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烟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下子闭起眼睛,她知道是林逸贤来了,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逃避的反应。
下一秒林逸贤正好推门而入,看见床上的人在睡着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慢慢地在床旁边的沙发里坐下,这时慕雪烟因为连声音都一点听不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皮细微地抖动。林逸贤看的清清楚楚,无声地笑起来,然后握起她的一只手,轻声地低语:“雪烟,多么希望你还是原来单纯快乐的那个你,是我不好,将你也变成了长满了利刺的刺猬,我们一直这样彼此伤害着。这一次换我用最柔软的肚皮来面对你,你什么时候能放下你的刺呢?在你原谅我之前,就算把我刺得遍体鳞伤都可以,但是你唯一不要妄想的,就是我能够放走你。雪烟,我们今生死都要死在一起。”
慕雪烟眼皮的颤动更加的明显,不过他也不去戳穿她,只是在她的手背上轻柔地吻了一下,便出去了。
门合上的一刹那,慕雪烟睁开双眼,泪如雨下。
逸贤,如果这一切都来的早一些我们该有多幸福,只可惜,如今慕雪烟最柔软的地方都已磨起了厚厚的茧。
林逸贤如果知道刚才安安离开是去干什么的话,他保证会把安安拖回来的!他只不过出去了那么一会儿的时间,现在屋子里是怎么样一个状况!
他一开门直觉就不对,果然,齐刷刷望向他不止慕雪烟和安安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地上乖乖蹲着的元宵一下子眼睛就亮了起来,习惯性一般地就欢快地奔向了林逸贤……的裤腿。
林逸贤简直都要怀疑他手工定制的西裤是不是猫粮做的,而且还得是元宵最喜欢的那个口味。他不自觉的就竖起了一身的寒毛,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对这种带毛的东西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抗拒。
偏偏这会儿安安还用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他,理所应当的解释说:“元宵和包子看不见雪烟都几天不吃东西了。”
慕雪烟看着儿子炉火纯青的演技心里猛点头,这儿子没白养!
本来在一旁老实呆着的包子看了元宵的示好没被拒绝,于是发挥着哈士奇的二货特性很自觉地就蹬鼻子上脸地上去抱林逸贤的大腿,大有死不放手的意思。
林逸贤额头上青筋突突的跳,慕雪烟在心里默默的读秒,看他这次能够忍受多长时间,大概什么时候暴走。
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林逸贤却突然做了一个谁都不能想象的举动,他居然弯下身来摸了摸包子的头,虽然能看出来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可是这简直就是莫大的突破了!
林逸贤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服着手上毛茸茸滑腻腻的触感带来的不适感。
包子受宠若惊,于是得寸进尺的做四脚朝天状,蜷起四条腿示意林逸贤给它挠痒痒。
林逸贤一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甚温柔地顺了顺包子的肚皮。
慕雪烟这会儿眼睛都快掉出来了,他便又一鼓作气地将元宵从脚下捞上来,放到了她的床上。
成功反击了的林逸贤松下一口起来,如果是爱屋及乌的话他并不排斥为她做一些改变,什么都不再能阻挡他此时的心。
安安偷偷给慕雪烟递过去一个作战失败的眼神,慕雪烟很无奈地认命,现在居然连杀手锏都失效了。
林逸贤维持着平静的表情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现在看来,它们……也倒可爱。”他暗暗地想,以后要看一些和动物相处的视频了。
初战告捷的林逸贤心情很好地回去给慕雪烟做晚饭,回去的路上就已经告诉吴嫂用新鲜的嫩鸡熬上汤,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厨房里已经飘满了诱人的香气。
哼着歌给自己系上小熊围裙,那围裙还是当初慕雪烟天天穿着的,穿在身形高大的他身上带着那么一点点喜感。
老管家和吴嫂在一旁看着不禁会心而笑,这样温暖体贴的少爷简直前所未见,他们从来都没敢想过冷漠自封的少爷也会有一天为自己心爱的人洗手做羹汤。
熟练地将去了皮的马蹄切成小片,配上鲜美的虾仁炒在一起,香甜的味道一下子蔓延开来,他自己都忍不住尝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趁热盛进保鲜盒里。
又用蜂蜜拌好一小碟苦菊,遮盖了苦菊原有的苦味又保留了自身的清香,最近天气干燥,他看见慕雪烟唇上微微起皮,安安也流鼻血,正好带过去吃了清清火。
熬好的鸡汤也用保温罐装好,林逸贤亲自拎着食物打算开车送去。
这时手机响起来,他接起。
“林总,你要的DNA检测报告结果已经出来了。”
“我刚好去医院,一会儿我过去取。”
挂掉电话,他左右手交握了一下,如果是慕雪烟看到她就能知道他此时在紧张。他定了定心神,车迅速滑出车位向医院驶去。
到病房的时候慕雪烟安安母子两个正在聊天,安安见到林逸贤带着饭盒什么的来了舔了舔嘴角。
林逸贤带够了两个人的分量,安安开开心心地一边喂着慕雪烟,一边自己大快朵颐。林逸贤出奇的安静没有和往常一样过来和安安抢勺子去喂慕雪烟,他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也不说话,偶尔和看过来的包子湛蓝剔透的眼睛对视一会儿,就连元宵大发咬裤腿功都泰然处之。
慕雪烟都有些不习惯地往他的方向看了看,也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可是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了。
母子两个嬉闹着吃完了晚饭,林逸贤看了安安一眼,安安很会看眼色,拿着吃完的饭盒嚷嚷着:“去洗碗了。”就走了。
林逸贤上前将小桌子收拾干净,又掏了手帕给慕雪烟擦了擦嘴,他看着她的眼,将手中的手帕一点一点展开来。
洁白的手帕上点点已经干涸的红褐色血迹,像极了凌寒开放的梅,他展开一个完全不带一丝笑意的笑容,轻声对她说:“这血迹是安安的,你现在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