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密约公诸于世后,郑新明安全起见,担心袁世凯会怀疑追查下来,所以过了不久他安排沈望和卢少杰离开北京。
也正好此时,远在日本的杜心五发来电报,让沈望二人出发到天津港,按地址找一个人,到时候会安排他们在天津上船,坐船重返日本。原来是孙中山不久将与宋家二小姐宋庆龄在日本东京举行大婚,杜心五一则是想二人回来参加婚礼,兼作为保镖,二则是让他们回来继续未完成的学业。
沈望两人于是马上收拾行礼由北京出发,准备到天津,然后由天津港口东渡日本。
下火车不久,机警的沈望便感觉到后面有人跟踪,他低声向卢少杰说出自己的感觉,而卢少杰也是有同感。然而跟踪他们的人的跟踪手段很高明,他们两人几次反跟踪都没有成功。两人艺高人胆大,于是决定故意走到偏僻的地方,好教跟踪的人暴露无遗。
不知不觉间沈望两人走入了一条断头路,然后猛然望后看。另人意外的是跟踪的人居然没有再闪避,而直接现身。
但见跟踪的是两个穿着长衫,头戴帽子的汉子,他们都有意将帽子压得很低,远远的看不清两人的的面目。
两个汉子看到沈望和卢少杰走入断头路后,其中一个停了下来,在路口把守着,另一个慢慢向沈望他们走向。
沈望和卢少杰凝神戒备,沈望看到对方朝自己这边已经走到不到十米远,便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跟踪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掉你的命!”那名汉子一边说一边将帽子取下,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沈望不看则吧,当看清此人的本来面目时大吃一惊,来人竟然是一在追杀自己的大清帝国杀手,新血滴子头目马如山。
沈望全身的肌肉不禁绷起来,他低声对卢少杰道:“这下可以麻烦了,对方是前朝杀手,新血滴子头目马如云,他一直在追杀我。武功很高,要小心,我们两个人联合在一起也未打得败他,而且他还有一个帮手。所以等会儿有机会我们就逃走。”
马如山此时并不着紧,在他看来,沈望二人已经是笼中之鸟,到口之肉。他再走近几步停下来道:“沈望你这小子,屡屡破坏大清的好事,今天,我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沈望也不怯惧,大声道:“你死了心吧,大清已经灭国,还老是惦记那些往事什么?而且,你也不一定能打败我们两个。”
马如山哈哈大笑道:“哈哈,就凭你们两个就能斗得过我的形意拳,再练多十年吧,可惜你们没有时间了。还有一点要跟你说明。大清帝国是不会灭亡,宣统皇帝还好好的坐在北京城,现在只是暂时被袁世凯摆显一会儿。很快我们王爷就会带着大军了收拾袁世凯,让皇帝再君临天下。”
“算了吧,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有谁愿意拖着那累赘的长辫子,还有谁愿意跪下叫拜皇帝。就算是袁世凯下台,怎么轮也轮不到溥仪那个十岁小孩来主事。”
“大胆,你这个黄毛小子竟敢直呼宣统皇帝之名,真是罪该万死,今天,就要用你的血来洗清大清帝国的耻辱!”说完飞身上前右拳击沈望,右拳打卢少杰。
沈望两人不敢大意,使出自然门的步法,小心应对,并观察地形,伺机逃走。
马如山看出两人的意图,冷笑道:“你们死了心吧,过得了我这一关,那边还有另位一位高手等着你。还有一件事告诉你们,免得你们死了都不知道比人利用!”
“被人利用?”
沈望和卢少杰听得莫明其妙,担心是马如山是想让他们分心,所以不敢有丝毫放松,没有去追问。
其实也不用去追问,听到马如山继续道:“你们自以为是,以为总统府真的那么容易进去,那么容易偷拍到密约?真是幼稚无知!其实是袁世凯那个老狐狸故意让你们去偷拍到的,他自斗不过日本帝国,又想借日本帝国的力量来帮助自己登基做皇帝,不敢不答应日本提出的条约。同时他也担心如果这样签字密约会激起公愤,所以就借你们之手将密约公开。想引用民间的舆论和欧美列国来对抗日本的压力。要不然只以你们几个人的力量,那有那么容易偷拍到密约?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袁世凯没想到欧美各国只顾着在欧洲打仗,没办法理会日本,给不了日本压力。他又不想失去日本对他支持,最好只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日本不提第五项条约之下签下条约。”
沈望和卢少杰越听越是心寒,越听越是心惊,想到袁世凯竟然是如此老谋深算。
接下马如山道:“那天我也刚好混进总统府,看到你们的行动和袁世凯暗中派人监视你,我可不想袁世凯计算人家计算得那么爽,所以偷偷跑到厨房里放了个火,我是想暗示袁世凯,他是在玩火,总有一天,他是会玩火自焚。”
听完马如山的话,沈望又是惭愧又是担心,惭愧的是自己的警觉性和分析能力太差,分辨不出事情的虚实和真伪,而担心的是还在袁世凯手下当官的郑新明的安危。因此今天无论如何也可杀出重围,告知郑新明,好让他有所防备。
马如山此时叫道:“现在什么都告诉你了,沈望,你可以死得瞑目了!”说远拳招越来越快,越来越紧,下下都出杀着,要将沈望二人置之死地而后快。
沈望和卢少杰越打越处于下风。这个时候,本来在远处把风的马如山同伙也一步一步靠近,防止沈望二人逃走。
在此时,突然有人叫道:“出手如刚锉,落手如钩竿,能将形意拳使得如此出神入化,想必是钢拳马如山。”马如山心中一惊,对方能由自己的武功中看出自己的身份,必然是一个高手。他于是收招退开两步。
看到有一个四十来岁,身穿浅蓝色长衫的汉子由后面慢慢走来,在他后面还跟随着几个学徒样子的人。
马如山冷冷地道:“阁下是谁?能一下子看出本人的来历,想必也是一位武学大师。”
对方并没有回答马如山问题,只是对沈望二人道:“你们两位小兄弟要赶路,就赶快去吧,晚点了吃不到饭饿了肚子就不好。”然后才对马如山道:“我也学过形意拳,今天就跟你来比试比试一下,请你这个大高手多多指点!”
沈望看到有人来相助,大为开心,与卢少杰走到那汉子身道:“他们的武功很高的,我们帮你一起来对付他们吧。”那汉子笑笑道:“你们有此心意很好,不过不用了,你们先走吧。”然后又压低声道:“是你们师傅杜心五让我来护送你们的,你们走出这里后便先到河北区宇纬路找到一个叫‘武术专馆’的武馆安顿下来,打发完这两个人就接着过去找你们。”
沈望二人听得此汉子是自己师傅安排来相助自己的,大喜过望,而且此人说的地址,正是他们师傅此前吩咐到天津要找的地址,于是说声谢谢便走了。
马如山当然不肯善罢甘休,抢上两步就要拦截沈望二人。却见人影一闪,那名汉子已经挡在前面,一招形意拳的“白鹤亮翅”打向马如山,其势真有如白鹤轻灵快捷。
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马如山看到对方露出这一手,便知道对方不是凡凡之辈,急忙还一招“狸猫上树”,你来到我往,两人激战起来。
打了十几个会合,马如山突然撤招退开,冷冷地道:“怪不得有这样大的口气,原来是力败俄国大力士的玉面虎,韩慕侠,韩大侠。”
那汉子微微一笑道:“那里那里,马大侠过奖了。”此人乃天津人士,姓韩名慕侠,自小习武,拜多位名师为弟,练成一身好武艺,最善长形意拳、八卦掌和大刀术。
马如山深知对方人多且有韩慕侠这样的高手在场,是无法取胜的,并且看到沈望二人已经走远。所以最后他狠狠地道:“今日与韩大侠交手未尽兴,他日必要登门领教。”说完也不等韩慕侠回应,便带着自己的人愤然地走了。
当韩慕侠带着几名徒弟回到武馆时,沈望和卢少杰已经在等候多时。看到韩慕侠回来,二人马上起来拱手道:“这次万分多谢韩大侠出手相助,不然今日必是命丧于此。”
韩慕侠笑着道:“客气了,是我安排不够周到,没有接应好你们,差点有负你们的杜心五师傅之托,让你们受惊了。”
原为当杜心五发电报拜托韩慕侠照顾沈望二人后,韩慕侠是当地的名人,人源很广,他便按排人员这两天在火车站留意由北京来的旅客,恰好有人看到沈望二人被马如山追杀,于时马上向韩慕侠,韩慕侠及时带人赶到,救下沈望二人。
本来沈望二人是要坐当晚的船离开,不想正好遇上恶劣天气,这几天不开船,两人便留在武馆里。两人借此难得机会,向韩慕侠讨教武艺。韩慕侠为人豪爽,看到沈望二人资质甚好,又是勤奋好学,于是乐于将自己的学武心得倾嚢尽教,令沈望二人武功又上一层楼。期间沈望也让人发电报,通知郑新明关于密约能偷出来是袁世凯之杰作,要小心注意袁世凯会对他下杀手。
几天时间很快过去了,天空放晴,沈望和卢少杰向韩慕侠依依惜别,又再一次登上东渡的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