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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遭劫

这天黄昏收了队,杨攀安排下晚上巡逻便回了藏锋楼,恰巧碰上郭淮、秦康、梁晋和蒋芩四人弄了火锅,被不由分说地拉着入席。几人久未聚会,平日虽同在一幢楼,可各忙各的,也难得有时间好好聊聊,趁着这晚机会难得,几人放开了喝酒叙话,不知不觉就闹到深夜。

因是喝的泸州大曲,度数高,到了散席时杨攀已有些头晕,也不再跟他们几人闲聊,摇摇晃晃便回了自己房间,到头就睡。

这一晚,或许是暴雨将至,闷热得很,天上也没月亮,除了花园里昏暗的路灯,远近几乎见不到一丝光亮。

后半夜时,起风了。

风起时并不大,只是轻轻地拨动着树枝,发出的沙沙声像是黑暗中有谁在低语。过了不久,风渐渐大起来,林涛也开始此起彼伏,如潜伏中的野兽,正发出粗重的喘息。过了子时,风终于开始怒吼,不远处,丛林里的动静也变得越发凄厉。

“该死的天,不会是要做台风吧?”

两名巡夜的护卫队员把开山刀抱在怀里,畏畏缩缩地蹲在藏锋楼的白色花岗石墙边。

“回屋去躲躲吧。”穿白褂子的护卫队员对自己的伙伴道。

“师傅知道了不踹死你。”黄褂子护卫队员连忙摇头。

“他晚上跟郭先生他们喝酒,晕乎乎的呢,今晚不会起来了。”白褂子小声道。

“真的假的?”黄褂子不敢相信。

“我亲眼看见的,还会有假。”白褂子说着,紧了紧单薄的衣衫,从墙角站起来,道:“你不走我走。”

“哎……”黄褂子一犹豫,连忙跟上:“等等我。”

风中摇曳的路灯灯光下,两个畏缩的身影小跑着向翼园一角的小木屋而去,此时他们如果回头,便能见到四条黑影正翻过外面花园的围墙,迅速地向藏锋楼接近。

杨攀睡梦中翻了个身,突然觉得脑袋被什么杵了杵,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赫然见到自己床前立着几个黑影,他猛地翻坐起来。

“别动,别叫。”黑影的声音冰冷得像冬天时四九城里的雪。

“什么人?”杨攀一手握住顶在自己脑门上的枪管,沉声问道。

“要你命的人。”声音来自左边,杨攀侧过头,借着外面路灯的微光,便看见一个脸上蒙着黑布的精壮汉子。

“报上名来。”杨攀似乎全不害怕右边这人拿在手里的勃朗宁手枪,他盯着那精壮汉子,一字一句地道。

“你还不配知道我们的名字。”那人的声音沙哑,但是很怪,好像故意在嘶着嗓子说话。

“那就没办法了。”杨攀两手一摊,居然笑了:“既然你不肯告诉我名字,那咱们怎么继续谈下去?”

见杨攀这么泰然,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惊疑之色。

“成药方子在哪里?”左边的黑衣人一把抓住杨攀的头发,沉声喝道。

“找我要东西,这种态度可不行。”杨攀咬牙道。

“啪”,他话音未落,脸上便被右边拿枪的黑衣人扇了一巴掌。

“问你话就答。”

“偷药方子来的吧,未必你们自己都没摸清楚?做贼做到你们这份上,还真是稀罕。”杨攀连连冷笑,话里尽是嘲弄之意。

床前一直站着没动的黑衣人跳上来就是一脚,正中他的胸口。

“药方子在哪里?”那人就蹲在杨攀旁边,从腰上抽出一把匕首,在杨攀肩膀上猛地扎下。

杨攀抽了抽上身,咬牙忍着痛。

“干嘛不割爷喉咙,那里快多了。”他倒抽了一口冷气,道。

“不用你教我,下一刀我保证割喉咙。”黑衣人抽出匕首,在杨攀的汗衫上揩了揩。

“药方子在哪里,这是最后一遍。”左边那个黑衣人又说话了,他说话的时候,旁边的黑衣人把匕首放到了杨攀小腹下面。

“这缺德了啊。”杨攀终于有些慌乱了。

“你还有十秒钟。”黑衣人冷笑着道。

“十、九、八……”右边拿枪的黑衣人数起数来。

“行行行……”杨攀的汗大颗大颗地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服了,真服了,道上会这一手的不多,诸列位,留个字号吧。”

三个黑衣人一起冷笑起来,杨攀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便听“嗤”一声,下体一片冰凉。那匕首,刺破短裤,贴着肉了。

“说了,我说了。”他慌忙叫起来:“在楼下,在楼下炼药房里,左角有个铁皮柜子,全在里面。”

“他撒谎!”

杨攀话音未落,便听门外一声低喝,接着就见一个人影冲了进来,指着他道:“他撒谎,东西在他身上。”

“胡明升!”杨攀傻眼了,似是没想到,保护翼园、保护藏锋楼机密要地的护卫队里,竟然出现了内奸。

胡明升哪管瞪着自己那双眼睛目眦欲裂,他拱着手向三个黑衣人笑道:“几位大爷,我下午才探听到的消息,没来得及送出去,那保险柜里现在放的是假货,真的在姓杨的身上呢,不信你们搜。”

“真的?”左边的黑衣人来到胡明升跟前,一把揪起他的衣襟。

“真的真的,绝对可靠。”胡明升连连点头。

“搜!”黑衣人放下胡明升,回头道。

“胡明升你个狗日的!”杨攀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拿枪的黑衣人一枪托砸在脑门上,顿时倒床不起。

床上的黑衣人手脚麻利地解开杨攀的衣服,立马便发现了裹在他肚子上的那个纱布袋子。他也没翻杨攀起来解开背后的绳子,直接拿匕首割开布袋,掏出里面的油纸口袋来。

左边的黑衣人一把抢过那口袋,拆开,从里面拿出一本小册子,走到窗边,接着外面路灯的光看了看,便道了一声“到手了”。

“走。”拿枪的黑衣人把枪插回腰带里。

“这小子怎么办?”床上的黑衣人指了指昏迷的杨攀。

“杀了他。”门口的胡明升颤声道。

“放屁!”左边的黑衣人走过去冲他脸上就是一巴掌。

“杀人就闹大了,到时候都下不来台。”黑衣人说完,当先走出门去。

另外两个黑衣人跟着出门,只留下胡明升在门里发愣,不过只是一小会,他便回过神来,小跑着跟上去。

夜黑如墨,狂风如怒,似乎连翼园外的路灯灯光都被这墨色一样的夜浸染,在狂风的摇拽中扭曲着,越来越暗。昏黄的灯光下,五道身影猫着腰迅速跑过草坪,消失在花园围墙前的那片灌木丛中。

在四周如吼的林涛声中,翼园又陷入一种诡异的沉寂,那两个巡夜的护卫队员,大概回到木屋就睡着了,再不见出来,只不过这种沉寂只持续了半个钟头,便被一阵紧促的哨声打破了。

“出贼了!”披头散发的杨攀站在藏锋楼后的操练场上,疯了一般地吼叫着。

“出来了么?”黄宗熙从书桌后站起来,激动地看着刚推开门进来的龙五。

“出来了,这方子是真的。”龙五笑了笑。

“哈哈!”黄宗熙挥了挥拳头,绕过书桌走到龙五跟前,双手扳着他的肩膀,道:“老五,这回你立了大功。”

“只是……”老五面色踌躇。

“怎么了?”黄宗熙笑着从书桌上拿起两根雪茄,递了一根给龙五。

“陈文虎先生不肯用那方子。”

“为什么?”黄宗熙停下了剪雪茄的动作。

“他说那方子不是他的他不用,他说……”龙五欲言又止。

“他还说什么?”黄宗熙眉头皱了皱。

“他说咱们的手不干净,他不愿帮咱们干了。”

“由得他,老东西倚老卖老,我早就看不惯了,让他走,让他走。”黄宗熙不耐烦地挥着手,把雪茄扔回书桌上。

“他……已经走了。”龙五叹了一声。

黄宗熙猛地一巴掌拍在书桌上,接着手掌一扫,把满桌子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那一盏青花瓷底座的台灯在空中翻出几道螺旋,随即在大理石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

“滚他妈的!”他狠狠地骂道:“老子就不信了,缺了张屠夫,我们还能吃带毛猪?”

“我作主,从帐房给他拿了五百块。”龙五等黄宗熙叉着腰喘了几口粗气过后,才道。

黄宗熙抬头来看着他,起始脸上还有些怒意,不过一会,神色便缓和下来。

“你做得对,怎么说他跟老爷子也还有些交情,不能让他回去嚼舌头。”

他说完这话,又似想起了什么,道:“对了,胡家有什么动静?”

“暂时还没什么大动静,胡家兄弟扫墓还没回来,只不过这几天,姓杨的疯了似的往警察局跑,可他拿不出证据,英国人没立案,姓秦的已经在联系工头往工地上加人手,要连夜赶工,看起来他们是想抢在我们前头。”龙五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些笑意。

“这就对了,老五,这事做得漂亮,不过善后要处理好,那个叫胡什么的,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把之前答应他的给他,然后送他回国。”龙五想了想,道。

“这样啊……”黄宗熙皱了皱眉头,思索一阵,才接着道:“还不如带他到海上,直接沉了算了,这种人贪得无厌,我担心尾手会不干净。”

“不会。”龙五笑道:“这人胆小如鼠,呆在府里也整天惶恐不安,只要离开星岛,怕是以后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敢再回来了。”

黄宗熙听了他这话,很奇怪地回望了他一眼,似乎有什么想不明白。

“老五啊,最近你信佛了?”他突然问道。

龙五愣了愣。

“干吗这么一副慈悲心肠,以前你可不这样。”黄宗熙笑道。

“二少爷您还不知道我?”龙五也笑了:“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况且,杀了他恐怕麻烦更多,虽然这人是叛徒,可毕竟还姓胡,弄不好胡家跟我们较起真来,也是个麻烦事。”

“这话有道理。”黄宗熙听了,认真地点点头,道:“留给胡家折腾去吧,你安排一下,赶快送他走。”

“是!”龙五拱手应答,正要转身离去,却又被黄宗熙叫住。

“咱们的厂子建起来快,可机器没还没影,这点上,胡家人已经抢在前头了,你想个法子,阻他们一阻。”

“我知道。”龙五道:“他们的工地上有咱们的人,我去安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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