》上),便是平常最有学者态度,深以骂人为非的张君,也直斥之为“此真狗屁不通之论”,可以知道那文章的奇妙的程度了。信中佳句迭出,真是美不胜收,现在只引用一句,以供未见原文者之欣赏。杨君以为师弟本是一体,所以不能“结牝牡关系”,而引证日:“无论何人,有对镜自照而起邪念者乎?

绝无有也,以其原为一体耳。”这真是上等绝妙好词,恨不令金圣叹一见,不知当如何“拍案叫绝”!本来道学家的头脑,正如吴稚晖先生说道(原语此处不引用了),充满着不洁的思想,不足为奇,但这回说的更是奇怪,他似乎以为人是同蚯蚓一样的,这种思想在变态性欲心理学上有一个很长很古的学名,可惜我记不起了。这种人在社会上传播精神的病毒,很是可怕可恶,但实在也是一种不幸的病人,值得怜悯的。所以我不想对于他下什么恶辣的判语,只把他的文章好好保存,做成变态性欲患者思想的标本,拿来给少年看,时时提示警告,要他们知道;倘若他们没有常识,尤其是性的知识与正当的人生观,却向不洁的1日思想里钻进去,便是成为变态心理的病人,像这不幸的人一样。这也就是我在这里介绍这一封信的微意。

临了我要附记一句,听说甘肃学界为了高涨结婚事件,打了好几个电报来,请求政府惩办,而女学生尤其激烈,大有“灭此朝食”之慨,并且自行要求解散以谢名教。

教育部的回电不知怎样说,但总之似乎没有照准。我于是不得不非本意地赞美中国的官僚政客,因为甘肃学界的舆论与杨君的“良知”并合起来,其程度还远在近来很受反对的教育总长的识见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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