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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同学

第二天一大早,林跃就醒来了。生物钟不会被思想所改变——昨天是个例外。

跳下床,洗漱完毕,就习惯性的要去跑步。“习惯的力量还真是强大啊!”林跃在上初中的时候有跑步的习惯。是班主任逼出来的——中考有体育科目30分,计入中考的总分。在惟升学率的镇一中,老师们那是相当的尽心。林跃的班主任还算是比较的理解学生,通常都是利用早上自习的时间带他们到学校外面去跑,一来不会太厌烦,二来呢也算是醒醒脑子。就这样三年坚持下来,林跃倒也养成了早起跑步的习惯。可惜这个习惯就坚持到了大二,被大学生活腐化的林跃的就放弃了。

顺着河堤开始跑。清晨的江风扑面而来,很是凉爽。长江似乎还没有苏醒,慵懒的向前流,江水与护堤林里的鸟儿一唱一和,谱写出美妙的自然之声。从河堤眺望小镇,淡淡的薄雾在红砖青瓦中萦绕,与袅袅炊烟交织在一起,清晨的小镇宛如人间仙境。

一路到了码头。这个码头是小镇繁华的源头。从楚南省过来的车辆要过长江天堑必须经过小镇的这个码头,最忙的时候三艘船同时在两岸之间奔波。偶尔遇到大雾河边不能通航,长江两边排队的车辆能排出去十几公里。不过林跃知道这种日子马上就要一去不复返了——长江大桥明年就会竣工,而竣工的大桥南边的桥头在镇外两三公里的进镇的路上。小镇不再是那个联通长江南北的交通要道,昔日的车水马龙慢慢的散去后,宁静的小镇成为了城里人度假的好地方,导致小镇的房价一天天看涨。

时间还早,码头上的人和车都不多。笑着和码头上工作人员打着招呼,回头向家里跑去。林跃能和码头上的工作人员熟悉完全是他大舅舅的面子。他的大舅舅黄雄此时虽然不向前世那般发达,但是也在镇上有一家工厂,人面很熟,连带着林跃这个经常跟着舅舅蹭吃蹭喝的外甥大家也都认识了。

林跃发现自己这具重生后的身体变好了很多,从家里到码头,一来一回至少六公里,而现在跑下来却一点都没感觉到累。

到家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父母正准备出去。

“中考成绩今天下来吧?”黄慧问道。“我给你留了10块钱放在桌子上,早饭和午饭自己去吃。别乱花!”

镇上的居民基本没有在家吃早饭的习惯,都是在外面的早点铺里面解决的。有时甚至早上来客人了都是在外面端上一碗面买上几个包子馒头之类。

“我知道了。晚上的饭我做了,您就不用买菜了。”又对驾驶室里面的林平喊道,“爸,开车小心点!”

车刚刚启动,黄慧又探出头来对林跃说:“拿到成绩打电话告诉我和你爸!”

“放心吧,你儿子考得好得很,放心吧。”这个话林跃说的很有底气。他也确实有底气说这话,林跃初中时候的成绩很好,基本上都是年级第一,可惜到了高中之后迷恋上了小说和电脑,成绩一落千丈,高三的时候幡然醒悟,奋起直追,可惜时间太短,最终只是考上了汉江大学。虽然汉江大学在国内面对其他省份的招生成绩很高,但是在省内也就是一般重点大学的水平,和BJ上清-华北-大容易是一个道理。

“你说儿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啊?突然就变得跟大人一样?”林跃目送这林平开车走远,车上的黄慧不无担心的说。

“儿子长大了,有变化是必然的,不管怎么说,只要是好的变化就没问题,是你瞎操心了。”林平经过昨天和林跃的一番谈话,倒是不怎么担心。

“说的也是,过几天再看,小跃从小就毛躁,也没个定性,希望能变得好一点。”

……

林跃在家附近的早点铺要了一碗三两牛肉面,四个大包子,总共才三块钱。01年的物件确实便宜。一碗二两的面,不加任何东西是一块钱,多加一两面条加五毛,加牛肉肥肠猪肉炸酱任意一样都是加五毛。包子是五毛两个,顶大顶大的,一般人也就能吃两个。重生之后力气变大了,饭量也跟着增加了不少。

刚刚坐下来,就看到邓蓉走了进来。一束简单的马尾,一个粉色发卡,一袭碎花连衣裙,银白色的平跟凉鞋,少女的青春活泼在邓蓉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阳光从她身后照射过来,少女看起来是从圣山上走下来的女神,身上的光芒让小店里面都亮堂了不少。

“邓蓉,你也来了啊,快来,一起吃。”林跃打招呼,接着又大声喊道“老板,再来一碗牛肉面!”林跃家附近就这一家早点做的稍微好吃点,一般邓蓉都会在这里吃早饭,林跃到这里来也是早有预谋的。

邓蓉转过头来看到是林跃,脸马上沉了下来。“哼!”少女勉强从鼻子里面挤出一点声音,却又转过头去。少顷,估计是怕林跃面子上挂不住,才慢慢挪了过来,在林跃面前坐下。

邓蓉刚刚坐下,林跃就觉得脚上一疼。低头看去,却是少女正踩在他的脚上,用鞋尖狠狠的碾。

“姐姐,我错了,你把脚拿开好不好?疼啊!”林跃不敢把脚拿开,更不敢大声说,怕少女恼羞成怒。

“哼!”回答他的却是少女的娇嗔。

“我真错了,我昨天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昨天我都还不知道成绩呢,哪来的别人请我去他们学校啊!就算是请我也不会去的啊!去了就看不到美丽漂亮的邓蓉了。”林跃腆着脸皮说。

估计是林跃的恭维起了作用,少女脚上的力道慢慢减小了,脸色也不是那么的难看了。

“臭林跃,敢骗我!我踩死你!”恢复了正常的邓蓉还是那么的娇憨。

“以后再也不骗你了!这次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哪知道你反应这么大啊,直接就挂了电话,我打过去人家说你已经走远了。”

“谁叫你骗我!今天中午请我吃饭!我昨天晚上好担心的,都没怎么睡着。”

“嗯,中午去我家,我做饭给你吃。”林跃仔细看着女孩,确实有一点浅浅的黑眼圈,不由得心生怜惜。

“哇,你还会做饭啊!什么时候学会的?今天我一定要尝尝。”

看着林跃吃下了一碗三两的牛肉面,四个大包子,邓蓉目瞪口呆。

吃完早饭,两人步行到了学校。此时虽然初一初二的学生已经放假,但是学校却比平时还热闹。因为这是这届学生最后一次集体聚集在学校了。以后,肯定是没有这个机会了的,所以基本上没有坐在教室里面的,都在外面活动。少男少女的活力就是拿来挥霍的,整个校园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和邓蓉一起走进校门。重生回来的林跃没有顾忌,本来他就是把邓蓉当妹妹看的,而且和邓蓉的父亲邓泽成的关系也很好,邓泽成每次见他都拿自己的女儿跟他开玩笑。至于邓蓉,本来就是个娇憨的性子,虽然不会完全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但是他在乎的只是林跃的态度。

一路和同学打着招呼来到了篮球场,球场上都挤满了人。两边半场都是好几十个人围着一个篮球疯抢,比橄榄球还激烈。见状林跃也就没去凑热闹,只是站在场边看。

球场上却有人眼尖,注意到了他。喊了一身“林跃来了。”顿时,林跃身边围上来了好几个人。

“跃哥,听说你这次得了镇里的第一名,县里都是第二!”看来哪都有消息灵通的人。林跃知道自己上辈子确实就是这个成绩。

“跃哥,听陈鹏吹牛说你能扣篮,是不是的啊?”

“跃哥,听说你昨天在李光磊的头上扣篮了,真的吗?”

林跃一道场边,球场上的人就围了过来。林跃在学校的人员还是蛮好的,学习成绩好,兴趣广泛,在社会上还有个混的很好的舅舅,人又没有什么架子,和同年级的大部分同学都能说上话。自从揍了李光磊后,算是成了同学心中的英雄,大家都叫他跃哥了。

“跃哥,昨天你不是在李光磊这孙子头上扣了一个吗,我跟他们说他们都不信,说我吹牛,你就来一个呗。”陈鹏这时挤进来说。

“哇,林跃,你真的会扣篮啊?我也想看,你就去扣一个呗!”邓蓉在旁边说。

这要是前世,林跃早就上去“证明”自己了,但是现在心态毕竟不同了,多了一份淡然和超脱,但是邓蓉说话了,林跃却不想让她失望。

“来,球给我,我来试一下。”林跃伸手要球。

陈鹏屁颠屁颠的把球递给林跃,很不忿的说,“他们居然不相信我说的话!”

“谁让你以前嘴上都没个把,爱吹牛,现在说实话没人信了吧?”林跃白了陈鹏一眼,没好气的说。

活动了一下双腿,陈鹏开始清场了。“跃哥要表演扣篮了,让让,让让。”

听陈鹏这么一说,大家也好奇,全部哗啦啦的围了过来。

林跃倒是没什么压力,运球冲到篮下,就来了个双手暴扣。四周“轰”的一身沸腾了。都围到了林跃身边。

叽叽喳喳的林跃也没有听清楚大家在说什么。

一个人是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的,出风头了肯定是招人嫉恨的。这是一个千古不变的定理。林跃还没来得及回答大家的问题,人群外就就有不和谐的声音。

“不就是扣个篮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在市篮球队认识的人都能扣。”酸不溜丢的。

林跃抬头看去,是一班的李涛。这小子在学校也算是一个风云人物,不过比起林跃来就差多了。李涛本来在市里读初中,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在那里混不下去了,就转学到了镇上。本来按照李涛的想法,自己的钱撒出去镇上的这些土包子还不是任他摆弄,没想到镇上还真有好多不吃他这一套的,表面客气,背后却把他当成了肥羊。风光完全被林跃盖住。又因为他出风头的方式就是“撒钱”,所以有个外号叫大头,只不过没人敢当面这么叫。

“哼,又本事你也扣一个看看!”林跃还没说话,邓蓉不干了。少女娇嗔,别有一番风情。李涛看得有点呆住了,他出言打击林跃一是看不惯林跃出风头的样子,另外一个就是他对邓蓉又想法,看到邓蓉生气的迷人的模样,呆住了。

“喂,回魂了!”林跃叫了李涛几声都没见到反应,干脆走出人群,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李涛才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的李涛吓了一跳,他可是直到林跃的战斗力的,上次李光磊被打的时候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敢打我我拿钱砸死你!”

“打你?我没事打你做什么,你这一身全是肉,打起来跟棉花一样,打得不爽。”林跃笑嘻嘻的说,把邓蓉逗得哈哈大笑。

“我就是想恭喜你你又认识了一个能扣篮的,以后你可以出去吹牛了。”丢下这句话,对着球场上看热闹的同学拱了拱手,拉上邓蓉就离开了。

“哇,你看,跃哥和邓蓉牵着手呢!”

“是啊,跃哥太牛了,学习好,篮球打得好,连号女朋友的速度都这么快,真不愧是我的偶像!”

李涛看着两人牵手离去,眼都红了。本来就涨的通红的脸,加上红红的眼珠子,看起来更显狰狞可怕。

林跃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和邓蓉牵手了,这在后世不是很寻常的么!他还跟邓蓉在一张床上睡过呢——虽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知道发现身边的女孩表情不对,林跃才反应过来,连忙放开了邓蓉的手。看着邓蓉通红的脸,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的女孩远远没有后世那么放得开,牵个手就会忐忑好久。

林跃头大了。虽然为前世邓蓉的痴情感动,但是这不是爱情的理由,更何况,他还准备有时间了去王雅君的老家南方去看一看。一时间,两人在寂静的楼道里相对默默。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只是不想理李涛,所以就把你拉出来了。”林跃有点慌乱。

哪知道她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邓蓉狠狠的踩了他一脚,“笨蛋!”直接就跑了。林跃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邓蓉现在就喜欢上了自己。只是自己却没办法给她承诺,摇了摇头,径直往班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班主任孙老师已经六十岁了,教完林跃这一届就退休了。这次全校乃至全镇的第一在自己班上,孙老师很兴奋,自己的教室生涯算是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林跃对孙老师是怀有敬意的,本来在林跃初二的时候就可以退休了,但是他坚持着教完了这一届,看到孙老师红光满面的样子,林跃也很高兴。

“林跃,这次考的不错,全镇第一,以后要好好学习,争取高考的时候考一个全市甚至全省的第一回来。”看到林跃,孙老师笑呵呵的说。

“都是老师教的好!我就是专门来感谢孙老师的。”林跃微微鞠了个躬,很客气的说。

“老孙啊,这次可以放心退休吧!多么好的学生,成绩好,还这么懂礼貌。”办公室的另外一个老师说。林跃认识,开口的这个老师是隔壁班的班主任。

林跃听到他称赞自己,连忙站直身子,“谢谢老师夸奖。”

“好,好孩子,不用这么客气。”世纪初的老师大部分还没有那么功利,看到学生出息绝对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情绪。

和孙老师聊了一会,林跃直接去了教室。毕竟成绩的宣布,志愿的填写这个过场还是要走的。

邓蓉正在教室里和一帮女同学说话,看到林跃进来就是一个白眼,却惹得教室里面的女生哈哈大笑,还向林跃挤着眼睛,对林跃指指点点。看来他们也知道了“牵手事件”无论什么地方,八卦总是传的最快的。

林跃没去凑热闹,他要是现在过去对邓蓉不是什么好事,女孩子脸皮薄。

在教室没等一会,同学们也陆续都进来了,时间快到了么。大家对自己的成绩还是挺关心的。

老师也知道大家急切的心情,没有让大家久等,毕竟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学生已经毕业了。进来了也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就点名领成绩单和志愿表。

成绩发完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又有几个会真正的去思考这次考试对自己前程的影响呢?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范老师对少年人的心态还是很了解的。

发完成绩,老师只是匆忙交代了几句话就出去了。教室里顿时活跃了起来,打听别人成绩的,哀怨自己没考好的,找分数差不多的商量上同一个高中的,给暗恋多年的对象塞情书的,写没写完的同学录的,找有恩怨的约场子报仇的……

至于填志愿这个事基本就是一个过场,每个高中都有录取的分数,分数不够钱够也能上,考什么分数能上什么学校学生心理清楚的很。就如同林跃上辈子就收到了市里面几乎所有的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但是上什么学校还不是他说了算。

林跃收拾好东西,跟相熟的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初中生活,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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