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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绝代霸主晋文公

郑庄公在春秋号称小霸,在春秋初期也是十分威风,但他死后,郑国就陷入内乱,从此沦为二、三流国家。齐桓公的霸业相当程度上依赖于管仲,管仲死后,齐国就停滞不前;甚至齐桓公卧病之时,几位公子就开始自相残杀,齐国从此一蹶不振。

郑、齐两国的事业都只在一时一世,明君能臣死后就无法维持,而晋国便不同了,晋国在文公称霸之后,还一直基本维持着霸主地位,虽然晋国公卿内部争斗很严重,但一直没有衰落,到了几十年后的晋悼公时期,晋国竟然在短短十年之内,恢复了昔日文公气魄,重新称霸华夏。

那么晋国到底有何不同,晋文公到底给晋国留下了什么?

(1)联秦伐郑

看着晋国日益坐大,有一个人心里越来越不舒服了,这个人不是晋文公的敌手楚成王,也不是同样想称霸中原的秦穆公,而是郑文公。

以前重耳经过郑国的时候,郑文公是没给好脸色的。本身郑文公就是个无情无义的昏君,因为猜忌还杀掉了四个亲生儿子。现在晋文公成为诸侯霸主,以前怠慢过他的人,像曹共公和卫成公两个典型,都差点被重耳干掉,郑文公慌了,他害怕晋国来惩罚他。

于是,极度恐慌的郑文公去联系楚国,想找楚国这个靠山,对付晋国。

郑文公,真可谓愚蠢至极,如今晋国称霸,他无论为国还是为己,都应该主动亲近晋国,可能道个歉认个错也就没事了。现在倒好,晋国还没动手,他自己却主动找倒霉。

果然,晋文公一听说郑国在偷偷联系楚国,勃然大怒,代周天子召集诸侯举行盟会,在公元前631年,各诸侯国派出特使在翟泉会晤,重温践土之盟,商议怎样讨伐亲附楚国的郑国。

会议决定,在次年由晋国先出兵试探郑国虚实,其实极有可能是在试探楚国会不会再次插手中原诸侯事务,之后秦国负责出兵帮助晋国围困郑国。

晋文公此次下定狠心,要灭掉郑国宗庙,把郑国从地图上抹掉,晋国人先要求郑国人把叔瞻交出来,因为叔瞻背离周天子而亲近楚国,但谁都知道,是因为叔瞻曾经劝过郑文公杀掉重耳,叔瞻闻讯后立即自杀,可怜忠臣叔瞻,因为郑文公的愚蠢和晋文公的霸道而冤死。

叔瞻的尸首被送到晋国,晋文公当然不会善罢甘休,马上提出下一个要求,要求郑国交出国君郑文公。随即秦国出兵,两国大军把郑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郑国上下陷入一片恐慌,郑文公急得像热锅上上的蚂蚁,若是郑文公的爷爷一代小霸郑庄公泉下有知,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此时的郑国,想要通过军事手段拯救自己是没戏了,秦晋两国大军,纵横中国都有可能,何况消灭一个小小的郑国。只有通过外交手段让秦国撤军,才有挽救郑国灭亡命运的可能。

郑国大夫佚之狐很清楚这一点,同时他也很清楚,此时的郑国,还真有一个人能救国,他就是烛之武。

佚之狐就向郑文公举荐了烛之武。

烛之武一把年纪了,一直得不到重用,据说只是一个负责养马的小官。他见郑文公的时候还一肚子牢骚,说:“臣老的时候就没什么能力,被人轻视,现在老了,更没什么用了,还是另请高明吧!”

郑文公只得说好话:“没有重用您老人家,是我的过错,现在郑国灭亡了对您也没啥好处啊!”

烛之武只发个牢骚,发完牢骚还是临危受命,前往秦国营地面见秦穆公,当时郑都被围困,只能晚上用绳子把烛之武吊出城外,东躲西藏,到天亮了才敢溜进秦军大营,老爷子看来身体不错。

烛之武对秦穆公说:“我来也不是为郑国求情的,只是我想提醒您,郑国灭亡了对秦国一点好处没有,占便宜的全是晋国。”

秦穆公问为什么。

烛之武接着说:“您想啊,秦国在西边,郑国在中原,晋国挨着郑国,郑国被灭,秦国怎么能分到土地?郑国还是会被晋国吞并,如此一来,晋国就越加强大,秦国就会越发弱小。到时候晋国的野心就会越来越大,说不好就会对秦国下手,秦国何不放弃灭亡郑国,在东方的道路上交郑国一个朋友呢!”

好一个烛之武!

秦穆公听完恍然大悟,他早有入主中原的雄心,为什么现在却老为晋国做事呢?于是秦国马上从郑国撤军,并且留下三员大将帮助郑国驻守,当然也可能是监视郑国。

不管怎么说,秦军撤了。这让晋国陷入两难的境地,如果继续攻郑,就等于和秦国撕破脸皮,两国必有一战。如果不打了,有损霸主威严,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晋文公的老舅狐偃见秦军不守信用,非常生气,建议晋军转攻秦军。晋文公则不许,说了一段语重心长的话:“假若没有秦国的援助,就没有我的今天。曾经依靠了别人力量,现在却反过来与人家为敌,这是不仁;冒然失去一个友好的同盟国,这是不智;把我们整齐的军队变得混乱,这是不武。我们还是撤兵吧!”

此时的晋文公虽然已经是一个耄耋老人了,但他头脑依旧灵活。秦国和晋国两国的友好只是表面上的,这谁都知道,然而此时秦穆公突然翻脸,毫无征兆地与晋国唱起了反调,这又是谁都没想到的。

晋国虽然已经称霸中原,但还没达到能以一敌万的程度,秦国虽然有异心,但还没到撕破脸皮的时候,而且郑国差点遭到灭国之祸,以后肯定也只能臣服晋国,也算达到了目的,毕竟人老了,折腾不起了。

我们还是撤兵吧,这里面藏着晋文公多少无奈。大器晚成,这里面真的有很多不甘。可能后世的一首歌谣同样适合晋文公,“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2)三行与五军

晋国的北方有赤狄和白狄两个古老民族,狄就是翟,做为当时的少数名族,狄人与中原文明的关系相当复杂,或战或和,战和不定。

重耳的父亲晋献公曾运用各种军事政治手段,同狄人建立了相对良好的关系,重耳逃难时在白狄生活了12年,白狄当时对这位晋国公子非常优厚,专门把进攻赤狄俘虏的赤狄女子姐姐嫁给重耳为妻,妹妹嫁给赵衰为妻。

重耳此时已经成为了晋国国君,也成为了诸侯霸主,对自己曾经第二故乡的感情也没那么深厚了,正巧狄人进犯中原,以中原霸主为名的晋文公就不能不管了。

晋文公采取的方法是,设置三行。

城濮之战后不久,晋文公在原来上中下三军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三军,被称为上中下三行,三行的将领分别是先蔑、荀林父、屠击。所谓三行,实际上就是三支预备队,不是正规部队,也不能是正规部队,因为按照周礼,再大的诸侯也只不能超过三军。

设置三行的直接原因是防御狄人进犯,其根本原因当然没那么简单。三行的将领先蔑、荀林父、屠击等人都是晋国老贵族,而现在晋国当权的人全是以前跟随重耳流亡或者帮重耳登位的大功臣,难免会引起晋献公时代的老贵族的不满,设置三行极有可能就是平衡国内新老贵族的权力分配,重耳真可谓老谋深算。

值得一说的是,统领中行的荀林父由此从荀氏中分了出去,成为了中行氏的始祖,后来的中行氏成为了晋国专权的六卿之一。

公元前629年,晋文公裁掉三行,设立新上军和新下军,再加上以前的上中下三军,晋国一共有了五军!

现在我们来简单看一下城濮之战后的国际形势:

周襄王在先前就非常感激晋国帮助他平定叔带之乱,战后对晋文公的友好非常感动,周天子肯定是支持晋国的。

楚成王困于内政,无意再与晋国争霸,并且主动派遣使臣向晋国示好。

秦穆公虽然内心不服晋国,但秦晋两国仍然属于盟国,秦晋之好仍在延续。

齐国在城濮之战中受恩于晋国,参加了晋国历次会盟,也承认晋国霸主地位。

宋国从宋襄公时代就与晋文公非常友好,城濮之战中晋国与宋国属于同一阵营,两国关系十分友好。

郑国在前文中已经讲述,虽然晋国没能灭掉郑国,但郑国已经被吓得不轻,郑文公、郑穆公两代国君都臣服于晋国。

卫、曹、陈、蔡、许等小国迫于形势,在晋楚两个大国之间摇摆不定,现在楚国落败,这些小国又都是晋国手下败将,自然也认晋国为老大。

在外交上,晋文公在自己超人的才略支撑下,在诸多文臣武将的辅佐下,建立的霸业甚至已经超过了当年的齐桓公。

在内政上,特别是权力和利益分配的问题,却让重耳操碎了心。

而且操得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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