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忘不掉,也不想忘。
拔出腰间的“月魂”,绮云在院子里尽情的舞起剑来。绮云的武功,在当今武林上,能够与之匹敌的人,是少之又少的。不仅仅是因为她有学武的天赋,更因为,她身上有月兰这么多年来的内力。而暗夜幽冥帝的名号是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在江湖上都打响了的。
这几年里,由于绮云要处理暗夜的事务,极少出现在江湖中,可是对于她的名号很多人都是如雷贯耳的。那是一个传奇的女子。
枫云阁内,一个绝代风华的女子,肆意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是对生命的不满,是对命运的控诉,是对人生的宣告。
风起,树摇,剑动。树叶落下,一地的繁华。一个人,一座城,一生心疼。
“啊!”
瞬间,枫云阁内,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楚儿,这……”对着这样的蓝绮云,连东丹幽也感到不知所措了。
没有见过这样接近癫狂的绮云,他没有想到这个消息对绮云的打击竟然是这样的大。
“看来云儿真的是爱惨了他。”
看着那个人,上官楚无奈的笑笑,说道:“其实,我曾经做过比她更疯狂的事。”可是,那些事已经过去了,不是吗?那个人叫她忘了,他说忘了,那么很好,就忘了。他说她可以找到一个很爱很爱她的人,所以,她听他的。一切都过去了,可是,为什么还是心疼不止。
“何必。”
“然?”
“对,然说得对,何必,呵呵,何必呢?”
里面的人疯狂,外面的人也不曾停下自己的步伐。是谁,让谁无法入眠;是谁,让谁疯了自己;是谁,让谁癫狂了命运。一切都是枉然,一切都是悲凉。
“我将自己放逐在那个想你的岁月里,你将你的幸福张贴在那个我无时无刻不曾离开的世界。我不想说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我不想说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我不想说你的年华就是我的天涯。顾翊,我用一生来爱你,你用一刻来掩埋我所有的幸福。是我错了,是吗?”
“如果忘记爱你,我是不是可以过得很幸福。如果忘记想你,我是不是可以过得很快乐。如果忘记你,我是不是可以做回以前的蓝绮云。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过得逍遥自在的蓝绮云。”
“顾翊,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
用尽一生的力气,用尽一生的心力,向上天喊出自己的愿望,那个微薄到一碰就碎的愿望。
整整一天,绮云的房间里除了琴音,再也没有传出过其他的声音。那让人心疼的琴音,刺痛了蓝府所有人的心。
“蓝小姐,怎么会这么命苦呢。”
“是啊,蓝小姐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经历这些痛苦呢。”
“上天啊,好好的保佑我家小姐吧。”
与阴沉的蓝府相比,这时候的栖凤宫可以说是,一片祥和。
“会儿,听说你又没有喝药了。”顾翊在听到小琴的禀报后,连忙放下手中的奏折,赶到了栖凤宫。“你也知道,太医都说了,你的身体一直很虚弱,现在更是怀了小孩子,你不好好的调理一下,你还想要怎么样呢?以后生孩子的时候可是很苦的,我们现在就得好好的调理身体。”
“你都不陪我。”
听了百里会的话,顾翊算是知道百里会这是为了什么了,连忙笑道:“好好,我在这里陪你。我现在马上叫李公公把奏折拿到这里来,我就在这里批改奏折,陪你好不好。我的好会儿。”
“那还差不多。”
将头轻轻的靠在顾翊的肩上,这是他百里会的幸福。
“相公,枫云阁的琴音听了。”莫涟一直都注意着枫云阁的一举一动,在听到琴音停下来的第一刻,就反应了过来。
“那我们去看看吧。”
当蓝靖等人来到枫云阁的时候,就看见绮云从阁楼里走了出来,那一双温玉般的手,也已经因为弹琴而变得血迹斑斑了。
“云儿。”
“妹妹。”
“小云儿。”
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绮云虚弱的笑了一声。也许,现在的境况是绮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还记得当初月兰说绮云,是一个足以睥睨天下,称霸武林的奇女子。现在,因为顾翊,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遥远,那么的触不可及。
师父,还有一点你说错了。蓝绮云也可以是因为一个男人而放弃所有的平凡的女子。
“小云儿,你要出去。”小心翼翼的问着,东丹幽知道,现在的绮云已经没有办法在受什么刺激了。“就是要出去,也得先把手给包扎一下吧,你看,都流血了。”
“不,不用了。不用包扎。”看了看面前的人,绮云扯出了一个很是难看的笑容:“我出去一下,不要跟着我。记得,不要跟着我。”
然后,跌跌撞撞的向外面走去。她要去见顾翊,她要去见顾翊。
“相公。”
摇了摇头,蓝靖只能在心里苦笑,也许,这就是绮云的命,这些,从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的。
东丹幽望着那背影,眼里充满了愤怒。凌然则是担心居多。上官楚是理解这种感受的,除了担心,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而蓝轩,则是无奈的苦笑。蓝家的人,一生都为情所困。
“什么人!”
绮云用轻功来到了栖凤宫的外院里。里面顾翊和百里会正在休息。
“蓝小姐。”看到到来的人的时候,守卫都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堂堂的丞相千金竟然会这样的独闯皇宫。而认出绮云的那个人,正是那一次带绮云去御书房的侍卫。
“蓝小姐,你怎么……”
这样的绮云让那个侍卫也是很是惊讶的,毕竟,这样狼狈的绮云,很难让人相信。
没有回答侍卫的话,绮云只是双眼直直的望着栖凤宫,想要将里面看个一清二楚,想要将那个男人看进自己的心里。
“蓝小姐,需要我禀报一下吗?”
“不需要。”
时间慢慢的过去,眼看夜越来越沉。春日里最多的春雷,也在这个时候,开始肆虐起来了。随着春雷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春雨,一滴一滴的落下,淋湿了绮云的衣服,凉了绮云的心。
绮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发疯了,什么都不顾,只为了在这里,呆呆的站在外面,感受里面的温情。受着风吹雨打,只为了离顾翊更近一点。
“蓝小姐,雨越下越大了 ,您要不要躲一下雨。”
推开为自己撑伞的侍卫,绮云知道现在她最需要的不是躲雨,她现在需要的是清醒,她需要的是那一颗再也不需要装有顾翊的心。
看着绮云那越来越惨白的脸,那侍卫再一次的劝说道:“蓝小姐,躲一下雨吧,您会生病的,蓝小姐。”
就在那侍卫还想要劝说的时候,栖凤宫的门开了。绮云的双眼直直的望着那个从屋子里走出来的男人,笑了,笑得那么的美。
“顾翊,你说,为什么,我忘不了你。”
“顾翊,我以为你不会出来的。”
“顾翊,为什么要让我等你。”
顾翊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起来,为了绮云,也为了那颗彷徨的心。
“顾翊,能够见到你,真好,呵呵,真好。”
“蓝小姐!”
那侍卫想要去接住绮云倒下的身体,却还是晚了一步,绮云稳稳的被顾翊给抱在了怀里。
看了眼怀里的人,顾翊承认,他有些心疼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绮云,这样脆弱的绮云,是顾翊永远没有想到的。
顾翊将绮云抱到了栖凤宫旁边的偏殿里,让宫女为绮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坐在旁边看着那个安静的睡在床上的女子。
其实,绮云来的时候,顾翊就已经知道了。百里会喝下安胎药之后,就已经睡下了,而他却没有,他在想事情,很烦,很乱的事情。
在侍卫叫“蓝小姐”的时候,他知道她来了,他也知道自己的心小小的雀跃了一下。可是他没有出去见她,不能亦是不敢。直到听到外面的雨声越来越想,顾翊总算是坐不住了,再一次的听到侍卫的劝告的时候,打开了房门。
也许,就是这一次的冲动,让他知道了,其实绮云也是一个平平淡淡的人,也会有脆弱的一面,也是需要有人来保护她的。
来到床前,看着那个安静的睡着的女子。顾翊将手提起来,想要触碰一下绮云的脸,却在最后一刻停下来了。
“蓝绮云,真就这么的喜欢我吗?为什么呢?到底是喜欢我的什么呢?”
转眼看见了那带有血迹的手,顾翊小心的执起那一只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用帕子将轻轻的擦拭着那一双手。
“这么好的手,弹的琴那么好听,为什么要这么去糟蹋它呢?”
放下,离开。
“好好照顾蓝小姐,若出了什么事,拿你们是问。”
那转过的背影,没有看见,那已经睁开的双眼,还有那眼角流下的泪水。
顾翊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他离开后,有一双眼睛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很久很久,直到泪水盈满了眼眶,什么都模糊了。才放弃似的闭上了双眼,深深的将永远留给她的背影记在了心里。
回到栖凤宫的顾翊发现宫里面已经亮了起来,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百里会起来了,也清楚,百里会已经知道蓝绮云来过了。
推开门,就看见百里会低着头坐在床上,听到门响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那里呆呆的坐着。慢慢的走到百里会的面前,坐下,将百里会拥入怀里。
“会儿。”
抬眼,看着眼前的故意,百里会轻声的问着。
“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