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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后续

滴……答……滴……答……

断断续续地,有时有,有时无,似有似无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敲打着窗台的玻璃,隐隐约约般,奏起清脆的乐章。末瑶睁开眼睛,伸了伸懒腰,放眼望去,整个室内还笼罩在一片黑蒙蒙中,一切安静的,伴随着一旁香儿的甜蜜熟睡的细微呼吸声,整个房间还处在酣睡中,静谧如水。这种和谐,这种心静的平和感,就像漂流在外多年的孩子,突然回到故里,找到了归属,在末瑶心中慢慢生根发芽,舒展起来。末瑶抬起头,伸出手,将枕头立了起来,将身子往上移动了一下,让背舒服地紧靠着柔软的枕头,然后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温暖又重新环抱着末瑶。秋色已经渐渐正浓,素以秋天干燥的江南今日也难得地下起了雨,伴随着湿湿的秋风,末瑶白里透红的肌肤细腻而敏感地感受到秋天的寒涩。

比起西北那要么太阳猛烈,要么寒风瑟瑟,要么偶尔的狂风大雨的怪天气,江南的雨天真是美丽极了,如同少女青涩的心情,又如同甘霖般润泽干涸的心,末瑶发现自己竟然对它无比依恋。是啊,看那窗外的一片雨雾,整个世界沉浸在一片雨雾朦胧中,伴随着秋风,下落的雨水线条随风倾斜,时而敲打着玻璃,弹奏着和谐的乐曲。如此美丽的景色,末瑶毫无睡意,在这一片风雨中,心事在慢慢地发酵……

昨晚,幸好坦诚地和绮箬姐姐坦白了一切,姐姐帮她们掩护着,回到了季府,才能换上女孩装,向季叔叔道歉赔罪,才了息了一切,不然末瑶都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闯下的祸弥补回来。想到这里,嘴角浮现一抹知足的笑意。

不过——

和香儿回到闺房,在洗漱过程中,末瑶不由得责怪香儿,因为香儿动作太慢,她才会如此冲动地自己爬上假山,然后就发生了自己摔下来,以及后面一连环的倒霉事件。香儿一脸委屈。末瑶才知道,原来香儿在去找云梯的过程中,遇到她们一起遇见的那两个丫鬟中的一个,由于失手把茶壶打破了,在整理茶壶碎片时,不小心被碎片割破了手,流了很多血。香儿帮她包扎起来,也因此那个丫鬟带她去拿云梯。哪知,那云梯这么大,这么重,以香儿女孩的体格,怎么能胜任,一路上连拖带拉的,好不容易到假山那里,哪知小姐居然等不及了,摔了下来,当时把她吓得大气不敢出,魂魄都快脱离躯壳了。幸好有欧阳公子在,香儿都不知道怎么将小姐扛回去……“等等——”当欧阳两个字眼突然出现在末瑶脑海里,末瑶惊讶地喊道,香儿被这么突然的声音,吓得停下手中的梳理。“欧阳公子?你说欧阳子羽那个闷瓜,也在那里?”香儿听罢,对小姐的反应表示好奇,诚实地点点头。“噢,不~”末瑶几乎要抓狂了般,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使劲摇晃着。“怎么了?小姐!”香儿惊愕地看着那个癫狂的小姐,如同看到陌生般,诧异不已。“太丢脸了?!是不?香儿,你说他无缘无故跑那去干什么啊?!”末瑶一副哭丧,似乎要泪流满面的表情诉说道。“小姐,你不记得了?”“记得什么?”末瑶好奇地问道。香儿左右比划着,把她看到的事情,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原来,当香儿拖着那个破破云梯快到假山那边时,听到一阵“啊……”的惨叫声,那声音正是小姐的。香儿立马丢下云梯,拔腿跑去,才发现小姐当时如同闪电般,已经坠落下来,发出一阵惨叫,香儿吓得魂魄都没有了。说时迟,那时快,香儿也没有注意到,欧阳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在那光电火石之间,一把接住小姐,香儿舒了一口,大可放心了一把。哪知那欧阳子羽,一个男子汉,居然手无缚鸡之力,结果在小姐落在他手臂上的随后,两人双双倾斜,一个踉跄,都摔倒了。香儿跑过去时,小姐倒在欧阳公子的臂弯里,好像是受到惊吓昏厥过去了。那个欧阳公子比较惨重,因为小姐时整个人压在别人身上,重重地摔了下去。欧阳子羽好像是受了重创似的,把小姐推开,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看见她过来了,用扇子指了指小姐,让她送小姐回去。当时,香儿看见欧阳子羽身后的衣服插满了草叶和树叶,那种滑稽感,差点笑了出来。当欧阳公子指着小姐,让她处理时,她就笑不出来了,死皮赖脸地让欧阳公子帮她把公子送回去。本来欧阳子羽无奈的,想把末瑶背回去的,香儿考虑到可能身份会暴露,而且不是很好,因此要求欧阳子羽把她抱回去。当时,听到这个要求时,欧阳子羽一脸郁闷,很是郁闷,问道:“你们家公子,为什么要我带回去啊?还不给背,真是奇怪!让我抱着一个男子回去,成何体统?”“哎,我刚才去借云梯,还得还回去呢!至于,不让你背,是——你的背后好多草叶子,我怕脏我家公子的衣服……”事后,香儿才发现自己找了一个这么不经过大脑的,别扭的理由探塞过去了,还真是怪不好意思了。这也难怪当时,欧阳子羽一度翻了个白眼,就差点无语昏过去了。“你,大人有打量哈!求求你啦,帮帮忙啦!”香儿一路祈求,欧阳子羽才一路脸色青愠抱着一个男子回来,特别是发现香儿根本没有还云梯,而是一路跟着他时,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喔……”末瑶一阵无语。是啊,回想起来,自己的摔下去的那瞬间,确实感觉到好像碰到什么东西了,后面就不大清楚了。原来是欧阳子羽那个闷瓜啊!自己竟然被他抱着,想想就无语,末瑶不由得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突然嚷着叫香儿备热水,自己要沐浴,洗去一天的晦气。在热水抚摸中,末瑶想到方才香儿描述的闷瓜的表情,不禁狂笑起来,欢乐地拍打着水面,红色玫瑰花瓣伴着水面欢快地跳跃起来……

想到这里,不知道那个闷瓜因为救她会不会受伤,末瑶突然心平气和地想到。管他呢,那是他自己要救的,不是我乞求的。嘿嘿,不过,说实在的,闷瓜至少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吧!不对,没有他在,自己应该也不会太大的重创,因此,只能算半个救命恩人!末瑶纠正到,嘴角不由得得意一笑。

从沉思中出来,末瑶抬头一望,窗外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虽然还是雨雾蒙蒙中,但也变得亮堂起来了。忽然想到不知今日何日,坐起身来,算了一下,原来已经不知不觉在苏州也度过了有五日的日子,距离那天越来越近了。忽然想起自己昏倒之后的那个噩梦,末瑶不由得惆怅起来,身体松懈地释放,身体重重地摔在枕头上,末瑶“哎……”皱起眉头来,心事重重……

咳咳……

一阵清脆的咳嗽声,末瑶回过神来,才发觉绮箬姐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披着披风,用手捂着嘴,颤抖地咳嗽了几声。抬头,看见末瑶看见她,柔弱地摇摆着身躯,款款走来。也许是衣服,还有天气的原因,末瑶发现姐姐越发地弱不禁风,如同一课幼苗在风中摇曳般,不禁柔声喊道:“姐姐~”这时,香儿也从沉睡中醒来,睡眼朦胧地看见两位小姐都在,像充满鸡血般,突然清醒了,对自己失职感到颇不好意思,好在两位小姐都是性情之人,宽宏大量,香儿吐了吐舌头,赶快开始打点收拾起来,就不打扰她们姐妹俩的谈话了。

“末瑶妹妹,今日我们要去谢府中赴宴。你知道的,你也要去的。一来是补上昨日的宴席,二来是……”“二来是,我们也要好好感谢他们那一群人的帮忙是不?我的好姐姐~”末瑶一把抓住姐姐的手,体会接话道。绮箬点了点头,笑了。“香儿,过来把你家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回头,叫来香儿,交代了一番,让香儿跟她一起款款地回去了。

想到会见到闷瓜那一行人,可能因为是闷瓜帮过她吧,末瑶不由得有点紧张不安。不一会,就看见香儿拿着一套衣服回来了,估计是绮箬姐姐叫她拿来,给末瑶盛装打扮吧!待末瑶正洗漱完,绮箬姐姐就已经盛装出现在门口。轻轻踏入房间,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莞尔一笑,看着末瑶,顺势缓缓地坐在一旁,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香儿,看来是迫不及待看看这个盛装打扮的妹妹了。好不容易打扮完了,姐姐就接到仆人来催,迅速扫了末瑶的打扮,笑了,看来很是满意的样子,什么也没有说,一把拉着末瑶,跟着季叔叔等人坐上轿子,前往谢府。

谢府中,欧阳子羽,谢叔叔等人已经上座了,都在等着姗姗来迟的她们。首先,见季叔叔携着夫人客气地走了进来,谢叔叔热情招呼她们上座。不一会儿,大家不由得眼前一亮,目不转睛地看着后面款款进来的两位佳人。只见,为首的那个成熟一点的,穿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迷人的丹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轻施粉黛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尽显阴柔之美。望着大家,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然后侧着身子,伸手牵着另一个女孩儿的手,一个年纪稍微小一点的女孩出现在大家面前。

双眸似水,带着无以言传的机灵与灵动,特别是那忽闪着灵动的蓝色眼眸,似乎能洞察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长发直垂脚踝,解下头发,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可引来蝴蝶,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轻轻踏入殿内,裙角飞扬,恍若雨过天晴后在花海中欢快飞舞的蝴蝶,神情灵动,见着大家,“哈”地咧嘴一笑。

两女子,走到大家面前,行了个礼,款款入座。末瑶抬头小心翼翼地望了一下闷瓜,只见闷瓜也正看着她,发现对方视线碰撞之后,两人慌忙移开视线。期间,末瑶又多次望了望闷瓜,闷瓜自那次之后,再也没有看她了,反而把视线落在旁边的姐姐身上了。这样,末瑶就更大胆地可以看看他,边吃边在想,该怎么答谢这半个恩公呢!忽然,姐姐站起来,一把拉起一旁的末瑶,拿起酒杯,款款说道:“昨晚,幸好有大家的帮忙,让我找到末瑶妹妹了,在此我和妹妹敬大家一杯!”“诶,太客气了!”那一群人客套地答道。末瑶跟着姐姐,左手带着衣袖,半掩着嘴边,一饮而尽,一阵辛辣划入喉间,末瑶脸瞬间绯红。回头才发现,姐姐只是轻轻一茗,沾了点酒水而已,只有她这个傻瓜一样,不知情,像个男人一饮而尽。“末姑娘真是豪爽啊!果然不失西北女子风情,老夫真是佩服啊!”谢叔叔他们也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谢叔叔好像想起什么,嚷道:“哎,老夫差点忘了,今日居然忘了请昨天那位末公子了,好像,也是叫末瑶的小生!诶,昨日居然忘了他暂居何处?”然后转向闷瓜,闷瓜冷言道:“虽说见过几次,但也不大清楚……”“末瑶?!竟然有和我这挚友小女一样的名字?”季叔叔听了诧异道。绮箬姐姐望了末瑶一眼,末瑶晕乎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爹爹,着也不是不可能啊!末瑶妹妹,生在西北,名字都比较男孩子,如果不是见着她本人,乍听到这名字,我还以为是个男儿身呢!所以,重名也不是不可能的,相信是个有缘人啊~”

绮箬一番话,大家觉得言之有理,纷纷点头,然后没有再提这件事。末瑶松了一口气,用感激的眼神望了望绮箬姐姐,绮箬会意地笑了。

度过这样一波折,末瑶安心地在饭桌上吃饭。可能是那一杯酒的后劲太足,整个吃饭过程中,晕乎乎的,至于其他的,都像空气一般,在她耳边飘过。看着谢叔叔,季叔叔他们之间谈笑风生,末瑶完全提不起兴趣,只顾着一个人机械地添饭,夹菜,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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