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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凌冲霄勇斗拦路人 宁管家献策白云庄

再说说凌冲霄和宁管家赶往京城途中的经历。

宁俊臣与辞官归隐的蒋奇才老先生见面后畅谈甚欢,皆叹相识恨晚。凌冲霄当夜独闯驿站时发现朝廷派出的钦差御史刘大人已在去江州的途中,就连忙写信告知此时在江州的边铁山提前应对。

第二天一大早,宁俊臣、凌冲霄老少二人告别蒋奇才老先生,重新踏上去京城的路程。

这天正午,二人驾车来到一个叫乱石岭的镇上,镇上的住户大多以上山采药为生,街面上有好多生药材店铺,镇子不大,可人来人往也算热闹。

凌冲霄将车赶到路边的一家饭馆前停下,然后把宁俊臣扶下车走向这家饭馆。饭馆一伙计见有客人到,马上出来热情地打招呼。

走进饭馆坐下后,凌冲霄从怀里摸出两锭银子交给这伙计,很大方的说:“小二哥,马上给我们准备饭菜,就上你们店里最好最贵的菜肴美酒。然后给我的马喂好草料,再灌满一壶好酒,包五斤牛肉、两只烧鸡。这些银子给你,不用找了,剩下的留给你喝酒,”心里暗想:反正左前辈有的是钱,不花白不花,要不我喊他伯伯算是白喊啦,哼哼!

坐在旁边的宁俊臣看到凌冲霄对店小二说话时神情得意,出手大方,也没吭声,只是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

这个店伙计接过银子,连声道谢,“公子爷太客气啦,我这就马上给您安排,”然后招呼其他伙计把马从马车上卸下,牵到旁边的牲口房喂草饮水。

凌冲霄回头瞥了瞥旁边桌上四五个客人,见他们三十来岁年纪,各个穿着朴素,有两人身上还背着钱褡裢,低声交谈着,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专门贩卖药材的生意人。

酒菜上齐之后,刚才那饭馆伙计对凌冲霄和宁俊臣说了声“两位请慢用”,然后匆匆离开,可没过多大一会儿又回到两人桌边,附在凌冲霄的耳边悄悄说道:“公子爷,此去往北二十多里路有座山名叫苍鹰山,山上有一伙强人,专抢劫过路人的钱财,如两位要从苍鹰山经过一定要多加小心。”

凌冲霄听完故意大声的说:“你说啥?我耳背,我没听清。”

那饭馆伙计再次附到凌冲霄耳边重复说了一边。

凌冲霄听完皱了皱眉头,“噢,原来如此,你大声说不就得了,干嘛这么紧张?”接着又笑眯眯的对这伙计说:“多谢小二哥提醒,不就是苍鹰山吗,那我正好打苍蝇,”凌冲霄说完朝店伙计眨眨眼。

旁边桌上几个人见凌冲霄突然提高嗓门大声说话,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凌冲霄,然后继续低声交谈。店伙计听他这么说,也无话可讲,转身离去。

“你真的想打苍鹰山经过?”宁管家听凌冲霄刚才那么一说,就笑眯眯地问凌冲霄。

“那当然,要不然绕道会耽搁咱们的行程,我还急着再去江州呢,”凌冲霄大声回答道。

“你就不怕山里的强人?”宁管家接着问道。

“怕?小侄认识好多字,可我就偏偏不认识这‘怕’字,再说我这人是不咋样,但也不是被吓大的,老伯尽管放心,到时用不着您老人家出手,就看小侄的手段,不就是打苍蝇吗,”凌冲霄俏皮的说道。

“好,那咱们就闯一闯苍鹰山,”宁管家笑着说道。

宁管家看着凌冲霄顽皮的样子,不禁想起三十多年前与他师父“乌号异人”赵玄辰以及金书王爷之间的交情。当年赵玄辰门下有三个弟子,大弟子宫啸北天资聪颖,他甚是喜爱,二十七年前在他伤口痊愈之后,经过赵玄辰的同意,他暗地里把自己独创的两门武功绝学传给当时刚满二十岁的宫啸北,而当时赵玄辰的二弟子边铁山、三弟子陆临风年龄还小,眼前这位最小的弟子恐怕还未出生。金书王爷的三个弟子现在应该有三四十岁。自己曾收过一个弟子,和宫啸北年龄差不多,已经分手多年了,不知现在何处。

两人在饭馆吃完饭,稍事歇息,然后继续上路。

过了一个多时辰,凌冲霄和宁管家到了一个山谷,见路旁一块巨石上刻着“苍鹰山”三字,凌冲霄不禁警觉起来,但外表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还高兴地唱起了小曲:

上次离开家,已有八个月,

哥哥总受苦,你可常牵挂?

白天出蛮力,夜里想妹妹,

哥哥没有钱,有的是力气,

总盼有一天,捡到金元宝,

再找老丈人,咱俩入洞房,

妹妹不要急,等着情哥哥

……

他还想再唱下去,蓦然间发现有十几个黑衣蒙面人站在车前挡住了去路,他连忙扯起嗓门大声喊道:“喂!你们这帮奴才,还知道下山迎接少爷,少爷我今天就不随你们上山啦,只是你们身上有没有带银子?如果没带,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回去拿呀!还不快去?”

前面十几黑衣蒙面人听凌冲霄这么说,先是一愣,其中一人站出来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

凌冲霄停下车,“啪”一声凌空甩了下马鞭,连忙说道:“得啦,得啦,别再酸啦,就不能来点新鲜的?好比说,说什么来着?干脆我来教你们,听着,”接着念道:

“日出东SX海沉,朝思墓想急煞人,

不料今日爷爷到,没带金子忘带银。”

刚才说话那人朝其他人喊,“兄弟们,别听他胡说八道,给我上!先剁了他再说!”

凌冲霄见几个人围过来,“忽”一声从车头上飞身跃起,凌空挥手点了冲最前面三个人的穴,紧接着刚一落地又飞身弹起,轻轻松松的夺掉后面两个人手里的大刀,又把刀朝后面五人摔去,趁那五个人躲闪的瞬间,“啪啪啪”又点了其中三个人的穴位,最后那两个人刚想开溜,可还没等转过身,就被凌冲霄甩出的软索套住,硬生生的给扯了回来。

那伙被撂倒在地的蒙面山贼,看到凌冲霄手法之快,趴在地上吓得浑身哆嗦。

凌冲霄仿若无事的拍开几个人的穴道,然后和颜悦色的问道:“我刚才讲的话大家伙听懂了没有?我就直说了吧,我这次来是替皇上催你们缴银子的,你们全都回去拿银子去,我就咋子这等着,快去!”

这十个人听到凌冲霄这句话忙从地上爬起来疾跑,凌冲霄觉得还没玩够,跟过去一脚踹到跑在最后一人的屁股上,那人立马来被摔了个狗吃屎,然后爬起来继续没命地跑,一边喊一边大叫“哎呀,我的妈呀”,凌冲霄望着那伙人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笑得简直背不过气来。

“贤侄,别再闹了,咱们快走吧!”宁管家这时在车里对凌冲霄说道,他觉得这年轻人太喜欢玩耍取闹,无奈的摇摇头。

“好吧,那咱们继续赶路,”凌冲霄说完一扬马鞭,驱车前行。

日近黄昏时分,凌冲霄看见前方路上又站着三个人,不禁觉得晦气,心想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拦路劫匪咋这么多,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就遇到两拨,唉!

再看这三人,中间一人身穿深绿色长袍,四十多岁,相貌堂堂,眉目疏朗,美须髯,看似颇有才气,他看到凌冲霄赶车过来,大老远抱拳施礼,声音洪亮的说道:“请少哥屈驾到舍下一聚,鄙人有要事相求。”

站在这人旁边两人分别穿着深蓝色花边长袍和紫色长袍,年纪皆三十上下,身材结实,眼神凌厉,看似练武之人,两人也随中间那人一起向凌冲霄抱拳致意。

凌冲霄看三人相貌不凡,不禁纳闷:这伙人是谁呀?

他连忙停车,也朝三人一抱拳,“不知三位有何见教?”

“哈哈,小兄弟严重了,见教谈不上,只是请小兄弟屈驾到敝处一叙,实在有事相求,”中间那人面带笑容,诚恳的说道。

“那我要是不去,你能待我怎样?”凌冲霄朝那人眨眨眼,俏皮地问道。

那相貌优雅的中年人不禁一愣,想不到凌冲霄会冒出这么一句话,他想了想,然后轻轻说道:“听苍鹰山那帮人说小兄弟功夫了得,那我们俩就比试比试,要是小兄弟赢了,就请便,但若是我侥幸赢了,那就请小兄弟随我到敝处一聚,如何?”

这时坐在车里的宁管家听到车外说话那人声音特别熟悉,禁不住把车窗帘拉开一条缝向外看去,当他看到那人的一瞬间神情非常激动,不知不觉流下老泪,他默默地强忍着眼泪,接着慢慢的把帘子拉上。

凌冲霄看这人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谅他的功夫不过是三脚猫,于是就大咧咧的说道:“就你?好,好,那你先出手,我让你十招!”坐在车里的宁管家听到凌冲霄说出这句话,不禁默默地摇了摇头。

“那大可不必,小兄弟你是客人,请先出手,”中年人客气的笑了笑。

凌冲霄本来就年轻气盛,忍不住冲动起来,朝那人喊了一声“那休怪我手下无情,”话音未落就从车头弹起向那人扑去,但不知咋地被那人轻松躲过,他接着连抓几次,可连那人的衣服边都没摸着,不禁大怒,情急中拔剑朝那人刺去,可就在剑尖快要刺到那人衣服上的瞬间,不知那人使什么手法在剑身上一弹,剑锋立即走偏。他又接连刺出二三十剑,但每一剑被那人躲过,再看那人,气定神闲,好像没事一样。

凌冲霄觉得今天算是遇到高手了,那人只是避让,每次手指轻轻一弹就可以把自己的剑锋打偏,倘若他出手的话自己非糟不可,于是停下来,对那人说:“想见识一下我的飞镖吧?”说话口气简直跟顽皮不服输的小孩一样。

“小兄弟请,”那人微笑着说了一句。

凌冲霄后退两丈,然后一跃凌空翻起身,双手同时发出六把飞镖,流星般的分别打向那人的上中下三路,每路两把,刚劲凌厉,这样的手法令旁边另外两人大吃一惊。

但那人也几乎同时凌空一翻,躲过下路两把飞镖的同时,挥动一只衣袖打偏中路两把飞镖,另只手接住了上路的一把飞镖,还有一支飞镖被他头一偏躲过。

那人把接住的飞镖高高拿起,微笑着说:“小兄弟飞镖功夫实在让我佩服,若非我比小兄弟年长功力深厚的话,中路那两只镖肯定躲不过。”

凌冲霄听到这人这般说,心情稍感平静,不由得抱拳说道:“在下技不如人,不用再比试,一切听候先生安排,”心里不禁赞叹:此人武功之高,江湖罕见,恐怕不在大师兄宫啸北之下。

那中年人笑着说:“小兄弟比我年轻时强多啦,所以你输给我并不丢人,”接着又问道,“敢问小兄弟,车中坐的是何人?我可否一见?”

凌冲霄想起左前辈的真实身份此时不能暴露,而且眼前这人功夫这么高,恐怕会认出左前辈,不管能不能认出来,反正不能让他见,于是说道:“实在抱歉,车中之人久病在身,现在正前往京城寻找名医救治,因此见不得外人。”

那人见凌冲霄这么说,只得作罢,心想车里还有个病人进山也确实不便,于是说道:“小兄弟,看来你确实不便进山,那我就不必客套,长话短说了吧。听苍鹰山的林头目说,你从他们那里抢到一张图纸,这图纸原是我山寨之物,不小心被苍鹰山的人盗去,今天我三人到苍鹰山找林头目想追回,他告诉我们说图纸被小兄弟抢走。我想这图纸对小兄弟没啥用处,但对我们山寨来说非比寻常,因此还望小兄弟见还,我情愿以百金相赠。”

“先生不要听那姓林的乱说,我根本就没见过他,刚才只不过打了他的草包手下而已,先生还是把百金送给那姓林的好换回你的图纸,”凌冲霄答道。

那中年人脸色一沉,问道:“让我如何相信你?”

凌冲霄见事已至此,反正自己打不过这人,左前辈也不便出手,再看这人武功奇高无比,或许他认识师父和大师兄,如果自己亮明身份后,或许他会相信,然后放过自己,于是从身上解下佩剑,交给那人,接着问道:“你可认得这把剑?”

那人不明就里,接过那柄剑,拔出仔细一看,然后吃惊地问:”你是震天派的人?那你和宫啸北之间是什么关系?”

“我是乌号老人的小弟子凌冲霄,宫啸北是我的大师兄,”凌冲霄答道,接着又问:“那你又是谁?”

“我是谁小兄弟以后或许有机会知道,现在不便相告,请见谅,”那人然后把剑还给凌冲霄,接着说:“既然小兄弟是‘乌号异人’赵老前辈的弟子,我岂能不相信,小兄弟请便吧。”

凌冲霄见这人武功奇高无比,相貌不凡,待人又是谦谦有礼,不禁心生敬慕,就问了一声:“不知此去一别,何时能再见到先生?”

那人笑了笑,对凌冲霄说道:“等哪一天我找到宫啸北打上一架再说吧。”

凌冲霄忙问:“我大师兄跟你有仇?”

那人反问:“怎么,你怕你大师兄打不过我?”

“那倒不是,我是怕你俩伤了和气,”凌冲霄懵懂答道。

“放心吧,我会手下留情的,再说我俩刚刚过完招,现在不正在好好地说话吗?”那人又说了一句,然后微微一笑,接着问:“小兄弟真的去京城?”

“车里的人是我的远房伯伯,他生了重病,我欲送他到京城医治,这几天他病情越来越重,我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赶到京城,”凌冲霄为了早点起程,所以故意这样说。

“如此请小兄弟即刻赶路,我们这就去苍鹰山找那林头目算账。”

凌冲霄连忙与三人告辞,赶车继续前行。

两天后,凌冲霄和宁俊臣终于赶到了京城,宁俊臣先是安排人给凌冲霄找了匹高头大马,又送给凌冲霄许多银两作盘资,然后叮咛他一路小心,凌冲霄与宁管家告别后,独自一人骑马疾驰赶往江州。

金源福大掌柜武敬文在京城里有先皇御赐给祖上的的府宅,但他生性低调,喜欢清雅幽静,善结八方饱学之士、圣贤名流,所以除了必要的官场和生意场应酬外,绝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京城西郊十多里远的白云山庄。

白云山庄景色秀美,气势宏伟,富丽堂皇,真是:

所处之地依山旁水,林木茂密,景色秀丽,仰望山峰云雾绕缭,苍穹无垠;眺看湖面水烟缥缈,鹳鸟齐飞。悬崖白练飞流下泻,林间古树竞相参天,真可谓仙人胜地,人间美景。山庄占地数十顷,四周青砖琉璃围墙,门楼雕梁画柱,院内青石板铺地。池塘水榭凉亭,引流拱桥洞门,气势恢弘;修竹垂柳多显轻柔,兰菊百花总吐芳香。香阁绣楼,层出不穷;厅堂馆舍,一望难尽。

宁管家回京第二天就带一小童来到白云山庄面见武敬文。

武敬文这时正在白云山庄怡云阁书房里看书,他的书童武三亭走进房间,来到他身边,悄声说道:“大爷,宁爷爷回来啦,在门外侯见。”

武敬文抬起头,缓缓放下手中的书,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说道:“请他到客厅用茶,我马上就到,”说完招呼身边的丫鬟伺候他换了身衣服,接着走到客厅。

武敬文来到到客厅时,宁俊臣正坐在桌前喝茶等候,一看到武敬文进来,连忙站起来躬身施礼,“见过大少爷。”

“宁叔,不必多礼,您一路辛苦啦,快坐下吧,”武敬文连忙说道。

武敬文年纪五十不到,身材略显清瘦,脸色红润,明目美髯,穿一件紫色长袍,说话不紧不慢,言谈举止极为和蔼,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他就是甲富一方的名门之后、京城巨贾,貌似比他的三弟武崇文还年轻几岁。

“老夫这次回京,事先未禀报大少爷和三少爷,还望见谅,”宁管家面露惭愧。

“宁叔不必自责,三弟已传家书告知此事,”武敬文连忙安慰,紧接着问:“但不知宁叔为何突然返回京城,难道有什么大事?”

“唉!想必大少爷一定知道朝廷派员去江州一事,我担心三少爷在江州行事过分惹出麻烦,就不辞而别返京找大少爷商量应对之法,”宁管家回答道。

“既然三弟在江州做事张扬,宁叔就应当面规劝,”武敬文说到这,不禁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三弟从小到大就冥顾不化,我屡次劝说皆无大用,该当如何?看来宁叔似乎已想好应对之法,那不妨给敬文说说?”

宁管家叹了口气,接着就给武敬文慢慢的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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