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的泪水浅浅落下,一阵微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原本憔悴的面容在此刻显得更加的令人怜惜。她默默地点了点头,“是的,我是来投案自首的,昨晚是我在王启的饭菜中下的毒。”
“不知这位姑娘是?”叶萧看了看韩廉。
李玉娘听罢,仿佛是抓到一个救命稻草一般上前一把拉过叶萧的衣袖,用极其恳求的语气说道,“小女子李玉娘,是不愁喝客栈的老板娘。大人,你抓我吧,是我杀死王启的。”
“李姑娘,我们还是先进去再说。”
厅堂内虽然比门外稍稍暖和一点,但那些无孔不入的风,却阴魂不散一般死死得跟着他们一直到厅堂。
庄严肃穆的“明镜高悬”的匾额下面,正襟危坐着身着绛红色官服的叶萧,此时戴着官帽的他看上去似乎褪去了身上的那股书生气质,倒也增添了些许的霸气与威严。
一阵惊堂木的响声响彻了整个公堂,连跟进来的凉风都好像被震慑到一样,顿时好像凝固了起来,悄无声息。
“堂下下跪何人?”
“民女李玉娘,是不愁喝客栈的老板娘。”
“你来公堂所谓何事?”
“民女是来投案自首的。”
看着公堂上一问一答的二人,在一旁看着的韩廉心中暗自落下了一个疑问,自己两年没来这个地方,玉娘难道遇到什么难处了么。
“李玉娘,你为何原因杀了王启?”
听到此处,玉娘的眼眶开始慢慢湿润了起来,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心里似乎藏着一个很大很大的委屈,
“回禀大人,小女子从小便失去父亲,几年前,母亲也离我而去,原本是有家有业,不想遇到一伙贼人烧了我的家,自那时我便一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后来有幸遇到一个贵人。”说道此处,她有些哽咽地用余光扫了一下一旁的韩廉。
“便跟着他来到了这仙福镇,那位贵人为小女子置办了这不愁喝客栈便离开了这里,原本这日子还算能够过得去,可是,贵人离去不久,就遇上了王启来镇上做生意。”她停顿了一会,用手中的一方丝帕抹了抹玉颊上的泪痕,此时的她早已哭得不成样子。
“不成想,王启那个人是一个好色之徒,屡屡找机会调戏于我,上个月,他又要百般羞辱于我,被店中的伙计小六子撞见便替我出头,王启居然仗着身上有些功夫便把小六子打的不成人样。王启那个畜生我早就恨之入骨,所以我准备了一桌掺了毒的美味佳肴,在昨夜无人之时,给他送了过去。”
叶萧听罢,想起了今早验尸的结果,“李玉娘,既然你将死者王启毒死,为何还要用红绳将他勒死呢?”
“因为我恨之入骨!”此时李玉娘的声音顿时大了起来。“那畜生毁了我的清白!”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惊呆了,而对于韩廉,除了惊呆,还有心痛,钻心的痛。他居然无法保护她!终究还是晚了。
“这……”叶萧顿时觉得无话可说,按照瑞国的例律,杀人是要偿命的。而这件事情,似乎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简单,一个如此瘦弱纤纤的女子,如何用一根细长的红线将那一个六尺多高且重量超过自己两倍甚至三倍的男人吊在横梁之上呢?如果是他自己,也未必能够办得到,更何况是一个女子。
“啪!”脆响的惊堂木突然响起,顿时拉回了在场人的思绪。“本官认为此案尚有疑点还需查证,将犯人暂时收押,容后再审。退堂。”
“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一滴有节奏的滴水声响彻整个牢房,对于太平已久的临汾县来说,地牢只是一个摆设。已经许久没有人的地牢显得格外的凄凉,混合着各种恶心的气息,比到处充满人的味道,更加恶心。
面前背对着韩廉的,是他的佳人,曾经以及现在依旧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可是终究命运还是对他们残酷了些,决定守护她的他,最终还是没有好好得保护得了她。
“为什么?”韩廉忍住心中的怒火,他要找她问清楚。“为什么不告诉我!”
牢房中的人早就已经泣不成声,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在了肩头,破旧宽大的囚衣穿在了她的身上,显得她更加的娇小,更加惹人怜惜,白皙的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那么的苍白,原本修长的纤纤玉指,现如今变得满手泥泞,她,挣扎过。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现下我已然是杀人凶手,请你不要在我的世界里出现了。如今这样,也算是把我欠你的命,欠你的一切还你了。”她始终没有回过头看他,一个人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死老鼠,她害怕一旦说出心中所想,便保护不了他,“你走吧,我不会见你的。”
他知道倔强如她,不会再说一句话。本想和她把话说清楚,如今,什么都问不出来,他的心,隐隐作痛,他恨,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回到她的身边护着她,他在这世间也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人。
他默默回头,他一定要查清楚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