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怎么你们每个人都问我同样问题,难道我和江枫在一起是在自残吗?”“差不多!”他扬起眼,“你选来选去,都不该是他。”
“为什么?”
“因为你根本不了解他。”
“你和我哥好像都很了解他,那请你告诉我,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眯起眼眸。
“他……”罗飞落下眼眉,“算了,你这幅德行,我说了你也不会信。”他转过身体。
“那你又是怎样的人?”我拦住他,扬起讥讽的嘴角,“吃喝嫖赌,打架生事是你的职业吗?”
“我在你心中是这样过活的?”他轻哼,“我是一个人,靠命赚钱,总要活着,没什么错与对,咱们自小相识,你比谁都清楚,现在翻腾这些有意义吗?”
我松懈下身体,扭头便走,身后传来他的警告,“小心着点儿你的枕边人。”
回到江家,开门的人双手横胸的瞪着我。今日,本揣着好意的我如今被方强和罗飞泼了一头冷水,心情极不顺畅。
“你怎么进来的?”我对江露没好气。我虽和她只有两面之缘,但她那双凤眉长睫的双眸至今历历在目,我一向对扎眼的人没好感,即使她不过是比我小好几岁的小丫头。
“这是我家。”她尖亮的声音有些刺耳穿入我的耳膜。身体仍挡在门口。
“麻烦你让一下,我要进去拿东西。”我说。
“偏不让!”她横在门口。我无奈的摇头,转身便走。
“露露?”不远处,江枫关上车门向院内走来。“二哥!”江露眉飞色舞的落在江枫怀抱。趁他们兄妹二人亲呢之际,我溜进房间,拿了几件衣物。
“又要出去?”江枫进来时,我提着小包。
“我要回家住几天。”我闷声道。
他拉住我的手臂,“心情不好?”
“有点,胸口憋屈。”我没否认。“是听谁说了什么?”我心一缩,脱口而出,“你跟踪我?”
他松开我,走到门口,冷言冷语,“住几天就回来,我不希望亲自去接你。”
十月天,冷风瑟瑟,虽离立冬的日子还有些时候,但寒意渐浓。喝着陆伟为我泡好的茉莉,我披着外套坐在窗边欣赏着惬意的天空。北方的天空很遥远,遥远到你的思绪不可触及。我微微卷起唇,揉搓着手掌中的热气。
“天凉了。”身后陆汉康扶了扶我的外套。我站起身,急忙让座。“你这孩子,又跟爸客气?”他和我一同坐在窗边,望向蓝的天。
我调头偷偷瞄向他,如今我们是真的父女了吗?是血缘?还是敬重?我常常问体内的另一个我。即使我刻意在他面前撒娇,但毕竟我不是我。何时才能无间地?我甩甩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哎……既来之则安之……阿弥托福……
“他在外面看你很久了。”陆汉康突地说了一句,手指指向小院外。我扭头飘向窗外的人影,江枫白色风衣飞舞在凌厉的风中,脚边是尘埃落定的树叶,“这才是一道完整的风景……”我双手托腮继续从玻璃内欣赏,忽的,整个白色遮挡住我的眼眸,抬眼,他冷冷的目光锁住我。“小气!”我咕嘟着,穿起外套,“爸,我走了。”
寒冷的季节,睡到自然醒是件快乐的事,我从被窝中爬起,听到开门声,倒头便睡。
“别装了。”江尸掀走我身上的被单,幸好我早有准备。如今,我只有在心情好时才用江尸这个称号。他叠着床铺,眼神扫过我全身,“学精了。”
“这叫一世聪明。”我穿着睡衣睡裤溜达在房间内,就知道他想看我笑话。“今天周末,我该穿什么?”我手指滑过衣柜内一件件衣物。
“以前你都不在乎这些的?”他在我身后说。
“那是因为从前没人欣赏,女为悦己者容,你没听过吗?”我有些不满。他轻笑,环住我的腰身,低头便是一吻。我半路拦截,手指向未关的门。现在,房屋里多了一个住户,我不得不避嫌。他拿开我的手,直接压下唇……
“下午陪我去赛车?”吻够了,他在我耳边说。我摇头。
“最后一次?”他征求。
“老年赛场我就看,其他的免谈。”我翘首扬眉。
“别为难我,你知道我不会哄人的?”“那就学会了再来哄我啊?”我故意刁难。他松开我,死死地瞪着我,我不怕死的回视。
片刻后,他突地沉下眼眸,后退两步,我正欲舒一口气,身体忽的被人狠力钳住。我下意识的双手抵住他的气焰,“不去也得去!”他冷声吐出几个字,丢我在身后的大床上,他自己则向门口走去。
“你又要强迫我?”我瞪大眼眸质问。“因为你没学会接受!”他啪的一下关上门。我蓦然无语。
丫的,果然是近墨者黑!
宽敞的赛道上,皮夹着衣的“选手”们整装待发。我不不得称他们为黑色骑士。我朝江枫的摩托车看去,这是我第二次见他骑在机车上的模样,当下,我只能用心底毫无偏差的八个字来形容,英姿飒爽,危险忡忡。
“哗!”信号旗落下,他始终都没看我一眼,径直冲出起跑线。的确,我是他的霉星。多年前,我把他心爱的摩托车吐得一塌糊涂,自那一次败史以来,他从不让我碰他的车。我实在不喜欢他所谓的这种“运动”,除了晕眩,我感受不到一点他凌驾于风的亢奋。
“回来了……”耳边突地一片吵闹的哗然。我从人缝中远远地看去,机车的马达声由远而近的穿入耳膜。“有什么好惊诧的?”我自言自语道。余光处,一道阴厉的目光投射过来,我急忙闭嘴,伸手道歉。神情还未还魂,身体已被人拉着向前,“枫哥下来了。”
江枫拿下头盔,递到我手中,我皱眉,开口,“我不要。”
他横眼看着我,我急忙接过。他都不怕我这个瘟神,我更加无所谓。
“赵杰,陈忠。”江枫指着我旁边的两个说。
“你们好?”我对他们摆摆手,自我介绍,“陆菲。”
两人同时对我点点头,便和江枫站在一起,讲一些我听不懂的摩托“经。”
无聊间,我看向跑道上,又有几个人已站定。
“在看什么?”江枫问我。我晃过神情,掉头问,“刚才你输了吗?”
方才,我虽没看得很清楚,但混乱中我见到的第一个身影并不是他。他撑目盯着我,就连赵杰,陈忠都用异样的目光看我。
“对不起,也许是我走神了,没看清。”不管是输是赢,我都没兴趣。“你没看错,我第四。”江枫淡淡的说,好似也不关己。
“噢。”
“不问为什么?”他问。
“胜败乃兵家常事也?何况,这世界哪有常胜将军,所谓天外有天,妖外有妖……”我耸耸肩,语无伦次起来。他抿唇微笑,低头对我说,“从现在开始,我要珍惜自己一点。”
莫名其妙!我撇开头看向另一场表演。当第二轮哗然声响彻耳边时,我朝人群中看去,五六个英姿飒爽地骑士纷纷摘下头盔,只拐角处一个纤瘦的身影靠在摩托车身上,显得疲倦,我有些好奇,正欲看的真切,江枫看向我的眼神处,“方玲,你不是一直想见她吗?”我脑袋蒙住,睁睁地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从头盔里显露……
“真……真姐,你怎么会……”我站在她面前盯着她支支吾吾的眼神。
“你赛车?疯了吗?”我打断她,开口便质问。
“我……”
“玲子,你今天的表现真不错,咱们去玩玩吧!”方玲还未说完,两个男人突地拥过来,搭上她的双肩。我拉过方玲,直接绕过人群。
“方玲,她是你朋友?一起带去玩玩呗。”两个男人不肯放手,堵在我和方玲面前。“我是她姐!”我板正腰身说。
“姐姐好。”一个高个男人低头弯腰在我面前,我下意识的躲开他的好意,“别……别乱认亲戚。”正欲拉着方玲走,肩膀已搭上一双手,我慌忙躲开。
“真姐,没事,他们跟你开玩笑的。”方玲从我身边走出,向那两人说,“今晚我就不去了。”
我心中一喜,牵过方玲。只是那高个小子向我身后的人看了一眼,好似再问什么。
“一起。”江枫在我头顶上方说。我没大弄明白,他已牵起我的手,“去玩玩?”
“我不去。”我甩开他的手。“有我在,你怕什么?”他盯着我的眼眸。“有你我才怕,谁知你安的什么心?”方才,他看到我受欺负都冷眼一旁,现在看来,他分明是认识我身边的这两个小子的。
而他今日更是故意带我来见方玲的。他究竟意欲何为,我根本琢磨不透。
他究竟意欲何为,我根本琢磨不透。
他落了落眼皮,“我们同床共枕这么久了,要卖你早卖了,不相信我?”
“人心隔肚皮,谁知你脑袋里装的是水还是冰?”我摇着头,拒绝道。
“水和冰有区别吗?”他露出漠然的笑容。
“自然有区别,水是融化了的冰,冰是冻结了的心。”我辩驳。他语禁,低哼了一声,眯起眼眸。我知道我不该在这么多外人面前驳他面子,我又失控了,但我却不后悔。哎,谁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五光十色,昏暗却透着亮,我不知该用如何词汇来形容舞厅里的乌烟瘴气。也许我自小便不喜欢这里憋闷的混杂空气,所以一落座在包厢里的沙发上,好似头上压了千斤重的石块,被打入了井底。即使习惯,也禁不住身不由己四个字来的无奈。
杨毅打来电话时,我正一个人窝在沙发一角。
“你丫干什么呢?”她在电话一头大喊着。
“堕落。”我吼道,“你呢?”
“伤感。”她吼回来。我伸手抢走方玲的酒杯,瞪眼瞅着她身边的几个小子。他们不屑的看回我,也不再劝方玲酒。电话那头,支支地响了两声,我没听清,同杨毅说了一句改天聊便匆匆挂了,因为方玲又拿起了酒杯,我急忙抢下,“她的酒我喝了。”我头一扬,便灌了下肚。对面的几个小子直教好,我心中直骂,丫的,欺负女人算什么东西!不就几杯酒,丫喝完了拍拍屁股走人,还不是你们付钱!
当我再拿起酒杯时,江枫按住我的手,“别闹。”我晃晃悠悠地看着他,口舌干燥,“有本事你叫他们别闹?”话一出,我后悔了。
我没醉,只是故意激他。谁知,他掉头横了一眼,对面是一片沉默无声。我皱眉不解。他按住我的身体,“再坐一会儿就回家。”
“我想吐。”我说。
“真的醉了?”他靠近我的脸。我点点头。还未及反应,他便低头轻碰了一下我的唇。
“呦吼……”耳边尽是起哄声,我不敢看任何人,却死撑着头盯着江枫的脸,“你非得要我这般难堪吗?”
他泛起辛热的黑眸离开我的脸,不远处,包厢门外进来三个男人。二话没说,带头的那个便直接落座到方玲的身边,我拉起方玲挪到江枫右手边的安全位置。
男人并不介意,显然注意点并未落在两个女人身上,点了支烟递给江枫,开口问,“怎么不去隔壁坐坐?”
江枫掐掉烟头,“不了,太晚了。”
“还在生大哥的气?”男人一开口,我这才抬头看去来人,原来他是江枫的大哥。平日里我听得江露唤他二哥,秦姨也并未提及他有个哥哥,所以并没在意,如今倒是细想了。
“你多想了。”江枫倒了一杯酒与他,男人目光突地转移到我身上,我意识到我的出神,急忙收回眼眸。
“哪一个是你的女人?”他直接问江枫。
我低着目光,耳边是江枫的声音,“都不是。”
片刻安静后,只听江枫道,“送他们回去。”赵杰站起身,看着我,我急忙拉着方玲跟着他。
“等等?”身后一只手牵住方玲的手,“陆伟是你什么人?”
“我不认识他。”方玲躲闪开。男人眼神别有用意的看了身后的人一眼,那人起立时,我急忙挡在方玲前面,用清楚地语言说,“他是我哥。”
关上身后的门,脚底是吵闹的喧哗声,脑中滑过江荣的方才异样的眼神。
他为什么用那么复杂的表情看我?显然他并不知我和江枫的关系,而江枫呢?又为什么隐瞒?他为什么要问方玲和陆伟的关系?无数个的疑问冲撞着隐隐作痛的脑袋,我揉着双鬓,一丝疼痛闪过,“陆菲……”身体恍恍惚惚地被人牵在一边,脖颈一片凉意,我伸手探出,血!
“没事,只是擦伤而已。”罗飞拿开我脖颈处的手,我睁眼一瞧,身体猛地打着颤。
“小事。”洪明略带胡渣的下巴微笑地看着我,多年不见,沧桑尽显眼中。我盯着他泛着血红的手臂,撑起身体,脚下细细碎碎的声音,耳边又是一声噼里啪啦。
“他们?”我盯着不远处张牙舞爪的人群。
“打架闹事。”罗飞淡淡地说,低头又查看着我的伤处,我安慰的一笑,摇摇头,对向洪明,“去诊所包扎一下吧。”
酒瓶虽只是擦身而过,但力道还是伤了我和洪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心中暗自感叹,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前日还在无奈人在江湖飘,如今偏偏应了验,不挨刀,也得飞过横祸。
“不用大惊小怪。”他放下衣袖挡了挡。
“反正我也是要擦点药水,算是陪我,成吗?”我认真的说。
“别逞强,和陆菲一块去,不然她不安心。”罗飞堵住洪明正要否决的言语。
我拜托赵杰送方玲回去,方玲担心的不肯撒手,罗飞再三劝说下,她才安心离开。
“怎么样?”我问着对面为洪明上药的大夫。
“没事,处理好了,明天再过来清洗一下伤口。”听着大夫的话,我心底舒了一口气。
“倒是你?”大夫眼眸落在我身上,我不明所以看着他。“大夫,你倒是说啊?”罗飞显得比我还急。“你们不用担心,我只想问一下小姑娘,晚上可睡得好,三餐正常?”
“都还行。”我说。
“那平常有头疼的毛病吗?”
“偶尔吧,睡不好的时候会疼。”
大夫点点头。我担心着,“是不是我的身体有问题?”
大夫放下听诊器,“我这里只是个小诊所,不过也就帮你好好脉,听听心脏,你如果担心,就去医院里好好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