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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江声报》厦台关系资料选(1)

编者按:厦门本地报纸《江声报》创刊于1918年,是厦门历史最长的民营报纸,其宗旨标榜“为老百姓说公道话”。该报十分注重对厦门与台湾关系的报道,举凡厦台交通、台湾人在厦投资、台湾产业博览会、台湾水产品、水果进口等经济交往,乃至林献堂率团访问厦门、台籍共产党人在厦门被逮捕等政治事件均有报道,尤其是对台湾籍民在厦活动的记载十分详细,可与《申报》纪事互为补充。以下为《江声报》厦台关系相关资料选编。

1931年

1.台人敢私擅拘禁私擅加刑,被害人情急跳楼重伤

昨(七)日上午八时许,温州人陈雷(四十余岁,住思明东路十七号)忽在待人巷台人郑天寿所营成利洋行四楼窗户下跃下,脊骨似折,全身及足部受伤,不能动单(手旁),复能高声呼救,适二署巡长经过是处,瞥见由成利洋行内走出台人林金章、胡石机两名,以为即系凶手,遂将其捕获,并命扶陈到署。抵署后,署员曾孝植讯问,据陈雷供,渠有友在成利洋行内。渠于前日往访不遇,六日再赴该行,讵料郑天寿之伙台人洪庆福忽谓失窃衣服三四件,诬渠所取,立被幽禁于四楼,痛加殴打。渠与辩无效,不堪殴打,不获己始由窗户跃下,冀得逃脱。彼(指胡石机)当时亦参加殴渠云云。讯之胡石机、林金章,据胡供,谓同事洪庆福失窃衣服,洪指陈所窃,故曾帮殴云云。而林则供谓渠并未参加殴陈云云。讯毕,曾署员复命林、胡两人扶陈上人力车,派警一并押解公安局惩办。但陈雷所供之郑天寿及洪庆福则未传讯,亦未跟究也。(编者按)据胡石机供,成利洋行内幽禁殴打陈雷之事实已证实,因而陈雷跳楼予以危及生命之伤害事实亦证实。已成立我国刑法三百十六条及同条第二项“妨害自由”之罪。又二百九十三条及二百九十五条“伤害”罪,无论陈雷与犯罪者其他关系如何,此两罪则已绝对成立。林、胡而外本案关系人不能不究,初不问其是否籍民也。(1931年5月8日,第3版)

2.大阪社台厦船资高价之反响,台湾青年社致台湾公会书

本报昨接可靠方面寄来“厦门台湾青年社”之《告台湾公会诸同人书》一份,原文节录如左:

台湾公会诸先生均鉴:(上略)我们来说大阪商船会社的横暴可恶,须知大阪商船之航行台厦,是专以我们台人为其对象的。如果他眼中有我们台人存在,际此银价暴落时期,他既优待往汕头、香港线的搭客以照旧的船租,(查由厦往汕之船租大银六元、往香大银十二元,再比海程由厦往汕与厦往台差不多远)对于来往台厦的搭客亦须依照旧收大银六元才有合理,然而他更敢改换做金本位——其数目虽也是六元,但照目下银价,金六元须要大银十三元左右咧,如此,明是剥削我们台人的膏血,以填补其汕香线的亏损。试想可恶不可恶?台湾公会诸先生,你们还记得昨年夏间,你们也曾昂昂烈烈做过反抗大阪商船会社的暴利运动这一回事么?当时你们之推选交涉委员以当直接之冲,及提出交涉颠末书等的运动,何等的令人钦佩。但现在竟然消声灭影,殊属憾事。惟这我们不敢作其他的怀疑。我们料想,这是你们误会作此运动会被台湾政府待以危险举动,然由一般的人们看来,反抗暴利,不但是正当行动,就是日本政府亦有文颁布《暴利取缔法》在案。(中略)所以不特不排除万难以组织这个团体,想借此以助先进的贵会共谋住厦台胞身家财产的安定。最小限度,对于目前急待进行“反抗大阪商船之暴利船租”,务期于最短期间得达目的,尚祈继起昨年的精神——毅力向前进攻。敝社同人等誓积极联络台胞协力并进。谨祝努力!中华民国二十年七月廿六日,厦门台湾青年社启。

(编者按)左列文件主要事件为大阪台厦船资高价之一种“暴利取缔”运动,其非本事件必要说词略去。台厦间目前为大阪专航,其高价为对旅客一种不可抗之剥夺。事实果如此,日政府亦所必取缔,其自我口岸出航高价我海关亦应取缔。吾为促成免除台人及台厦间旅客之经济的剥夺,特为节录如上,并附数语。(1931年8月16日,第3版)

1933年

1.击毙日警之陈荣章尚弋未获

日领署馆前晚派日警野上近见擅捕台犯陈荣章,陈荣章拒捕开枪将野上击毙,各情已见昨报。兹查凶犯昨尚未弋获,本市当局关于此事处置,昨禾山、思明县公安局,及本市公安局水陆均有饬派探警各处密查。日领署亦派人各处搜索,结果皆无所获。(1933年3月13日,第4版)

2.击死日警之陈荣章,昨晨在禾山被警格毙

十一日晚在厦港民生路拒捕,枪杀日领馆员野上近见之台人陈荣章,昨(十三)晨九时许,已在禾山后埔社为县公安局警孟古性格毙。兹纪其情形如下:前(十一)晚,野上被陈开枪击毙后,陈即远窜匿禾山。前日领署据人报告,谓陈现匿迹禾山后埔社友人陈文炎家,乃派员至县公安局,导警队前往陈家搜捕无所获。陈文炎由县公安局带往讯问,尚未释放。昨(十三)晨八时许,陈文炎妻到江头街购食物,行未数武,恰遇陈荣章。陈妻邀其到家煮食米粉汤,荣章问陈在否,陈妻答以已出门工作。陈不疑遂随至其家,旋陈妻告以出外借烟枪,遂密到该社长李有祝家报告,嘱代打电话报告县公安局,乃返。陈似察觉,米粉未熟,即匆匆出。陈妻尾之行未数武,县公安局行政科主任黄震宇、科员庄济臣等,已率领稽查员吴警新,及驳壳警孟古性、林寿山等赶到。陈文炎妻告以人已外出,并为指示去处。黄立命各长警追截,陈见警至,连开枪一响。警等追至该社门牌三号、二号毗连之巷内,陈蹲在三号右畔偏门之粪扫墙边,黄从后抄至,驳壳警孟古性伏在三号壁边,稽查员吴警新登屋顶。

陈荣章在墙隅方举头窥屋顶,孟古性立放开一枪,弹从陈左太阳穴入,右太阳穴出,登时倒地毙命,手中尚牢执曲九手枪。枪响后,黄由屋后抄至,陈已尸横三号粪墙边矣。于是乃将手枪取,搜其身尚剩子弹十七粒。遂将陈尸拖往县公安局,一面报告县公安局长丘,转知日领署。旋日领馆员少川要之助等一行多人乘车抵地,将陈尸摄影。午后二时三十分,由台湾籍民备棺将陈尸入殓,雇民行货车行之一三六号货车,径运至厦港台湾公塚埋葬。死者身穿内衫,外套乌色大衣,头包乌灰色羊毛巾,赤脚,穿白短裤,腹部受刀伤一处,创口尚有血迹。在厦有一弟现在暗迷巷某赌场为伙,闻讯亦赶至探视。事后日领馆员等,与黄合摄一影纪念,另与孟古性摄一影。至野上近见尸收殓后,于昨(十三)日下午三时,由水仙宫渡头雇驳船一艘载往鼓浪屿五个牌日本塚山举行火葬。(1933年3月14日,第4版)

3.日署在厦门捕人,市政处已函县府向日领提抗议,并将举行登记籍民携械

关于驻厦日本领事署派警擅在厦门私捕台人陈荣章,被该台人拒捕击毙日警野上近见事,昨据市政筹备处秘书徐文彬对记者称,关于此事经过详情,该处已据公安局呈报后,即函思明县政府,迅向日领抗议,词长一二千宇,总括提出两点:(一)日领署未知会本市政府,擅在本市地域内捕人,违背国际公法,侵越我国主权;(二)本市日籍侨民,随便携带军火枪械,于本市治安,妨害殊甚,应严予取缔,并即举行登记。上述两点,均依据国际公法,提出抗议,于昨(十三)日函请思明县政府查照办理。至该处所以不径向日领提出抗议者,因奉省府令,关于本市外交行政权,仍交思明县政府办理云。(1933年3月14日,第4版)

4.为抗议日领署擅捕人,市筹处致县府函全文,请向“日领严重交涉”

日领署擅在本市捕人一案,市政筹备处函县府请迅向日领严重抗议,业见昨本报。兹将该处致县府函,全文录左:

径启者,案据本市公安局局长林鸿飞呈称:呈为呈报事,现据职属第三区署署长谭培棨呈称,窃本月十一日下午八时四十分,据中山路特别岗警士吴世光电话报称,顷有竞新二零一号人力车上乘一男客,身穿西装,首垂车边,在中山路岛美伞岗盘旋。警见有异,乃令该车夫停车,向前查询。该坐客面色青黄,气已闭绝,显系被害,故命令该车夫连人带署前来。经署长细视,死者系日本领事馆员野上近见,身中两弹,随即界送同文路诊华医院,请翁德修医生急施救治,一面报告钧长,并以电话通知日本领事馆。未几该馆员郑金次郎到署声称:“本晚同野上近见、蕃署等三人,往民生路十一号陈美富家拘捕凶犯陈荣章。(又名阿臭,年约二十七八岁,台湾人,近视眼,去年在思明北路通国赌场杀死台人金龙案犯)到地时,野上近见登楼,其时陈荣章在房内,见势不佳,竟拔出手枪,向其射击,连发一响。野上近见身中三枪,急即下楼出门,乘车端返。

我即同潘署二人立即追赶,不见该车。嗣在途中闻耗,而野上已气绝车上。承贵署中山路岗警护送医院,极为感谢。”等语。据此,署长立派署员、巡官、差遣员等,率带特务长警等,驰赴第四署,前往肇事地点,分途兜缉凶犯。旋有日本领事馆警察署长小川要之助等带馆员多人接踵来署,均到诊华医院视察,即将野上尸体界上汽车,运回前街仔野上住宅收殓。去后,查死者野上近见,年三十八岁,日本人,现充日本领事馆警部,受伤三弹,一在右肩,一在左膀胱,一在左大腿。死者遗有一妻二子,均住厦门前街仔地方。此次日本领事馆意擅派馆员,私擅来厦,侵入我国人民住宅捕人,致生拒捕惨案,藐视条约,侵我主权,莫此为极。该野上被伤身死,自属咎由自取,但其奋勇精神,亦堪钦佩。该日籍犯人陈荣章,开枪击死日人,殊属凶狠。除督属严缉该凶解办外,理合具文呈报钧长察核,俯赐径向日领严重抗议,以维主权,以重治安,实为公便等情。又据第四区署署长谢绍曾呈称,昨夜八时许,据本驻所巡长陈振基报称,顷闻民生路附近发现枪声,报请核夺等语。本署闻讯即派巡官杨镇中带同特务长警出发调查去后,据该巡官复称,顷带队驰赴民生路一带察查,但见各户均已闭睡,未有如何举动,除饬长警仍在该处严密查察外,合先报请察鉴等情。约逾二十分之久,即有日本领事馆职员郑金次郎、潘署等到署,形色极为惶恐,声请会同前往民生路查缉去年在思明北路通国药房杀人之凶手日籍台湾人陈荣章(又名阿臭)等语。

当经电报司法科,并派署员何孝柽、差遣员吴熙富暨巡官长警等同往查缉。嗣第一署电知,顷据岗警报称,竞新公司人力车第三百零一号,由中山路岛美特别岗经过,车上仰卧一人,受伤毙命。查系日本领事馆调查部长野上近见。据该车夫称,系由民生路拖来等语,请饬查民生路有无发生杀案等由。正在饬查问,旋据署员何孝柽等回署复称,顷同日本警部前往民生路十一号搜查凶手,经已兔脱。查本晚发生抗捕枪杀原因,乃该警部事前并未到署会同,致被抗杀,事后伊等皆逃散而去,不即来署报告,凶手得以脱网。致本署所闻枪声,派警出发,未能即时查得究竟,拘获正凶。将居住该户户主陈富美外出未回,先将其店伙陈良赶、骆宝金等二人传署暂押候查等情。复经署长亲率员官、长警及侦探等,分途查捕,并会同日警搜查配料馆、太平桥、鱼行口等处台人住所,均未获到。

查日本领事馆此次派野上近见到本署辖内拘捕要犯,事前并无到署同,竟自私擅逮捕,致生抗杀毙命,不但咎由自取,藐视我国主权至极,事后到署报告,亦无声明有开枪伤人情事。迨至本署派员会同查捕,始悉本案原委,似此任意行为,殊属不合,理合恳请钧长,提出抗议,以重国权。至日本籍民陈荣章屡次在厦发生事端,非严捕究办不可。除仍饬所属员官、长警严密查缉解究外,合将昨晚日本籍民陈荣章抗捕枪杀日本警部野上近见经过情形,具文报请察鉴等情,同时据此查当该案发生时,职闻报后立即指挥督察长员,及保安警察大队长、侦缉队长等,各率队警探员分途截缉,并亲往肇事地点及停尸场所分别察视,及据各署队报告截缉未获各情形,愈以日领馆馆员事先未有知会,无由预早协助,致令凶手逃匿,无从弋获等语,经职查核属实。至应如何提出交涉之处,未便专擅,理合将日领馆员未经知会,私自逮捕日籍人犯,被拒枪伤毙命情形,备文呈报钧处察核,应如何抗议以维主权之处,仍候钧裁等情。据此,查日领事馆员私擅来厦逮捕人犯,事先未经知于我当局,其日籍人民私藏枪火,均属违背条约,侵我主权。除指令外,相应函请贵府,迅饬鼓浪屿外交办事处,向日领事严重交涉,以维主权,而重治安,并希见复,至纫公谊。此致思明县县长丘。(1933年3月15日,第4版)

5.日领署擅自捕人案,县府昨先提口头抗议

日领署擅在本市捕人,市政筹备处函思明县政府,请向日领提出严重交涉等情,业迭记本报,兹查县长丘铣据函后,昨(十五)早已饬鼓外交办事处秘书顾慎初,先行提出口头抗议。顾秘书业已向日领三浦义秋直接交涉,要点有二:一、此次擅自在厦捕人,有侵中国主权行为错误;二、以后勿再有同样事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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