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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期而遇

我与迟玉在蒲柳湖畔的大柳树下行了结拜之礼,相约同生共死。

夕阳下的蒲柳湖倒映着意曼山青色的山脉,远方的湖面上来往的客船将我眼中的世界点亮成一幅画。

迟玉拉着我看着被夕阳染红的晚霞,由衷地说道:“念心,从此以后你就我的妹妹,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

他的掌心很暖,他的话语也很暖,一直暖进我的心里。

我仰起头看着他英俊的侧颜,“迟玉哥哥,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你所钟爱的女子,你还会保护我吗?”

迟玉依旧盯着远方,将我的手握的更紧了,毫不犹豫地说:“我会。就算有一天你想离开我了,我也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暗暗地保护你。”

迟玉的话让我格外动容,那一刻我飘零了许多年的心,终于找到温暖的依靠。

我跟着他回到了他的小院,他的小院虽说比不上陌上桑园,但也很温馨,宁静。这样的生活或许更适合我疗养受伤的心。

第二天清早,打开房门,我看到晨光中一座高高的秋千架位于我的草屋前,于是立刻跑到跟前坐了上去,看着架子上定制的痕迹,我知道一定是迟玉连夜赶出来的。

“你喜欢吗?”身后传来迟玉的声音。

我回过头笑了笑,“很喜欢,谢谢你。”脑海中忽然闪回出从前的记忆——我坐在秋千上,陌大哥站在后面轻轻地推着我,我像其他的女孩子一般将开心的笑声扬了漫天。

身后一双有力的手将我推起,“我见你们的院落里有一架破损的秋千,猜着你一定很久没有坐过了,阿心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迟玉的话很轻,像一阵微风柔和的拂过心底,让我内心翻出的伤感瞬间平息了。“玉哥哥,我答应你。”

“这才是我的好妹妹。”迟玉双手微微的用了力,将我推上了半空。而我也终于再次放肆的大笑出声。

多年以后每回再次想起,我依然会清晰地记得那天迟玉说过的话。岁月用它的刻刀,把我们的过往深深地刻进了我的心里,让每一秒都成为了永恒。

迟玉善乐器,我独爱舞。每一天我们在闲暇之外都会一起去蒲柳湖畔,坐在垂柳树下,他或是弹琴或是吹箫,我便在他身边跳舞。

有时,我们会去神仙岛,采夕宫小住。站在采夕宫的露台上,俯瞰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握在了手中,天边飞鸟偶尔掠过头顶,似乎抬起手便能将其擒住。在夕阳淡淡的霞光中两个人携手飞翔,追逐南去的候鸟;在繁星满天的夜空下并肩坐在采夕宫的屋顶上,诉说往事;在薄薄的晨雾中,等待朝阳跳出云端的瞬间,那样平凡的日子过得到也快活。

时光荏苒,转眼两百年流逝了,在这两百年间迟玉带我走遍了大江南北,游历了海角天涯。我们携手的每一段时光都是开心快乐的。

陌上桑离开带给我的伤痛逐渐地封存在了心底。

曾经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幸福下去,然而某一天一个名叫秋水蓝的女子的到来打破了我们平静的日子。

那天迟玉说感受到了神仙岛有异象,怕是要出什么乱子,于是一大早便只身一人去了神仙岛。我在家里等他,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听见屋外的脚步声,以为是他回来了,连忙跑了出去。

却见黑暗中一双泛着红光的双眼,落在我面前恶狠狠地盯着我。我吓了一跳定了定神问:“你是什么东西?为何要来我家?”

“你就是陌上桑那个狗贼身边的贱人?我总算找到你了!”那双眼睛的主人发出一阵桀桀的笑声,“受死吧!”话音刚落一道幽蓝的光便从他的体内飞了出来,直刺向我的身体。

我轻灵的转身躲过了她的光剑怒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找我闹事?”

“无冤无仇?三百年前你们杀死了我的祖师婆婆郁红灵,你居然还敢说无冤无仇?!”语毕她的身影从半空跃了下来。黑暗中一袭蓝衣格外醒目。

“你胡说,三百年前我和陌大哥只是无意间伤了你祖师婆婆,并没有杀她,况且我和陌大哥将她安置回了千狐洞,你恐怕误会了。”我清晰地记着那天的情景。

蓝衣女子冷哼一声:“你们会那么好心?那天我亲眼看到陌上桑在千狐洞内杀死了我的祖师婆婆。你还敢狡辩!当时我只恨自己修为低微不能立刻为婆婆报仇,这三百年来我日夜勤加练习,就是希望能为她老人家报仇!今天就算不能杀死陌上桑,除去你也不是难事,受死吧!”说完伸手凭空取出一把宝剑,狠命向我砍来。

一边躲避她的进攻,一边说道:“我与陌大哥相处五百多年,他不是恶人,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哼,陌上桑奸诈狡猾,阴狠无比,不知你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会如此护着他!当年要不是你助纣为虐的破了祖师婆婆的锁魂符,她怎会身受重伤,让那个奸人有机可乘?!今天我秋水蓝一定要替天行道,灭了你这个不分善恶,认贼作父的贱人!”话语间充满了愤怒与鄙夷,手上的法力不由得加注了一分。

我再无法分神与她口战,只得全神贯注地躲避她的进攻。

“你……你为什么不出手?你是不是小瞧我?!可即便你不出手,我也不会饶恕了你!”秋水蓝见我迟迟不肯出招,顿时更加愤恨。

我被她逼得无路可退,只好使出法力与她对抗,电光火石,将漆黑的夜色点亮了。我看见她脸上一抹诡异的笑。

忽然她回身向后退去,我以为她要就此休战,就没理会也没追上去,谁知她飞离我十丈之外后猛然将身后的一只手里的什么东西抛了出去,暗夜中一条火蛇飞速的向我席卷而来。

我毫不犹豫的向上跳跃,对面的火蛇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咻的一声便缠在了我身上。顿时我身上所有的灵力都被封锁住了,身上的衣衫也瞬间被火点燃,整个人如同火球一般轰然落地。

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感席卷着我,我仿佛看见了黑白无常的招手,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阿心,坚持住!”迟玉的声音如梦似幻的传来,我身上的疼痛感逐渐减弱了,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依然倒在地上,身上的火已经熄灭了,不远处迟玉发了疯一般狠狠地攻向秋水蓝。只简简单单的三招便将她打得鲜血直流,仿佛连灵魂都要被打散了。

“玉哥哥……别……”我虚弱无力地喊了他一声,虽然秋水蓝将我重创,但我依旧不想看着她死,也许郁红灵的死我和陌大哥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但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我的至亲伤了她的后辈,毕竟她也是一片孝心。

迟玉听见我的呼喊,登时丢下秋水蓝朝我跑了过来,他一把将我抱起来,走到秋水蓝跟前说道:“今天是我不在让你得了逞,若下次再敢来找阿心的麻烦,我定叫你灰飞烟灭!滚!”

秋水蓝愤恨地看了我一眼,捂着受伤的腹部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迟玉将我放在屋内,坐下来替我疗伤。可无奈,我全身的经脉仿佛都被刚刚的火蛇烧断了,真气无法凝聚,灵力也在一点点的向外流失!迟玉见状大急,坐在床边抓耳挠腮的想着办法,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他拍了拍脑门说道:“阿心,我带你去神仙岛找巫师婆婆救你!”说完将我背在身上,跑了出去。

在神仙岛那位巫师婆婆的救助下,我的经脉与灵力逐渐的修复了。据巫师婆婆所,秋水蓝的火蛇原是他们神仙岛的神物,可断人筋络,严重时可食人魂魄,但秋水蓝法力低微还不能彻底地操作它,不然我肯定早就没命了。

见我逐渐的恢复了健康,迟玉也很开心。对于我受伤的事情他一直很自责,说是自己照顾不周,做大哥的没能好好保护我,以后再不会让我离开他半步。

我依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絮絮叨叨地叮嘱,心里格外幸福。“哥,咱们回家吧。”我打断他的话,微笑地望着他。

迟玉也笑着点了点头,拉着我回到了蒲柳湖畔。

我们无忧无虑的日子再一次回来了。如果没有人打扰,我想我们会一直平淡幸福的生活下去。

但是却在某一天,我与那个已经淡忘了的人再一次重逢了,我的生活轨迹就此改变了。

那天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碧空如洗阳光格外的明媚。我与迟玉在蒲柳湖上泛舟游玩儿,远远地看见了岸边大柳树下站着一个白色熟悉的身影!我愣在了船头,那个身影我曾多少次在梦中想要抓住,却怎了也够不到。

迟玉看出了我的异样,将小船划向岸边停了下来,然后拉着我下了船。走在岸边,他神色黯然地看了我一眼,之后一言不发地向远处走了几步。

我缓缓地朝着那个白影走了过去。

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缓缓回过头来,那张脸依旧是那样年轻,英俊,无比亲切。他情不自禁地将我拥在了怀中。良久说道:“念儿,我回来了。”

我整个人如同陷入了梦中,那样的不真实。喜悦与震惊充斥着内心,就连呼吸都有些局促了。我挣脱他的怀抱痴痴得盯着他,仿佛要把这些年的思念统统化为一眼,只一眼便低过千万年。

“念儿,”他轻轻地呼唤我,“念儿,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

眸中忽然绪满了泪,我竟说不出一句话。多年前他的不辞而别给我的委屈在这一刻都化作泪水落了下来。

“念儿,我们成亲可好?”他站在我的面前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发。

“成亲?!”曾经幻想过多次的情节,却被他轻易的说了出来!我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不知道此刻他究竟是不是一个幻境。

“对。这么多年了,我觉得我的身边还是不能没有你。”他的眸中闪过一丝落寞,他望着远处的青山,淡淡地说道。

不知怎的我的心底却闪过一丝慌乱,目光不自觉地撇了一眼站在远处的迟玉,他背对着我们,矗立在那株垂柳树下,显得那么孤单落寞。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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