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会回过头,看看了乖巧温顺的如同婴儿般的母猪,破涕为笑。“老猪,难道你也觉得这一切不可思议、不公平、太过荒唐吗?难道你也如同我一般为那故去的爱人而哀伤,难道你也如同我一般嘲笑那些无知的人!”少女喃喃自语着,母猪想回答“是啊”之类的深表赞同的话语,但话到嘴边的时候却变成了令人厌烦的“嗷嗷嗷”的声音。少女似乎听明白了什么,两行泪珠再次划过脸颊。是的,此刻,在她的眼里,猪要比人更通人性。她摸过母猪后背的时候,猩红的血液随即染红了她的左右。
“啊,怎么,老猪你,受伤了!”
母猪点了点头。
“这样……哎……姐(某种莫名其妙的声音脱口而出,于是她成了母猪的姐)带你去擦洗身子,包扎伤口。”
母猪再次点了点头。于是少女擦了擦脸上不争气的泪水,起身往村里走去。少女走向西沟,在爬上去的时候,跟在后面的母猪次迟疑了,总也不走。于是少女再次做心理工作:“……别怕,有姐呢!姐彪悍的很,没人敢把你怎么样……来……来……来啊……”他们走到村子中央的时候,历经母猪与沈亮造成的种种突变的人们,再次陷入了慌乱、不解与不安之中。
那头母猪和一个少女并且从他们的眼前经过,宛若一对姐弟或是情侣,显得坦然自若、波澜不惊、镇定安详。这母猪、沈亮、少女(此刻小女一袭白衣、脸色泛白、消瘦异常,早已不见多日之间那么丰满红润的李世颖的身躯)乃至这个存在于他们目之所及范畴内的世界也真是太奇怪了。母猪会撞人啦!沈亮居然见光啦!少女给侵犯自己的畜生老师戴孝!少女的父母居然容忍了自己的女儿给畜生老师戴孝!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难道“传人”“饥荒”或是传说中的末日即将降临了吗?少女和母猪消失之后,人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许多疑虑性的感叹卡在喉咙里异常难受。有人不由自主的跟在了少女和母猪的身后,想一看究竟。于是后面的人继而跟在了前面的人后面,如此往复,所有的人都跟了上去,连那些多日不出门的大家闺秀也走出家门,跟在了人群的后面(当然,沈亮没有,和人们尴尬的撞见遁逃后,他迅速逃离现场,躲回了院子)。
“你们在看什么?”后面的妇人问前面的少女。
“我也不知道,大家跟着,所以我就跟上了……哎,二牛,大家在看什么?”少女回答了妇人,又问前面的二牛。
“嗨,三猴子,大家在看什么?”二牛问前面的三猴子。
“问什么多干嘛……你没看前面的人都跟着吗……跟着就对了……”
二牛没在多言语,爬到一块一石头上,往钱看了看,黑压压的都是人,“大概村里能喘气的人都出来了。”
三猴子似乎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什么叫能喘气的人……你应当将‘人’子去掉?”
“为什么?”
“你看!”
顺着三猴子的方向指去,二牛看到了夹杂在人群中的或大或小的各种牲畜:猪、狗、鸡、鹧鸪、牛、骡子、马、若干之驴。
“这到底……到底怎么回事啊?”刚才疑问的少女这时再问。
“去看看人和猪?”一个吊着烟头的年轻人回答了少女的疑问。
“人和猪怎么了!”
“来,上来,你看。”年轻人将少女拉到了路边的高台上。
顺着年轻人的方向支出,少女看到了另一个少女和一头母猪肩并肩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高悬着的太阳此刻宛若就在少女和母猪的头上,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