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唯始终记得那么一天,在安置假白浩飞的那个地堡,面对丰富的物资,在山村吃惯了粗粮的方唯在许可下,当先在物资找了点肉质零食解了解馋。
而W却挑了瓶酒,最烈的那种,因此W也成为了当晚地堡中神志最不清楚的那个人。
或许是紧绷了太久的神经得以放松,喝醉后的W说了很多,其中包括了那个叫做雪的女人。
假白浩飞肆意地取笑着这个喝醉的可怜男人,而敏感的方唯却在W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难言的情绪。
眼神中的意味是最难理解的语言,但也恰恰是最真实可信的语言。
方唯只能从其中解读到W的决心和幸福,是一个可怜的男人面对最悲惨生活最卑微的满足。
那一刻,方唯突然发现,原来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男人,其实还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的,真实的人啊!
“这个可怜的家伙,在被我活生生割下脑袋前,居然出奇地平静呢。”白秘书仔细端详着眼前的人头,“嘴中还说着什么雪的,真是个怪人。”
啪,W的人头像垃圾一样被白秘书随后丢在一边。
人的生命,就这么不值钱吗?所谓的权力和强大,就是可以肆意剥夺他人生命的工具吗?
“对你们来说,杀人其实很容易吧?”方唯沉着头,再加上背对着光,没有人能看清楚方唯此刻的表情。
“诶?”小明挠了挠头,“杀人难道不是最容易的事情吗?”
“是啊,只要拿刀在对方喉咙上轻轻一割,不就能做到了吗?”白秘书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白绢擦拭着双手。
拳头,狠狠地砸在破碎的暗门上,方唯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整个大脑都被怒的海洋冲刷。
“你们一定觉得自己很厉害吧,只要花点钱,就有人前赴后继地做你的替身,替你去死。”方唯指着白秘书和小明说道。
“我劝你说话还是客气点,只是看你是新人,我才优待你,想杀你,随时都可以。”小明冷笑了一声,一挥手中的布条,瞬间挺直犹如一柄利剑。
方唯猛的抬头,即使阳光猛烈,但是小明和白秘书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哪怕是杀人无数的小明,都不禁后退了两步。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方唯道,转身离开。
小明和白秘书就那么僵在暗室里,一动也不动。
“真是个怪物啊。”白秘书感叹道,直到方唯彻底离开,才感觉到四肢可以移动。
小明扭了扭脖子,笑道:“你还是遵守约定,带我去最后的地点吧,白浩飞先生,至于他,只要敢来,我就会亲手杀了他。”
白秘书嘴角一勾,道:“我就是喜欢你的自信才跟你合作,放心,只要你护我周全,我有办法带你一起离开。”
……
晚上九点,离最后时刻到来还有整整三个小时,趁着浓浓的夜色,两个身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村子,进入了一片密林。
“就让那小子这么跟着?”一想起下午方唯的眼神,白秘书就感觉心里发毛,远远地能看到方唯的身影紧紧跟在身后,白秘书更是感到不寒而栗。
“怕什么,这不是有我么?”小明的体力非常好,跟在白秘书这样的成年人身边一点都不吃力。
“可是……”白秘书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去描述此刻的感觉,总而言之,方唯此刻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一匹饿狼,而自己就是这匹狼眼中的猎物。
看了看手表,再次确认了一下时间,白秘书的心定了一下,那就让你跟着吧,就这么一直跟着最好了,这样一来就赢定了。
夜幕下的丛林很难行走,经常会被脚下突然出现的障碍物绊倒,因此两人前进的速度慢的令人发指,不只一次的,小明向白秘书投去了询问的眼光。
“呵呵,没怎么走过山里的夜路,小心一点总是好的,反正时间还够。”白秘书解释道,随后看了眼身后,那个人还跟在后面,没有出现差错。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一小时……
白秘书时不时地看几眼手表来确认时间,越是往林间深入,频率就越是增加,一边回身确认方唯还跟在身后。
“我说,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到啊,已经在林子里转了快两个小时了。”小明有些不悦,总觉得白秘书的行为有些怪异。
“没什么,快要胜利了,有些兴奋。”白秘书回答道,又看了看身后。
小明狐疑地看了看满头冒汗的白秘书,但是很快又放心了,方唯就跟在后面,白浩飞又在身边,如果有什么意外,杀了就是了。
令白秘书欣慰的是,时间仿佛过的特别快,很快的,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就来到了十一点五十五分。
“还有五分钟,就只有五分钟了。”白秘书喃喃自语道。
又前行了三分钟,两人终于是来到了一处难得的空地,面积很大,看起来非常适合直升机降落。
远处的夜空很平静,没有一丁点的波澜,月光照映下,完全看不到任何飞行物的影子。
“我说,你确定没有带错地方,我可是半点影子都看不到啊。”小明默默地将手中的布条变成了利剑,夹在了白秘书的脖子上。
白秘书平静得有些可怕,道:“急什么,还有两分钟。”
“呵呵,如果两分钟后让我知道你在耍我的话,白浩飞,你会生不如死。”小明冷笑道。
“哦,你是在叫我吗?白浩飞?”
“诶?”小明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白秘书摊了摊双手,笑道:“可能是你误会了啊,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就是白浩飞啊。”
“你……你耍我?!”小明忽然想到了什么,手上一紧,白秘书的脖子上立刻拉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白秘书摸了摸流到胸口的血液,道:“没错啊,最开始找你合作的是我,但是我并有说过,我就是白浩飞。”
“那真正的白浩飞是?”小明忽然感觉有些发晕,一步错,满盘皆输,“咦,那个方唯呢?”
“什么!”白秘书猛地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始终跟在后面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浓浓夜幕中,悬崖边静坐着一个男人,皮肤黝黑,很精壮,迎着晚风,神情显得非常的平静,其中又有掩饰不住的喜色。
“处心积虑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待着这一刻,我亲爱的白浩飞先生。”清脆的鼓掌声,打破了充满意境的这一幕。
老黑看着从漆黑林间走出的青年,显得有些惊讶。
“看来我找的没错啊,白先生。”方唯站了一会儿,看着老黑缓缓平静下来的表情。
“没错,我就是白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