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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风雪

当三兄弟在雪地里玩耍,拥抱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有几个人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就是这三个少年。”威格尔对着身边的几位说。

“你是说这几个少年几年前就开始流浪,乞讨,还一直活到现在?”弗莱姆显得很惊讶。因为如果想在这片动荡的大陆上生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苦难!

“嗯,他们从阿兰斯顿一路北上,经过米尔斯顿,来到了北影城,想要寻找自己的亲人。”

“的确很了不起啊。这么小的几个孩子。”芙丽嘉披着白色的披风,动人的双眸里浮现的是几个少年的影子,语气中,流露出惊讶和赞叹。

“可惜啊,一路伴随他们的那个小女孩死掉了,一个小女孩,独自承担起照顾几个孩子的重任,实在是很不容易。”威格尔面色有些严肃。

“乱世之中,这样无家可归的孩子恐怕多不胜数吧,这三个孩子在我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查理斯神色漠然地说。

“查理斯公子,你错了。我本来也是这么觉得,但是和他们相处一段时间后,才发现几个孩子的不同。非常坚韧的性格,是所有其他孩子所不能比拟的,这就是他们的特殊之处。”

“查理斯,弗莱姆,阿克莱德,我看这几个孩子真的很可怜,我们去和他们聊聊再做决定好么?”芙丽嘉向三人提议。

“的确,这样我们就不用在这边争论了。”阿克莱德表示赞同。

***

当正在雪地中玩耍的三个孩子见到威格尔带着几个人向他们走来时,斯贝斯警觉起来,皱起了眉头。而斯莱恩则没有什么戒心,毫不犹豫地跑到了威格尔面前,“威格尔大叔你来了!”

“嗯……”威格尔扭过头,看着跟随他的几个人,苦笑了一下,“这个是最小的孩子,名字叫斯莱恩。”

“斯诺,斯贝斯你们也过来一下。”威格尔对着不远处的两个少年招手。

“威格尔大叔,那些人是来做什么的。不是来抓我们的吧。”斯莱恩显然对陌生人还有一丝恐惧。

“放心,大叔怎么会带坏人来呢。”在面对斯莱恩时,威格尔这个一向严肃,不苟言笑的人竟然也露出柔和的笑容,这个天真的孩子让人的心都柔软起来。如果威格尔能够看见自己和斯莱恩说话时的表情,一定会大吃一惊吧。

这么多年来,威格尔几乎没有对什么人示好过,无论是面对同僚还是上司,他没有自己的家庭,没有自己的孩子,一直孤独地行走。或许他早已习惯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或许他已经习惯麻木不仁地完成一个又一个残酷的任务,但是面对这张纯净无暇的脸,他却始终没法让自己保持严肃。

“斯诺见过大人!”斯诺径直奔向阿克莱德。“谢谢大人救命之恩!”

阿克莱德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这个少年。“哦,是你啊。”

“你们见过了?”威格尔有些难以相信。

“前些天我在北影城闲逛时,刚好看见这孩子被几个人殴打,便出手救了他,没想到还能够再次见到。”

“那岂不是刚刚好?阿克莱德,你来做斯诺的师父,如何?”

“威格尔,我不是说过还要再看看再做决定么。”阿克莱德抓了抓自己黑色的头发,露出无奈的表情。阿克莱德本来就不愿意做别人的师父,现在听到威格尔强行将自己推销出去,也感到很苦恼。可是已经答应了芙丽嘉和查理斯,自己再想要反悔也不是他的原则所能允许的。

“威格尔大叔,这是什么意思?”斯诺有些疑惑。

“斯诺,还记得几天前,我拒绝做你们的师父么?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我找到了比我更合适做你们师父的人!”

“是......”斯诺望着威格尔身后的几人。

“嗯,就是我身后的几位公子。”威格尔侧过身体。“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查理斯公子,弗莱姆公子,这位你已经见过了,阿克莱德公子,他们三人是人称帝国青年三杰的三位剑术大师,还有这位是芙丽嘉小姐,正是在芙丽嘉小姐的劝说下,他们三人才同意来见见你们,所以你们可要好好表现一下啊。”

“嗯......我是大哥,我就先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斯诺有些拘谨,“我叫斯诺,斯诺·阿尔西斯,今年13岁,这两个是我的弟弟,斯贝斯和斯莱恩。”

斯贝斯和斯莱恩也并排站在斯诺的两侧,恭敬地鞠躬,“斯莱恩,今年10岁。”

斯诺拽了拽斯贝斯的衣服,斯贝斯才仿佛回过神来,慢慢说道。“我叫斯贝斯·阿尔西斯,今年11岁。”

三个孩子的举动有些紧张,让查理斯和弗莱姆不禁笑了起来。

“不用这么严肃,我们几个都不是严肃的人。看样子斯贝斯你好像有什么疑惑是么。”弗莱姆观察的很细致,显得很从容。

“嗯……我是想问,三位大人一起来到这里,而我们刚好兄弟三人,是不是说一个人一个师父呢?这样我们是不会答应的,我们三兄弟一定要在一起。”斯贝斯的观察很细致,这个问题让几个在场的人都和吃惊,原来这孩子一直想的是这事,果然心细如尘啊。

“我们……是的……”弗莱姆刚想解释,转念一想,干脆承认。

听到弗莱姆肯定的回答,斯诺的声音打断了弗莱姆的话,“斯贝斯……我们都长大了不是么?”

“我们都要开始学会独子生活了啊,我想,如果三个人一直在一起的话,成长的空间也不会太大。”

“虽然我答应了洁西卡,一定要照顾好你们,但是我却不能承担教育你们的责任。斯贝斯,斯莱恩,如果为了成长,我们注定要分开的话,那么我们就分开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啊。”

这些天,斯诺一直在考虑未来的事,关于以后兄弟是分是合,他都考虑了很多情况。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有三个人都愿意做他们的师父,还是分别从师才好,因为如果几个人一直相互依赖,那么肯定不能成就大的事业。也许分离很让人痛苦,但是也是必需的,人没有痛苦就没有办法成长。

“哥哥……”斯贝斯听到斯诺这样说,不由得沉默了。

“我们三个兄弟只有依靠自己的努力,以后才能成为杰出的人啊!斯莱恩,斯贝斯,并不是大哥不想和你们一起,而是为了完成梦想,为了好好生活下去,我们都要加倍地努力啊。”

斯贝斯和斯莱恩都沉默了,他们都在考虑斯诺的话。

查理斯几人听到斯诺这样的谈吐和思索,都不由得感到惭愧,自己在13岁时,所考虑的东西恐怕不及这孩子的一半吧,还有这个斯贝斯,也是非常聪颖机警。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们也开始相信威格尔的评价了,这些孩子的确与众不同。

而且很明显的,所有和这些孩子相处过的人,都会发现,这些孩子的谈吐有一种让人着迷的气质,毋宁说是优雅,不如说是高贵。

这也难怪,几个孩子本来就出身于贵族之家,受到贵族礼仪的熏陶,虽然后来沦落到街头,但是洁西卡也是一个优雅的少女,她那高贵纯洁的品质对于几个少年的影响也是极大的。

“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斯贝斯低声说道。

“嗯,我也......明白了。”斯莱恩咬着嘴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么多年,三个兄弟一直一起生活,互相帮助,互相照顾。如今要分开了,又怎么可能不伤心呢?

“你们几个出身于贵族世家么?”弗莱姆问道。

“不是,我们几个出身于平民家庭,父母死了后就开始流浪了。”斯诺当然不能告诉别人,自己真正的身世。所以连姓氏也是用的洁西卡的姓氏,这个谎话兄弟三人都已演练了很多遍,所以说起来并没有明显地做作之感。

说谎并不是斯诺的强项,而且可以说是他的弱点。但是,为了保护自己和亲人,他也不得不这么说。关于阿尔西斯这个姓氏,三兄弟不假思索就同意了,因为他们想用这个姓,表达自己的一种感情,那是单纯地希望能够带着洁西卡一起生活的感情,在他们心中,洁西卡一直都是他们的亲人。

弗莱姆察觉到斯诺眼中有一丝慌张,但是他假装没有看见,“嗯,我觉得这几个孩子很不错啊,相信以后肯定大有可为。”

“我也同意,正好我们都要回到自己的城市,收几个关门弟子也是可以的。”查理斯也笑着说,“如果这几个孩子一直努力,不知道以后还会取得什么成就。好,我同意了!”

阿克莱德看着这几个少年,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会剑术么?”他突然问道。

三兄弟都浮现出尴尬的表情,“不好意思,公子,我们……”

没想到阿克莱德并没有感到失望,反而笑了笑,“既然三人都不会剑术,那么就好办了,是你们自己选择谁做师父,还是让我们来选?”阿克莱德一点儿没有转弯抹角,直接说出了心中所想。

三兄弟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斯诺说话了,“全听几位大人的,我们三兄弟只是希望寻找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不用饿肚子,所以一切全凭大人定夺。”

“好!好简单的想法!斯诺,你今年13岁吧,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是我们三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你恰好也是,刚刚好结成师徒。”阿克莱德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阿克莱德·托维亚,来自东影城,今年23岁,四阶剑客。以后就是你的师父了,你有什么意见么?”

“没有,谢谢大人!”斯诺赶忙说道,然后很高兴地鞠了个躬。

“那斯莱恩,你就做我的弟子吧。我叫弗莱姆,今年20岁,也是四阶剑客。”弗莱姆对着斯莱恩笑了笑。斯莱恩有些害羞,也鞠了个躬。

“你是叫斯贝斯吧,我叫查理斯·兰多夫,21岁,四阶剑客。今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弟子了,你愿意么?”

“谢谢查理斯大人。”斯贝斯还是感到有些拘谨。

“以后还是叫师父好些,我倒是很喜欢师父这个词。”弗莱姆笑着说道。

威格尔和芙丽嘉在一边看着,露出了微笑,他们是真心为这三个孩子感到高兴。

三兄弟仿佛明白了弗莱姆所说的意思,一起跪倒在地:

“谢谢师父!”

雪还在下,风雪穿行在街头巷尾,像是在诉说什么故事。

兰蒂斯大陆的北方,亘古不变的风雪中,曾经留下了多少传奇,今天,新的传奇也将开始书写,这三个孩子跪倒在雪地中的景象,在往后的岁月中,化成了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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