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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两年后。

阴雨绵绵的杨柳岸,草长莺飞,绿意成荫,似剪刀的燕子在树枝间穿梭。

一两行人穿着蓑衣行走,也有打着油纸伞闲庭信步地贵族公子与小姐,在此欣赏春色。

亭亭玉立的白裘少女,眉宇舒展,一笑就眉眼弯弯,嘴角荡漾着小小的漩涡,直驱心间阴霾。而公子则是一身简式的黑袍,乌黑的秀发用白色发带绑起,在风中飘摆,姿态挺秀如玉树。

“云哥哥,一个月后就是我十五岁生辰,你可一定要去!”

“那可是小七的成人礼,云定当给你送一份大礼!”

“好啊!”

陈湘娇笑满面,双目含情地望着荡漾氤氲的湖面,她的心如那水,柔软无力。

他们一路走着,走过了杨柳岸,踏上白沙堤,绕湖漫步,说着无关风月的话语。

谢云送陈湘回到皇宫,才折返谢府。一进门,就见大福迎上来。

“公子,苏公子在院里等你!”

“知道了。”

说起这两年她与苏世颜的关系,不得不佩服她的坚持不懈,凭借她三十六般手段,可算是把他拿下。虽然不是如胶似漆型,但他们相互懂得对方,即使默默无语相对,也不会觉得尴尬,那是一种心灵的契约。

先前,总是她翻墙去苏府找他,嘿嘿,现在苏世颜会迫不及待地来谢府找她。说起来,这也算一重大突破吧!

一路打着伞快走,回到院子里,大红正一脸殷勤地服侍他,旁边还有小兰一脸娇羞地笑。

啧啧啧,跑到她院中里享福来了!

“公子。”

小兰上前去接过她手中的伞,还拍了拍她身上雨水。

“苏公子来多久了?”

“片刻不到。”

谢云进屋,见苏世颜一脸笑意望着自己,径直走过去坐到他身旁,搓着手对大红说:“快给我倒杯热茶,二月的天稍寒,可把我冻着了!”

大红给谢云倒好茶,拉着小兰一同出去,口中说着:“公子他们要谈事情,我门去外头待着,莫妨碍他们!”

看着大红拉着小兰离去的背影,苏世颜笑道:“这个大红倒是机灵!”

“你又不是才知道。”

谢云喝了一口茶,将双手伸入他的衣襟里,贴着他的胸膛。

“放好了就别乱摸!”苏世颜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

“嘿嘿!”

谢云安安分分地不动,就那么靠着他。

“你莫不是与七公主走了一个下午?”苏世颜一脸幸灾乐祸地望着她。

“人家小女孩有那个兴致,我就要陪同嘛!”

“活该!”

苏世颜扯出她的手,握在手里,用力捏着她稍带薄茧的柔夷。

“你干嘛?”

谢云竖着眉看着他。

苏世颜勾唇一笑,说道:“我看看谢小公子的手劲练得如何了。嗯,很有力量,看来谢小公子没少下功夫啊!”

“那是!”

谢云嘴角一扬,眉眼之间皆是飞扬的神采。

“对了,我忘记与你说了。秦老板关了晓风楼,随青旦他师傅一同离开京城往西行,现今已出了宋国。”苏世颜说。

“那他们身旁可有人护着?”谢云忧心地问。

“我自是派人在暗中保护他们。”

“此事多亏你了!”

谢云神色低沉下来,眸中带着泪意,垂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苏世颜不语,就这么让她静静地靠着。

“世颜!”她低声喊。

“怎么?”

“我们去看看青旦吧!”

“好啊,什么时候?”

她抬头望着他,轻声道:“现在去,如何?”

苏世颜微笑,抬手拂过她额边的碎发,轻轻细语:“去要他们准备东西,然后我们再去,可好?”

谢云点头,对外喊:“大红!”

“来了!”

大红掀着帘子跑进来。

“你且去准备拜祭之物,我等下要去拜祭一下青旦,要快!记得,他生平爱清淡,莫太油腻。”谢云说。

“是。”

大红心中有些讶异,毕竟谢云之前一直避而不谈青旦,不愿相信他离开这个世界。她疑惑地看向苏世颜,只见他对自己点头,这才放心离去。

马车溜溜地行驶在林间小路上,转个弯,就是一片荒芜的空地,过了之后是修整的石园,马车缓缓驶入。

由于谢云不能将青旦葬于谢家,而青旦来自北方,在南方无根。她便出钱买下了这片绿树清水的山头,让他长眠于此。

谢云等人自马车上下来,神色哀恸地凝视着青旦的墓碑。

大红将祭品摆放在青旦墓前,拿出香烛纸钱,一一用火石点燃。

谢云望着“青旦之墓”几个字,几乎要落下泪来,她紧握着拳,努力不让自己眼泪掉下来。

“青旦,我现今才来看你,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当年你为我而死,我一直不能释怀,你为何那么傻?现今我怕是有一点了解了。”

苏世颜默默地将她紧握地手打开,与她十指紧紧交叉,对着青旦的墓碑说道:“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我想应该是不会的,你也希望阿云能幸福!我看着那几年你与阿云的情谊,感谢你曾那么真心待。”

谢云仰着头吸吸鼻子,侧过头对苏世颜说:“我去给青哥哥烧点纸钱。”

他点头,松开了谢云的手。

大红将手中烧的纸钱递给谢云,自己则让到一边。

“你在世时,最疼我了,什么好的东西都与我留着。而我却无用,连杀害你的凶手,至今都未伏法!”

说到这,谢云眉宇闪过厉色,眼中有着狠绝。

“不过他们也蹦哒不了多久!”

事后,拜祭完青旦回程的路上,马车里的谢云对苏世颜说:“金来不必留着,可以处置了。”

“好,回去之后我就下命令。”

谢云看着他,问:“你不问为什么?”

苏世颜笑了,看着谢云依旧明亮的双眸,说道:“至于原因,他本来就该死!而李家,最近在西北忙得天翻地覆,一个月被西域人偷袭,已丢了益州。李家怕是保不住了!”

谢云愕然,接着恨恨道:“可惜我西北大好儿郎与益州百姓!李家真是鼠辈,想当老虎,偏偏没得那捕猎本事!”

苏世颜握着她的手,勾唇笑道:“谢咏即将接任李家人!”

“嘁!”

她嗤笑一声,讥讽道:“还真把我们谢家人当成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为君者多寡!”苏世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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