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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首歌曲,两样心情

那就是他们恋情的开始,张敏敏记得佳乐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出院的那天张敏敏去接他,她精心打扮了一下自己,黑色的真丝连衣裙,脖子上系着一条粉红色的丝巾,黑色********鞋,长发飘飘,体态婀娜,尽显女性的妩媚,佳乐竟然看呆了。

在众多公司同事的目光中,张敏敏牵住了佳乐的手。从那一刻起,佳乐正式成为了张敏敏的男友。直到——那一次爆炸……

张敏敏痴痴地想着,还有另一个男人比佳乐更好吗?人只有失去了才会感觉到他的宝贵。楼下狂野的笑声、吵骂声和音乐声不断传入她的耳朵,这是多么庸俗的一切!与佳乐相比,楼下那些人难道不是垃圾吗?

她想到了那个晚上,在海边把科里昂等人扔进海里后,她曾经握着佳乐的手在海边漫步,那时天空放着璀璨的烟花,她看到佳乐握着胸口欲言又止,她也知道佳乐的胸口有什么。

她并非不知道佳乐在打什么主意,既然擅长读心术,她就可以在别人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读取别人的思想,所以她更加感觉到佳乐的可贵。自从确定了恋人关系,无论何时她使用读心术读取佳乐的思想,感受到的都是佳乐对她浓浓的爱意。来到加勒比海以后,她对佳乐的内心活动了如指掌,只不过佳乐每次试图求婚,张敏敏都会故意岔开话题。

她并非不想嫁给佳乐,她内心早已将佳乐定为自己一生的依靠,张敏敏只是感到慌乱,她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面对佳乐的求婚,她一直在积聚着勇气,去迎接那一天,说出“我同意”三个字。——这种甜蜜的逃避现在却变成了终生的遗憾!

如果自己答应了佳乐的求婚,至少佳乐死的时候不会多一项遗憾吧?

张敏敏忍受着自己内心的折磨。想起那个晚上的烟花,心里愈发苦涩,那一刻,只要佳乐开口,她一定会答应的,可是他却不敢进一步!是因为她已经给过他太多拒绝了吗?

张敏敏轻声唱起那晚上她唱给佳乐的歌:

“I love you, say we"re together, baby, say we"re together,

I need you, I need you forever baby, you and me……”

她哽咽着唱不下去了。

在小屋里的佳乐突然停止运功,竖起耳朵凝神听着。这隐隐的声音,宛如张敏敏在歌唱……是的,就在那个夜晚,她曾与自己拉着手,在漫天烟花下漫步,她轻声唱着歌,那种感觉,是多么令人怀念啊!

他集中精力努力听着,却听不到那歌声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思念她,引发的幻听?如果是的话,他希望这幻听能持续下去,但他只能听到风的呼啸声和隐隐传来的喧哗声。

佳乐深呼吸两声,继续念道:“宝剑自光芒,杀斩妖敢阻,葫芦贮灵丹,度尽凡夫苦,一切苦相萦,特此化成土,随念随时来,降我吉星辅……”

他突然抑制不住,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张敏敏已经死了,自己再也听不到她那天使般的声音了。

他现在已经能够积聚起一部分法力,加快治疗自己的伤痛和疲劳,可是想起张敏敏,他几乎失去了继续的勇气。想到张敏敏长眠海底,他心如刀割,泪水潸然而下。

张敏敏没注意到萨琳娜不知何时坐到了她的身边,萨琳娜眺望着远处的山顶,手里拿着一瓶酒。

看到她,张敏敏的思绪立刻拉了回来。她可以用读心术对付所有人,但黑帮的人例外,因为她听不懂意大利语,望着手上的字迹只能发呆;萨琳娜虽然讲的是英语,张敏敏的法力却无法渗透她的防御。

这段时间以来,张敏敏一直对萨琳娜抱着矛盾的态度。一方面,她是敌人的一员,而且她明摆着告诉自己她在利用自己,她对佳乐的死负有直接责任,同时她总是感觉这个英国女人的眼神里隐藏着一丝她看不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另一方面,她此刻却是她的保护者,同盟者,她可以令佳乐复活,她在黑手党里是张敏敏最坚强的后盾。

无论谁惹了张敏敏,萨琳娜都会动手教训他,反之亦然。此刻,她们之间的情感因素相当微妙,一种混合着友情却又有所防备的状态。每次萨琳娜来找他,都会要求她做一些事情,大的如寻宝工作分派,小的如陪她逛街,张敏敏从不拒绝。

然而今天的萨琳娜似乎没有让她做任何事的意思,她只是坐在那里,对着嘴喝了一口酒,摇晃着瓶子。

“想起了你的未婚夫,对吗?”

张敏敏点点头,萨琳娜把酒瓶递过来,张敏敏也对着嘴喝了一口,酒苦里带着涩,还有一点甜味。她把酒瓶又递回去。

“谈谈他吧。”

“不了。”张敏敏冷漠地说,“我不想说这个。”

“很快我们就能找到黑胡子的宝藏,”萨琳娜自嘲地笑了笑,“你很开心吧。”

“如果没有神的裹尸布呢?”

“有,一定有。罗伯特·梅纳德既然说有,就一定有。你要相信我——的——祖先。”萨琳娜有些醉意了,“我知道,你的寻宝目的就是为了神的裹尸布,为了你的爱情,我——一定会帮助你,……因为我……很羡慕你。”

“那么你找宝藏又是为了什么呢?”张敏敏突兀地问,“你真的是为了那些宝藏?你美貌,有才华,还有这样的能力……你可以轻而易举的在世间过着逍遥的生活,有没有那些宝藏对你来说没什么两样……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萨琳娜没回答,把酒瓶凑到嘴边,张敏敏随后接过酒瓶。两个人轮流喝着酒,萨琳娜的脸上泛起红晕,她盯着远处,眼里聚满泪水。

“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的命。”她低声说,“我找宝藏,是为了一个人。只有找到宝藏,我才能去见他……我思念他,却又害怕见他。我不缺钱,可是,我——很孤独。”

她死命喝了一口。

“我真羡慕你啊,”她沙哑的说,“你和你的未婚夫爱情如此真挚……很久以前,我爱过一个男人,那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英俊,高大,勇敢,他很爱我,非常非常爱我。”

张敏敏拿过酒瓶看着她,萨琳娜眼神迷离,说道:“我应该珍惜的……世界上还有哪个女人能拥有这样的幸福呢?……可是我没意识到。我自私,任性,贪慕虚荣,我渴望拥有一切,却惟独忽视了他对我的爱情,——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没等张敏敏回答,她就自顾自的笑道:“我害了他,我——害了他。我走的时候,他就坐在那里,就坐在那里……看着我,似乎在说,亲爱的,你为什么会这样?……我知道,他一定希望我留下来,和他在一起,因为我们在神面前发过这样的誓言,然而我最终还是离开了……当我走出一段路,回头望时,他就在那里,在那里,望着我……”

她笑着握住张敏敏的手,用异样的声音问:“我和他是在埃塞克斯举办婚礼的,那个晚上,他穿了一件蓝色的礼服,他是多么迷人啊……我走的那天,他也是穿着那件外套,……我忘不了和他的那一舞,我们,跳舞,很多很多人,一起跳舞……”

她痛哭起来,然而喝了一口酒,她的哭声又转为歇斯底里的狂笑,张敏敏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萨琳娜醉醺醺地站起来,对着夜空叫道:“不——我一点也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

张敏敏想要去扶她时,她却又跌坐在栏杆边,轻声哼唱起来:

“Just one more chance,

hold me tight and keep me warm,

cause the night is getting cold,

and I don"t know where I belong,

Just one last dance,

just one more chance……”

在她轻声吟唱这首歌的时候,小屋里的佳乐,和阳台上的张敏敏都静静地听着,两个人的眼里都饱含着泪水。

戴维?默里尼没有心情去纵情欢饮,他正为科斯塔参谋的死而感到惊心。

截至目前,搜寻石板的工作还算顺利,他们正在一步一步接近传说中的黑胡子的宝藏,那是一笔惊天的财富,值得他投入全部力量。

为了这次寻宝,他确实投入了血本,整个蒙特卡洛家族的全部财力、人力全部投入到这场寻宝赌注里,他没有退路。仅仅发掘前五块石板,他就损失了六十多个手下,如果加上这段时间“意外”损失的,蒙特卡洛家族已经损失近百人了。如果半途而废,蒙特卡洛家族在美国恐怕成了最弱的一帮。

这里说的“意外”,就是那个追杀蒙特卡洛家族的中国人,这个追杀者迸发出来的惊人能量令他感到了一丝寒意。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一个人在不同的地方扫荡了蒙特卡洛家族聚集的窝点,手下们被打得半死不活,连同毒品和枪支扔到警察局门口,要不了半小时就会被警察发现,关进警察局的笼子里。仅仅损失的毒品价值就达到了40多万美元,还有枪支,这都是钱。更棘手的是,从消息上分析,这个人正循着自己的路线追杀而来。

最令人忧心的是,这个人似乎已经不再手下留情,科斯塔参谋的猎杀队除了一个被放回来,其他的全部被杀死在小巷子里。科斯塔参谋,自己的臂膀,那个敢于把“嗜血比尔”肢解了挂在树上的心狠手黑的科斯塔,被击穿了脑袋,据说发现他时,他的脑袋都被击烂了。

仅仅是一个人。

戴维已经没有力气骂人了,如果说一个、两个窝点被扫荡,还可以归咎于手下无能,这么多人被一拨拨干掉,就不是能力问题了。像科斯塔参谋这样经验丰富的人,带领了那么多杀手,还会被他全部杀死,这个人的可怕之处难以想象。戴维感到困惑,这个中国人有何等魔力,能够一个人扫荡这么多手持AK47、还有乌齐冲锋枪的黑手党徒?就算是绿色贝雷帽、三角洲、游骑兵、海豹突击队出来的老兵,也难以做到这一点。

难道那个男人真的和萨琳娜、那个中国女人一样,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这一手干得漂亮,杀了科斯塔,自己身边现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戴维更加痛恨自己的大儿子,他惹来了这个麻烦。如果不是他回国处理大圈帮的事,戴维真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叫来,往死了打他一顿。

要沉住气。戴维严厉地告诉自己,你是教父,你要统筹全局,你要知道目前你的精力应该放在哪里。只要家族的人抱成拳头,就算他再厉害,他也对付不了人多势众的蒙特卡洛家族。当务之急是宝藏,只要拿到宝藏,有了钱就有枪,有了钱就有人,有了钱就有参议员、众议员,有了钱就有了一切。蒙特卡洛家族必将称霸全国,不,将称霸整个世界。

你也许可以给我造成麻烦,可是你无法阻止。

戴维?默里尼吩咐手下加强戒备,他泡了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的躺到床上。今天,他们已经在第六块石板所在的位置做了标记,明天将要进行发掘,戴维必须好好休息,以便明天有充足的精力。

也许明天的发掘还会死人,谁在乎呢?只要能得到宝藏,只要他,戴维?默里尼?蒙特卡洛能够得到宝藏,他不在乎再死一百人。只要有了钱,他就会有一千人,一万人,甚至一支军队。

戴维·默里尼把双手抱在胸前,虔诚地念道:“让万能的上帝保佑我带着宁静进入梦乡。愿上帝能够在梦中保护我使我远离邪恶,并让上帝的光辉与荣耀永远降临于我。阿门。”(Let the almighty god bless upon me into the sweet sleeping with peace. hope god to protect me in the dream and keep me away from the evil and let the god"s glory and honor will be fallen on me and be with me forever. Amen.)

祷告完这些话,戴维·默里尼似乎洗净了他在人世间所有的罪恶,很快就心安理得地睡着了,而且睡得十分香甜。在他隔壁的房间,张敏敏和萨琳娜醉醺醺地和衣躺在床上,发出轻微的鼾声。在他们楼下,那些喽啰们还在纵情滥饮,和女人调笑,在楼下十几米远的小屋里,那个追杀他们的中国人正在低声念诵着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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