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刘璋所料,在刘璋一行人休整了两日过后,张任、泠苞和邓贤就带了一万精兵来到了巴郡。
刘璋和三人久别重逢之后心情自然是分外高兴,自从去年的汉中一别后,刘璋和几人便再也没有相见,甚至连书信都没有通过,可以这么说,刘璋对汉中情形,凭的就是刘璋对这几人的信任和他对自己的自信。
当天夜里,刘璋就带着刘璝和三人在三人的营帐里豪饮了一夜,久别重逢,名义上虽是上官和下属,但喜悦之情毕竟是挡不住的,乍见之欢过后没有酒又怎么行呢?
这一夜,刘璋没有问如今汉中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刘璋也没有询问三人所带来的军队战力又是如何。刘璋谈的是绵竹,谈的是哪条街道的青石砖又被起了出来进行翻修,谈的是去年的稻米收成怎样,谈的是那些在汉中战死的那些同袍们家眷又可好,谈的是三人家乡的趣事,谈的是刘璝新近有了一把异常沉重的长柄大刀。谈了谈自己的一些鸡毛琐事,也谈了谈洛阳城里董卓的传闻。
但,无论怎样,刘璋没有问汉中,而三人也十分默契的没有主动提起。
这一夜,把酒言欢,这一夜,也同样的平常琐碎,酒很淡,但酒樽里的味道却很浓,浓的让人上头。
次日,当刘璋头疼欲裂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带着张任四人和黄良、朱云龙、严颜等武将检阅从汉中远道而来的一万亲卫。
私情已叙,接下来便到了公事,刘璋也并非对三人信不过,而是刘璋想让众人见一见三人的能力,在军营中,能力永远大于一切。
事实上,这次检阅也确实出乎刘璋的预料,更让随行的人员惊讶不以。
只见从汉中远道而来的一万士卒身上穿的是白色的破烂布衣,脚下穿的也是快要磨烂的枯黄草鞋,就连头上的束发的发带也是杂乱无章,从装备上看完全就是一支乌合之众,甚至还不少士兵的脸上蒙着一层厚厚灰尘,分明在急行军后还未曾好好的洗过一把脸。他们没有盔甲,没有头盔更没有军靴,有的也只有手中的制式长枪。
疲累,这就是大多人对这支军队的第一印象。
但,面对这样的军队,负责检阅的众人都没有发笑,有的只是震惊和啧啧称奇。
这并不是因为刘璋的面子,也并不是虚伪的夸耀,而是军阵中的每一位士卒都不动如山,尽管他们的衣着和外在已经表明他们十分疲惫,但他们依旧不为所动。
每个士卒的臂膀和大小腿处都有着坚实的线条,在那些线条下面隐藏的便是极其有爆炸感肌肉,不知道是不是那些肌肉的缘故,整个军阵随之便有了一种凶悍的气势。然而,这也刚刚是个开始,同样也就是在那些肌肉上面,每个士卒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触目惊心的骇人刀疤,这些刀疤瞬时便给这支队伍增添一种百战老卒的味道。凶悍,这个词语已经远远不足以形容这只从鬼门关回来近乎冷漠无情的队伍,准确的说,这只队伍可能早已经死了一次,所以便悍不畏死。
就连素来高傲朱云龙在看了列阵森严的亲卫营后,也是直接坦率的承认,如果是山字营和亲卫营打起来的话,虽然山字营的骄兵悍将们同样不会怕死,但在亲卫营面前,山字营毫无疑问并不能取胜。而严颜在看过亲卫营的军阵之后,更是良久不语,毫无疑问,就连历经黄巾之乱大小百战的严颜也不得不承认,亲卫营在战斗力上和军纪方面已经近乎无可指责。
刘璋不问不知道,一经询问之下竟然将刘璋他本人都吓了一跳。原来张任三人在训练这些士卒时竟然是完完全全遵照刘璋的训练手册进行的训练,只有加强没有放水,而那些历经过汉中大战的亲卫老卒们对新兵的训练甚至比训练手册上更加残酷,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竟然直接进行双人白刃对战,以至于每过七天就要有两成人员负伤减员,而奖励则更是诱人——优胜者全天每顿饭都有不限量的肉吃,在这种状况下,除了孬种没有任何一个士卒能抵挡的住这种诱惑。
除此之外,张任更是让大营里的所有人每天负重三十斤进行军阵操练和屯田,时不时的还进行野外求生训练。据刘璋所知,原本张任等人在汉中刚刚招募士卒的时候本来是有三万人应征入伍的,但仅仅训练了一天过后就淘汰了一万人,后来又陆陆续续淘汰了跟不上训练的五千人,到目前为止,除了白刃对练时不治身亡的和一些意外死亡士卒,整个汉中的亲卫营里只有一万一千多人。也就是说,因为白刃训练而死或者伤残的士卒高达五千人左右,占了训练总人数的三分之一。而据张任说,设置在汉中的亲卫营已经随着刘璋的这道命令几乎倾巢而出,在汉中留守的不过只有三千因为伤残而担任的教官和岗哨而已。
在检阅过新建成的亲卫营后,感慨良多的刘璋马上就把从汉中带过来的环首刀,钢甲,头盔、战靴、长矛等一系列军械作为奖励分发了下去,毕竟他不可能让这些精锐的亲卫就这样空空如也的走向战场。与此同时,刘璋依旧将一万人的亲卫营分割成五个小营,分别交由四人和严颜掌管,而山字营方面则依旧保持独立建制。
由于张任等人是从汉中远道而来,顾虑到亲卫营士卒的劳顿,所以刘璋在巴郡休整了六日过后方才拜别黄良继续动身。
一行万余人再次从巴郡启程,用了仅仅九日就到达了永安,在永安,刘璋在会见过甘宁和赵谦过后一行人便正式从永安取路北上,径直选取了出川最危险的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