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流泪,我又慌了,心扭成一团,知道他是心疼我的伤,不自在的把腿往后缩,打着哈哈,讪笑道,“哈哈,你看我皮肤是不是很嫩,就那么点温度的水都能烫成这样,哈哈……哈哈……真的不疼,你别哭了。快过来,告诉我,你怎么被马员外抓走了。”
我绷起脸,一本正经的样子。
宝依立马闭嘴,不,闭眼,流出最后一滴眼泪,紫红带红的眸子,像无辜的小兔子,诉说着无声的指控,可怜兮兮的样,任你是钢铁也变成绕指柔。
我举手,投降,“好啦,你不想说就算啦。”
宝依小脚一跺,露出与身板不相符合的严肃与冷峻。
“下次不许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就算是因为我也不行,任何人都不行,如果你不答应好好爱护自己,我现在就离开,永远不再见你!”
我是真的慌了,想也没想,往前一扑,抱住他小腿,孙子样的讨好道,“爱护,我爱护,绝对爱护,我保证以后绝不再往身上添伤!”
宝依笑了,紫色眼眸璀璨发亮,眼角轻挑,嗔怒一瞥,无意间散发的刹那妖媚风情,我可以猜测,这小子以后长大必然会:魅惑天下。
要死啦,明明还是个孩子呀。
尽管如此,我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脏漏跳了半拍后,咚咚猛跳,几个深呼吸后,才慢慢抚平。
宝依满意了,咪咪笑,眼睛弯成了月牙状,走过来,避开伤口,依偎在我怀中。
或许是没从当才的震撼中回神,暂时无法把他当小孩子看待,所以无意识中不自在的退开一点,他眼中光芒一闪直接把头改趴在我胸上,可他不是卷毛,打又不能打,推又不能推,只好不动声色的往后蹭,好在他正回忆被抓的经过,没有再靠过来。
原来,那天,我采药回来之后,找到小黑,让他把药连同药方放进一个不太保守的老大夫的药铺中,并让他放出风声,说老大夫已经找到医治瘟疫的药方,所以,就算老大夫对那药方有些疑虑,在百姓、官府的施压下,也是会按方抓药救人的。
做好一切安排,突然放松,身体尤为疲惫,倒在木板床上就昏睡过去,这一睡就是两天。
怕我饿了,宝依就笨手笨脚的煮了稀粥,每顿用勺子给我灌下,尽管如此,我仍然雷打不动的昏睡,如果不是我呼吸平稳、脉象正常,他都怀疑我是不是隔屁了。
后来也想到应该是太累的缘故,就不再着急,放任我好好休息。
可不巧,本来能吃十天半月的米,被他个笨小孩不知怎地就给浪费没了,我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指望我,饿死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可怜的宝依,为了我不在睡梦中饿死过去,忽略我曾经的千叮咛万嘱咐,独自一人,外出寻食。
不得不说,人长得可爱就是吃香,这不,刚出门口,就有人告诉他马员外在施粥,高高兴兴的捧了碗过去,粥还没喝到,就被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拦住。
宝依虽然法里全失,基本的小神通还是有的,一眼就看出道士戾气布满印堂,绝非善良之辈,转身就走。
道士虽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抢人,也不甘心放走宝依,于是告诉众人,宝依是妖,就是此次灾难的罪魁祸首,只要用他做药引,配合老大夫开出的药方,瘟疫即可可解。
没想到,刚才还对宝依和颜悦色、赞不绝口的百姓,立马露出自私的嘴脸,一拥而上,把宝依绑了,抬到马员外家。
当时小黑就在粥棚旁边,也算有自知之明,没有逞匹夫之勇,而是回来找我,接着就发生了前面的事情,直到现在。
“还好,我听麻雀说你被个自称狐狸的美男子救了,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就见不到你了,哦,对了,他人呢。”
只顾及着这傻孩子,居然把骚狐狸给忘了。我脑门上冷汗冒出,哎呦,那别扭的狐狸精估计又要跟我闹腾了。
“不好!”宝依一拍脑袋,陡然跳起,望向我,慌乱到,“快走!”
扯到我身上伤口,又是一阵冷汗直流,我疼的直抽冷气,爷爷的,疼死小娘了。
刚想开口询问,一个载满冰霜的声音传来,“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吗?”
似腊月寒雪,随着那人的靠近,飘洒过来,导致我大脑呈现半晌空白。
待反映过来,人已站在面前,遍布火焰的双眸,点缀在狰狞的面孔上,宣告着滔天的怒意!
以保护姿态把宝依藏在身后,我警惕道,“你是谁?”
“哈哈哈……”嘎然停止,双目如刃,凌迟过来,“居然敢对本少下此重手!”
“你……你是骚狐狸,怎么可能?”
我太震惊啦!
原本的骚狐狸,一张俊脸是多么的令人着迷,如今,一条被钝器划出的伤口,如一只丑陋的蜈蚣,斜穿左眼至右唇角;原本一头散发光泽的金发,曲折有度,光滑亮丽,现今,头顶光秃秃,寸毛不见,并且血肉模糊,仔细看下,竟能瞅见森森白骨;身上,更不用说,淤青红肿、破皮翻肉不在话下,整个人,如同洗了血浴一般。
不远处,变成小兽的银娃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瞬间移动,扑到他身边,小心奕奕抱在怀中,探之,呼吸微弱。
我跄跄后退,不可能,不可能,我只是想小小的教训一下他而已,根本没想过要伤人,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怎么可能舍得真的去伤你们?”就算我非善男信女,就算我有时候比较暴躁、冷血,也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把人打残呀,更何况他俩可不是一般的人,是我身边的狐狸精,将要和我生活一辈子的人啊!
不是我,肯定不是我!
我拽住骚狐狸的衣服,拼命摇晃,“不是我做的对不对,告诉我,不是我做的!”
回答我的是无尽的讽刺。
我不是嗜血的人,肯定是有人在我身上做了手脚!对,一定是这样!
冷静,要冷静,当务之急是先治好他们,其它的以后再说。
我回首:“宝依,呆在旁边,不要靠近,我要给小兽疗伤!”
宝依撅着嘴,在我严肃的目光中点头。
我对骚狐狸说,“少,你不要误会,宝依是被我无意中掠夺的灵气,没有办法才离开自己修炼的领地的,等我找到给他恢复灵力的东西,他就会离开。我知道不辞而别是我不对,但是我绝对不会去招惹男人。你看,为了你,我都把自己搞成这幅怪样子了,你就消消火吧。”
“今天,虽然我恼火你的蛮不讲理和无理取闹,也绝没有要伤人之心,一切都是无心之过,但,伤了就是伤了,而且伤的很重,我不想再问自己辩解什么,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小玉伤的很重,我先给它疗伤,请你在旁边等待,稍后我会再给你疗伤,我答应你的事情总是没有做到,我现在不奢求你的信任,只是什么事情先等我给你们治好伤再说。”
“你的身体还受得了吗?连自己的伤口都治愈不了了,你哪里还有灵力来给我们治伤。”他垂下眼,“算了,反正你也不待见我,就慢慢来吧,我们妖族的修复能力很强,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不!我坚持!”
骚狐狸眸光闪了闪,哼一声,掀袍坐下,不言不语。
银光一闪,五根透亮的银针有四根分别刺入我的脚心和手心,还有一根,直入太阳穴。
前面说过,因为种种原因,我的记忆和灵力被进行过多重的封印,有这些封印多数是别人做的,少数是自己做的。
可能有人很不明白,人不是总希望自己是强大的吗,这样才可以保护自己和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呀,为什么以前的我要自我封印,而且还是灵魂封印呢!
所谓灵魂封印,就是说,无论我是转世轮回还是借尸还魂,只要灵魂不灭,封印就不会消除,无论换了任何身体,那些强大的灵力都无法使用。
当然,像我这种天才人物,可不是死脑筋,才不会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呢,万一遇到生命危险怎么办,当然会给自己留点后路,所以,在急需的情况下,用特殊手段,是可以释放一些灵力的,不过鉴于种种原因,不能释放太多。不同人的身体就像一个个不同的载体,有的可以放很多东西,有的却只能放有限的一点,所以,不是所有的身体都能承受过多灵力的。
并且,层层封印,解封的方法一层比一层痛苦,非普通人所能承受的。
就像现在,这最简单的一种,把银针刺入自己四肢和太阳穴,有几个人敢,太阳穴呀,死穴,有了力量也要有命才能用呀,谁敢!
可我就敢,置之死地而后生!
骚狐狸手指一紧,怔怔然,这女人找死吗!
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银针入体,即刻消失不见,随后,血肉蠕动,原本狰狞的疤痕和溃烂的伤口在快速结痂、变硬,最后如蛋壳一般龟裂、脱落,露出白皙无暇的肌肤。
丝丝精华从周身毛孔中溢出,缓缓在体表流淌。空气中,荡起一股股灵气,不多时,竟然有霞光缭绕,地表流光溢彩,淡淡彩雾升腾而起,朦朦胧胧,缭绕在方圆十丈内,如梦似幻。
骚狐狸若有所思;宝依紫葡萄般大眼连连滚动,瓦亮瓦亮。
这些,我都没有看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叫嚣,灵力指控不住的流失殆尽,滋润着这片空间,修复着他们受伤的身体。
我觉得自己在冰窖中,因为身上刹那间被附上一层霜冻,我以为自己在火山中,似乎皮肤上都能看到细细的苗火,冰火两重天的折磨,让我苦不堪言,我知道,这只是心里幻境,外人是无法察觉出来的,若不能冲破,我就会成为一个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