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秋子风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
聂盈轻咬下唇愣了一会儿,才似下了决心地面色一正,缓缓地说道:“我想让你帮我找出这个内奸,除了我之外,好像每个人都有嫌疑,我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秋子风并没有立即答话,只是皱着眉头望着她,心中则在飞速的分析这件事的利害。虽然她说的合情合理,但说到底也是他们内部的问题,这样冒冒然地来向自己求助,怎么说都是透着古怪。
聂盈见他不说话,似是明白他的顾虑,又开口道:“我知道你定是觉得心中奇怪。其实,我并不是一品镖局的人,而是他们这次任务的雇主,所以,我也比他们任何人都要紧张。他们如果出了问题,大不了是镖局的名头有损,可是如果我托的镖出了事,就要严重的多了。”
秋子风恍然地点了点头,不过心中的疑惑依然未能释尽,问道:“可是说起来,我就更是个局外人了,大家萍水相逢,彼此都不是很了解,你就不怕我也是坏人。”
聂盈微笑着望了他一会儿,才抿嘴道:“只从你说这番话,我就知道你不是歹人,至少不会在我身上打主意。”她顿了一顿,不待秋子风插话,续道,“当然,你也可能故意这样说来取信于我。可是你知道么,就算一个人的骗术再怎么高明,他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我父亲曾对我说过,人的眼睛是最能表达内心想法的。你刚才说话时,我就看的出来你心中没有鬼。而且,说实话,从决定跟你结伴上路时,我就直觉你不是个坏人。女人的直觉一向都是很准的,本姑娘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秋子风听了她后面的话觉得有些好笑,虽然不知道她这番话有多少真心的成份,心里却是很受用,同时也释了一些疑惑。
“你是否佼佼者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这次倒是看的很准,我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好人,童叟无欺。”他开玩笑地说道,接着面色一正,语气变的严肃,“好了,说回正经事,说实话,我对一品镖局的人根本就不了解,就连这个名字我也是这几日才听说的,所以,能不能帮到你我也说不准。不过,你倒是把前后的情况说一下,两个人分析,总比你一个人要好的多。”
他之所以答应帮忙,并不是因为聂盈的一番动听的话,他还不至天真到这种程度。只是两人眼下也算是坐在一条船上,如果她出了事,那自己失去了一个伙伴不说,还有可能会受到波及,所以,帮她也是等于在帮自己。
聂盈点了点头,面色凝重的将自己托镖以来的情形娓娓道来。她说的很细致,就连一些小事也是不厌其烦,直说了大半个时辰。
“那日从客栈中出发后,我们本来计划前半段路程走官道,这样虽然有些显眼,但相对的也有些安全,最重要的是要节省许多时间,而且在补给的储备上也更为有利。
可是在半路上就收到消息,敌人不知怎么已经预先知道我们的路线,早早做了埋伏,所以我才临时决定回头,取小路来静安中转,可是敌人反应也是迅速,在半路上将我们劫住,剩下的事你也都清楚,也没什么可说的。幸好我也有些自己的渠道,所以许多事会得到一些消息,否则麻烦要更多。”聂盈这一气说的口干舌燥,一说完便连饮了几杯茶。
秋子风一声不响地听完,皱眉沉吟了一阵,才缓缓地说道:“照你说来,你们的路线是在上路之后才定下来的,那就不会是从镖局中泄露了风声。只是你们一行人数众多,虽然你很谨慎,可是如果要在路上留下痕迹也非难事,这样我们就很难查清楚了。你说奸细会不会已经在那晚死掉了,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互相猜疑就有些不妥了,很容易造成人心分散,对日后的行程更为不利。”
“这个问题我也有想过,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可能性很小。”聂盈摇了摇头,沉声说道,“首先,我们每一段路线都是有些变化,不会有什么固定的规律,而且并不会对下面的人说的详细。再者,也不容许他们单独行动,无论是平日行进,还是客栈歇息,都是几个人一组,总不能这些人都被人收买了吧。”
秋子风想想也是,如果是自己,要收买奸细,也要找一个既不会太惹人注意,却又有点份量的人物,而不会傻到在那些不入流的角色身上浪费时间。
“事情也是巧,路上有资格商议的,也就是现在这几人了,所以,我才会生出怀疑,其实下午时候我们也隐约的提及这个问题,他们也是心中有些猜疑,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聂盈又说道。
秋子风目光一动,如果范围缩到这种程度,他心中倒是有了人选,就是那个陆虎。他有这想法并不是因为姓陆的与自己不合,从那日的接触来看,陆虎虽是表面强汉,实是个色厉内荏的人物,这样的人是有些贪心,又有些怯懦的,被人威逼利诱的可能性极大。而他是个镖师,平日却是不起眼,正适合做内奸的条件。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聂盈见他的样子,不禁惊喜地问道。
秋子风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聂盈先是有些犹豫,听到后来不禁有些恍然。
“你是说,那日酒肆里可能有敌人在内。”聂盈疑惑地问道。
“不错,按照你的说法,传递消息确实有些难度。本来我就有些奇怪,镖局行镖历来都是越低调越好,那日陆虎却是特别张扬,想不引人注意都难,他很可能便是借机向同伙传递消息。可是那日那么多的人,到底是谁呢?”秋子风皱着眉头说道。
那日除去自己三人与一品镖局众人,便只有中年人与他的同伴,那长的像秦寿的男子主仆二人,还有掌柜。那男子主仆二人刚刚被抓,看起来不像。掌柜的也是长期经营,邻里间都是相熟,看着也没可疑,剩下的就只有那中年人几个了。他们也真的很有问题,一看就是江湖中人,突然现身,而陆虎又一直与那几个青年人坐在一个桌子上。至于最后中年人出手伤人,很可能便是一种掩饰,这样就算出了问题,也很难怀疑到陆虎的身上。而且从当时的情况看,中年人根本没有出手的必要,他的理由有些牵强了。
秋子风越想越觉得事实就应是这样,正要把自己的想法告知聂盈,突然只觉眼前一阵摇晃,接着头好像要炸开一般,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狂涌而来,险些便让他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