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一瞬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芸芷抿了抿唇,再抬起头的一瞬间,正好看到寂星辰带上面纱的那一刻,是错觉吗,总觉得他的脸有点儿红。
站在屋檐下,整理好湿哒哒的衣服,擦干脸上的雨水。
才慢慢的叩门,芸芷从口袋中掏出令牌给门房,库管紧赶慢赶地跑了过来,狗腿地作揖行礼:“原来是少夫人啊,不知今日少夫人来有何事?”
芸芷侧过头看了看半掩着的木门,微微蹙起了眉头,总觉得有些不对。
和寂星辰对视了一眼,寂星辰微微点头。
“把门打开吧,我来看看存粮。”
库管垂着头:“少夫人,这……”
“怎么?我尹谭氏想要来看存粮有什么不妥吗?”微微眯起眼眸,谭芸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不……这怎么会不妥。”
芸芷轻笑一声:“那就带路吧。”
“欸……欸,少夫人请。”
芸芷跟在库管身后,寂星辰撑开了油纸伞遮住了两人,芸芷没有回头,唇角微微上扬,穿过院落,到了第一个库房,木门打开的那一刻,眼前全是堆积如山的麻袋。
能从一些露出的地方看到饱满地米粒,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怎么样?少夫人,您看这些成吗?”库管哈着腰,侧头试探地问。
“按照账上的合计,这里应当有,五万零三百一十七石大米。”芸芷往边上瞟上几眼,默默的算了下数量,想必不会少于万石。
“是,少夫人,这只是一个库房的,后面还有几个,您要看吗?”
“看!自然要看。”芸芷斩钉截铁地说道。
“芸芷小姐。”身后传来的声音,让芸芷顿住了脚步。顺着声音,芸芷抬起头,隔壁的一间阁楼上,月无缺正半倚着栏杆勾唇轻笑着望着芸芷,邪魅的脸上,透出一丝玩味。
“这位赤月皇子居然和你素不相识,还真是少见。”寂星辰小声在芸芷的耳边说了一句,芸芷不动声色的别了眼寂星辰,叹道:“你不懂。”
而后,并未理会那边的月无缺边继续打开了第二扇门,进去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和第一个仓库如出一辙,麻袋的一角甚至能看到即将漫出的米粒。
芸芷却蹙起眉毛,运起轻功,翻到了袋子上面,轻拍了几个袋子后,右手一挥,划开了麻袋,而从里面渗出的却并非是米粒,而是细密的沙子。轻嗤笑出声,一旁的库管已经跪在了地上,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一脚踏上地上的麻袋,斜睨着库管:“说吧,粮食去哪里了?”
“回……回少夫人,这儿的存粮……”库管趴伏在地上,根本连看都不敢看芸芷一眼。
芸芷冷笑了一声,一把抓住库管背上的衣料将他提了起来:“快说!别给我吞吞吐吐的,这种事我见的不少,是想等我查出来,还是想由你自己说,你可要考虑清楚。”
“我说……我说。”库管哭丧着脸,然后从自己的衣服中掏出了一串钥匙:“粮食因为前阵子……”
说着说着,库管又吞吞吐吐起来。
“给我说清楚,因为前阵子怎么了?”芸芷又用了一把力将库管的衣领抓的更紧了,狠狠地盯着他。
“前阵子,小的赌钱输多了,一时间筹不出钱还账,便用粮食抵了一些。”库管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话末已经微不可闻了。
芸芷眯起凤眸:“你说谎!敢在我面前说谎的人还真是少有,你胆子不小啊!”
“小的……小的,可不敢在少夫人面前说谎啊。”库管怯懦的缩了缩脖子。
芸芷松开抓住他领口的手,轻蔑的瞟着他:“本夫人可不认为你有胆用这里的粮食抵账。”环顾四周话峰一转“况且……你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从这里调走这么多粮食,说吧,粮食到底去哪里了?”
“回夫人的话,真得是赌坊输钱抵债用了。”见库管仍旧嘴硬,芸芷忽然捏住他的下巴,凤眸瞪得顶大,带着赤果果的杀气:“你可给我想清楚了再说话,你是尹家的家奴,按照赤月国的国法,我完全可以杀了你并且不会有任何问题,我谭芸芷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库管哭丧着脸,颤颤巍巍地说道:“回少夫人,是……是……被一个富少借走了。”
芸芷挑起眉毛:“富少?”松开对库管的钳制,芸芷双手环胸语气低沉:“你慢慢说,要是真有情可原,我也不会怪你。”
“回少夫人,这个富少说愿意出两倍的价钱买这批存粮,并且付了定金,他说既然付了定金,我们这边也要付定粮证明我们这里能够给他提供这么多数额的粮食。我们掌柜就去筹措他需要粮食了,可是实在太多,他又说如果付不出定粮,就要转手别家,为了保住这个大买卖,就把存的储备粮也给了他。”
“那银子呢?我可没见到账簿上有记载这笔买卖。”既然有定金那钱总是要入账的。
“这个……”库管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芸芷,慢吞吞地说道:“定金给的支票,去兑换的时候才发现户头没有那么多银子了,也就是这个支票无法抵换。”
“那人呢?”芸芷听到这里语气越发冷了。
“人跟我们说,因为当时没想到支票不能用,就把粮食运走了,之后说那些粮食算是借给他的,说过阵子就还。少夫人,您看这,掌柜的三天前请辞了,您来得时机怕是跟他的请辞信正好错开了。”库管是尹家的家奴,即使犯了再大的过错也不敢离开,因此守在这里,当初那个富少看上去明明人不错,也就揣着那少有的一丝希望他能回来还上所借的粮食。
“也就是说,这些粮食说因为前任掌柜和你的愚蠢被骗走的对吗?”芸芷勾起唇角,冷笑道。
“是……是……”战战兢兢地缩着肩膀,库管迅速点了点头。
芸芷不由自主地露出苦笑:“这么简单的骗术都能上当,你们的脑袋是被驴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