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牧休的洞府之内。
戴以昊将七八只间影蜘蛛从郑亚兰的手腕挤了出来,然后一脚踏死。
郑亚兰看得头皮发麻,目光惊恐的看着戴以昊。
戴以昊知道瞒不住了,于是将间影蜘蛛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并说明了她体内的蜘蛛来自牧休,因为牧休用自己的经脉重修了她的经脉。
“别怕,你跟我们不同,经过今晚的处理,蜘蛛已经完全清除了。”戴以昊拉了拉郑亚兰的手,柔声说道。
“所以……你也曾经……”郑亚兰是个聪明的女孩,她随即反应过来。
“嗯……”戴以昊闭上眼,有些事他不想记起。
良久,他才转过身去脱下了上衣,厚实的背肌之上露出四道圆形的疤痕,就像是被人砍断手脚后留下的伤口。
郑亚兰惊呼一声,掩住了嘴巴。
“有一段时间,我的灵印修炼遇到了瓶颈,然后慕容阁主找到了我,跟我做了一个交易……”戴以昊脸色铁青,因为这是他脑海里最深的恐惧。
“那天晚上,我终于能够灵印凡品法诀,兴奋得睡不着觉,所以就想起来修炼一下……谁知我一看经脉,竟发现里面爬满了间影蜘蛛!我当时就明白了,这是与阁主交易的代价。如果不将蜘蛛驱除,它们就会占据我的躯体,而我也就成了被蜘蛛驾驭的人。”戴以昊又不自觉的摸了摸后背。
郑亚兰静静听着,神色越发凝重,因为她知道,人能驾驭灵兽,灵兽也能驾驭人,而一个人若被灵兽驾驭,便不能称作为人,因为那只不过是灵兽的工具,又或者是能够不断提供粮食的肉猪。
”我将整个藏经阁的藏书都翻了一遍,学到了初步驱除体内灵兽的方法,但那时蜘蛛已经在我体内扎根,这些方法根本无用,直到后来,我背上长出几条蜘蛛脚,我知道过不多时,自己就会完全变成一只间影蜘蛛……我当时非常绝望,就一个人逃到了百川山脉,静静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一滴冷汗自郑亚兰的额角滑下来,因为她忽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果被蜘蛛驾驭的人会变成蜘蛛,那么,突然出现在湿地的九只间影蛛母会不会是……
郑亚兰觉得一阵呕心,不敢继续想下去,于是问戴以昊道:“那后来呢?你是怎么解决的?”
戴以昊一脸迷茫,摇了摇头,说道:“告诉你或者你不会相信,但是……我……不知道!”
郑亚兰大奇,问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戴以昊说道:“我入山的第五天就完全失去了意识,而当我醒来的时候,背上的蜘蛛脚已经被不见了,体内的蜘蛛更是离奇清除,我知道有人救了我,但却又不知道那位恩公到底是谁。我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呕心的浆液,而在我昏迷的地方周围,则是连蜘蛛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郑亚兰大感疑惑,询问了戴以昊一些细节,而越问却越感迷茫。
戴以昊不想深究往事,他挺了挺手臂将衣衫穿好,尤其最后拉了拉后背的皱褶,使其尽量平滑,不至于暴露那几个伤口。
郑亚兰看着戴以昊的动作,感觉一阵难受,她知道,无论是经脉里面的蜘蛛还是背后生长出来的蜘蛛脚,都不会被普通人发现,而戴以昊习惯性的动作,是因为他心里面有难以抹去的阴影。
她想去安慰戴以昊,但却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压抑的沉默之中。
这个时候,一条黑毛白斑的小狗崽忽然从洞府门外探出头来,一见到郑亚兰,短小的尾巴便使劲的晃个不停,一下窜到其脚下,极是亲昵的用小脸摩擦着郑亚兰的裤脚。
这是几天之前忽然出现的一条小狗,郑亚兰初次见它,觉得可爱,就喂了它一点食物。小狗尝到甜头,从此便赖上郑亚兰了,而郑亚兰大部分时间都在照顾牧休,所以这小狗有事没事便往牧休的洞府里钻。
两人见到小狗可爱的模样,眉头一下松开,苦闷的情绪也随着小狗摇晃的尾巴慢慢的被驱散开去。郑亚兰微笑着将小狗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之上,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它干净柔顺的毛发,任由小狗用小舌头舔着她的手背。
戴以昊也伸过手来,在小狗的头顶摆弄几下:”这到底是哪位生徒养的小狗?怎么以前都没有见过它?“
郑亚兰用手指逗着小狗,不时发出轻笑:”可能是新生带过来的吧,主人忙着修炼,它就自己来找我们玩了。“
两人围着小狗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到了深夜。
暖黄的灯光使得郑亚兰的眼皮越来越重,不多时便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戴以昊拉一条薄毯给她盖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洞府,想出去透透气。
那条小狗本也趴在郑亚兰的大腿之上睡着,但郑亚兰手一松,它便一下滚到地下。它鼻子嗅了嗅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边嗅着,一边来到那几只被踏扁的蜘蛛尸体旁边,舌头卷了几卷,将蜘蛛全部吞了下去。
小狗舔了舔嘴巴,一脸陶醉,然后意犹未尽的又跟随蜘蛛的气味去寻找来源,鼻子贴着地面向着牧休的床上慢慢走去。
“嗖嗖嗖嗖!”
四条成年人大腿粗细的蜘蛛脚慢悠悠地从牧休的背后延伸出来,将覆盖牧休身体的被子高高撑起,然后在半空之中诡异的划来划去!
小狗注意到头顶传来的奇怪声音,它惊恐的后跳一步,然后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骨碌骨碌的,最终落在那几条滴着粘稠液体的长脚之上。小狗的恐惧在见到长脚之后,忽然又变成了信息若狂,它兴奋的踏出了小步,然后助跑几下,便一个飞跃扑到半空,嘴里雪白的小牙张开,迎着洞府的暗灯仿似玉石一样,一就下咬到长腿之上。
那长腿比小狗的身体要粗得多,但接触到小狗的白牙之时,就像冰柱遇到了高热一般,连抵抗的摆动都没有,就从中间向四周熔化开去,没有几秒时间就软绵绵地躺倒。
也不知道小狗幼小的体型是如何吞下那巨大的蜘蛛脚的,但它小牙啃着啃着便将长脚吞食完毕,眼珠滚了滚,又向着第二条长脚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