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上：“投我以木瓜 抱之以琼琚。”
我赠予木瓜，你回我以美玉。这不单单是木瓜跟美玉，而是我们爱情的象征。
连暻对最后一拍卖品被替换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右手撑着下巴，左手安抚性地拍着身边女人的手。
“还适应吗？”
王若安点点头，“我去下洗手间。”
连暻轻轻应了声，看着她的背影。他心中的若安，不应该是这么骨感的瘦，要是在胖一点就好了。
在怎么去复制一个人，也替代不了那个人的所有，不管是心，还是其他。高科技拯救不了的，是发自内心的落寞。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拍一件商品，眼眸清晰的睥睨四方。
江南开始就看到连暻闲散地坐在最后。
当年，他逼连暻，亦不过是完成程老爷子一个心愿。而在短短三年之间他成就的这副磨牙也是始料未及的。程老爷子或许很早就为他安排了道路，那老人睿智，却把自己一身都算计进去了。
何必了。
兜来兜去的人生还不过就是这么短短几十年。他现在的心愿便是好好的或者，不管其他。
他闭上的眼睛，掩去眸中的情绪。像是二月的风吹过的脸，夹杂着寒冷的冰冷，视线却看不到那些颗粒。
而人事音书，亦不过是冷漠，那些苍白的反抗之后，有着更加苍白的妥协接踵而来。
蔷薇循着他的视线，果然看到了微笑着的——连暻。
她突然心跳的迅速的不可思议。
三个月之前他们见过，那时候他告诉她有了孩子，却在下一秒让自己得知孩子流掉了的故事。
所以连暻，我不确定我们的相逢是不是另一种，让我不欢喜的情愫。
我现在过的很幸福。
比起小的时候，更加幸福。
我想，现在的幸福，可以让我忘记曾经的复仇。
我是个女人，无非是希望丈夫跟孩子都在自己身边，无非是希望，已经成为的过去就让我们好好的缅怀，而现在能够更加前进。所以现在，是不是那些过去，我们都可以先放开。
连暻不远处用口型说着，“你好吗？”
你好吗？
我很好。
蔷薇转过头去，抓着江南的袖口示意着要走。
“不去见下老朋友吗？”
蔷薇点点头，又迅速摇摇头。江南迅速转身，并没有看到她的犹豫。
或者她是很想见他的，他怕蔷薇偷偷联系他，自以为是地给他一些不必要的帮助毁了这个青年的一生。就像程老爷子说的，连暻，只适合在逆境里，才能活出跟别人不一样的光彩来。一开始江南也不是故意隐瞒蔷薇什么，他只是希望他能够独立，像程所有程家的人一样，拥有一颗坚强不屈的心。
而蔷薇，只要有他就够了，只要有他，那样就好了。
因为他会像父亲，兄长，现在是恋人的角度去关怀她。
连暻很中意蔷薇这装束，眼睛里面还是几年前一样的光彩，却多了几分干练跟成熟。蔷薇在这样的眼神下觉得无法掩藏心虚。
他跟她说，王若安是他亲妹妹。
在很久之前，他跟她说，他喜欢那个叫王若安的人。
那么，连暻，你的感情，到底是爱情还是亲情呢？
她的身体跟灵魂本来就是两个孤立的个体，跟着一个爱着不知道是爱这个身体还是爱灵魂的男子，连她自己都搞不懂，究竟是因为作为程蔷薇的身体爱上江南，还是作为王若安的身体爱上他。
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生活是一场默剧，有时候宁愿他上演，却不愿去发声。
两个优秀的男人无声的静默着，她在这样的气场上无处安放。就像从前一样，她的脑子里面完全接受不了对白之上的世界。
至于她自己，她没有思考过。
王若安仔细对着镜子里的那张脸看，并不是很出众的耀眼。
甚至是丢到人群里也普通到极致，因为全身整形折磨了两年，那样的疼痛，全身浮肿，甚至面临了溃烂的危险，她都会觉得有意义。就是这张脸，只是这张脸，跟这具身体，她可以站在那个男人身边，紧紧的，无论是光环还是荣耀，她都可以一并接受。就算是林恩，只要是她这张脸还在，就不会担心取代。她可以辨别连暻看到这张脸的欣喜若狂，她愿意做这样的替代品，怎么样也好。
所有的代价都是有意义的，所有的代价都是由意义的，只要她能够在他的身边，那么即使前方是一潭死穴，她也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只是因为对象是他而已。
她对着镜子徐徐涂抹着浅色唇蜜，样子乖巧又可爱，而在镜子里，她看到一张错愕的脸。
这张脸跟她有点相似，但却，掩盖不住的戾气，与不喜欢。
“嗨。”她对镜子里的另一张脸张张嘴，这些年她在连暻身边像只乖巧的猫，但并不意味着她在所有人面前都会收起刺。看来真正的王若安知名度也蛮大的，要不然，这个女人也不会摆出这副模样。
王若安装过身，不经意间又看了她一眼，嘴角泛起一个冷笑。
“你，你，是谁？”
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努力装作平静地样子让王若安从心里腾出火来。即使她是替代品，也不需要那么多人提醒她是替代品的事实！
“你知道是谁，不是吗？”
她现在的中文句句字正腔圆，似乎也听不出一点口音了。
那女子突然走近，“我不相信你是她，你怎么会是她？！”
她早就已经死了。上前拽下她的齐胸礼服。
“怎么会？不会是这样的。”她的胸骨上有手术的痕迹，“怎么可能，你的心脏明明在我身上……”
王若晴脸色煞白，她孤单的蹲下，因为心脏绞痛而不能呼吸。
王若安整理好衣服，裙摆在行走的风中荡漾出耀眼的幅度。
“你要小心。”
因为我就是王若安，所以你欠她的，我会一并代收。
“喝一杯？”
江南点点头，皱眉看着蔷薇，他可不希望自己老婆到那种地方去。
连暻看了看两个人，“过会等我女朋友来了，就让她们俩一起逛吧。江南，你不会不肯吧？”
江南笑笑，眼睛看着蔷薇。
她的视线一直看着远方。
王若安给连暻盛放一个璀璨的笑，摇曳生姿的走近。
倒影在蔷薇的瞳仁里，却成了不可相信的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