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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回到B省后时间过得很快,天天和佟思晔嘻嘻哈哈、一起去导师那里准备材料写毕业论文、每天晚上和顾重远打个时间不长的电话,抽空还会和沈小受逛个街吃个饭,一天一天倒也过得十分自在。

只不过在这个乐得悠哉的时节,因为临近毕业季,倒也给任家乐徒增了一丝伤感。平日里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学长学姐们临走前因挥别校园而落泪的她还很不理解,轮到自己才分外感受到这种甜中带酸,酸中带辣的情怀。

大学毕业季,不同于高中、初中的感受,那意味着我们将要合上属于我们自己的青春纪念册,意味着我们将要告别青春、走向社会,意味着我们的执拗我们的个性我们的棱角将要被一一磨平、迎接新的不同的生活,在新的生活里,我们开始依靠自己,忙碌到身不由已,无奈将会一直伴随着我们,我们不得不成长,因为新的生活很残酷,只有适者才能生存。

任家乐本来还想糊弄糊弄自己毕业无关于自己,偏生开始拍毕业照了,班长推着她站好的时候,她真的就想这么扭头走人,校园广播里还好死不死地重复播放着《栀子花开》和《青春纪念册》,听得她每天拖着下巴唉声叹气。

她真想高喊一声,姐姐永远十八岁!可惜时间不等人,如歌里唱的“光阴好像流水飞快,日夜也将我们的青春灌溉”,她只能挥挥手告别十几年校园生活。

沈小受听说她每天这般愁眉苦脸的样子,哈哈大笑,然后好言好语地安抚她。

顾重远倒是没笑她,不过也没安慰她,只问了句:“你们什么时候毕业典礼?”

任家乐报了个日子给他,反问他:“顾团长,你要来啊?”

“不确定。”

“那成啊,来吧来吧,我第一次穿学士服,多有纪念意义啊。”

“嗯,如果没任务的话,我就把今年的假全请了,带你去外面逛一圈,然后回家。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顾团长,我得先确定,这……不是蜜月吧?”

“算你的毕业旅行,不过你要认为是蜜月的话也行,因为估计这次把假都给请了之后会忙到年底。蜜月旅行要放在明年了。”

顾重远说的一本正经,任家乐却在电话那头笑喷了。

“你笑什么?”顾重远问。

“噗……哈哈,顾团长,没……没什么,哈哈,不是蜜月的话,那就简朴点吧,两个人去S市逛逛就成,怎么样?”

“嗯,好。那我去订火车票?”

“还是飞机票吧,你假期紧,别都浪费在路上了。”任家乐连忙阻止他,以前想坐火车是因为想给两个人多点相处的时间,现在既然都在一起了,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嗯,那你睡吧。晚安。”

“古耐特,顾团长。对了,想起来一件事要告诉你。”

“嗯?什么事?”

“顾团长……咳咳……我还是喜欢你上次朝我坏笑的闷骚样,其实你以前挺坏的吧?以后对我别假正经了,啊?”

“……”对面一阵无言。

任家乐想到他一脸黑线的样子,开始止不住地笑起来:“哈哈,亲爱的,MUA~祝你的梦里有我哦!拜!”

任家乐率先挂断了电话。顾重远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后才回过了神,无奈地摇了摇头,最后自己也忍不住,牵起了半边嘴角。

亲爱的?MUA?顾重远失声笑了起来。这小妮子真是……该用什么形容词呢?恃宠而骄?可是自己宠她吗?自始自终他都没有为她做过什么,说起来,她好像为他做了很多……

他敲了敲忙了一天刚刚还有些酸痛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没有那么累了。于是他放下了手,站起身来,拿着内裤,走进浴室。

他刚拿起剃须刀对着镜子抬头,便猛地一怔。镜子里这个满脸荡漾着不知名的幸福笑容的男人是谁?是他吗?突然下巴上一阵刺痛,他移开剃须刀,发现下巴上开了个小口,一滴血珠冒了出来。

所以,过了这么久,他还能出现这样的笑容?呵,在他这个不大不小的年纪,还能尝试一下这种心像打鼓跳得飞快,嘴里像含了一粒糖的感觉还真不赖。

好像为了应和这么愉悦的心情,我们的顾团长避开不小心弄伤的口子,竟边刮着胡子,边哼起了小曲儿。嗯,也许,明天太阳真的会从西边出来。因为事实证明,Nothing is impossible。

毕业典礼前一天,任家乐班上组织了一次散伙饭。四十多号人围了三张圆桌,之前的班级聚会从未来过这么多人。任家乐不得不感叹,在毕业这个词面前,团结才会空前绝后地强大了起来,可过了今天和明天,团结就连P都不是了,他还是得在分道扬镳脚下俯首称臣。

班长叫了三箱啤酒。虽然他们学的偏文科,但是这所学校的男女比例大大偏向于男生,他们班也不负众望的是阳盛阴衰。男生一人面前搁一啤酒瓶,也不倒杯子里了,开了酒瓶直接张口就上,一碰就是半瓶。女生没那么厉害,可是也豁出去了似的,跟男生开始拼酒。

有了女生的助兴,男生显然喝得更为高兴。从最初的女生喝一杯抵男生两杯,到最后一抵五。饭桌上的菜才吃了一半,班级里三分之二男生都喝得面红耳赤,整张脸找不到一处白的,还有好几个已经喝高了,开始说胡话,逮着谁就开始话唠。

任家乐被男生拱的也已经喝了六七杯酒,相当于两瓶啤酒的份量。她才倒在椅子上大口喘气了没一会,就有N个人见她都问:“嘿,任家乐,你醉了?”

醉还不至于,不过就是脸烫得厉害,看着周围的人,自己都可以想象自己的脸蛋有多像猴屁股了,而且吃的加喝的现在都在她的胃里,她的肚子快要涨开了。

同学络绎不绝地从她眼前走过,她挥手挡掉一个又一个,然后看着醉了的男生发酒疯。

期中一个男人正勾着他们班班长大谈特谈:“班长啊,其实你人挺好,真挺好的,我大一刚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你人好,否则选班长的时候我哪儿会投你票啊。但是啊,你就一点儿不好,就是太烦人太正直了。大一的时候上晚自修,嗨,那还不都是学生管的嘛,你随便给我找个借口不就得了,天天揪着我去上晚自修,那玩意儿有嘛用啊你说。还有,大三了嘛,早明白学校那些规章制度都唬人的啦,专业课老师人都还不错,不就不去上个课嘛,你随便给我找个理由不就成了,反正本就混个及格嘛,你又硬是天天一大早把我从床上拉起来。你说你……班上有那么多人逃课你不管,干嘛老来管我啊?我是哪里得罪你啦?班长大人,你说说,你当着大家的面说说,说出来了我们解决,要不我们打个架一笔购销,一笑泯恩仇?反正从此以后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班长大人突然红着脸站了起来,踢翻了他前面的凳子:“谁要跟你一笔购销?打就打,你以为你真能一笑泯恩仇?估计我还得赢你……你就是欠我的……欠我一辈子……”

说着班长大人竟一举拎起那个只有运动细胞和浑身肌肉的男同学,命令他:“站好!来呀!打架!”

男同学被班长的斗志鼓舞,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就剑拔弩张了起来。许多男人都站起来准备劝架。

结果,剧情来了一个巨大的反转。班长对着男同学忽然流下了一滴眼泪,慢慢地开始嚎啕大哭,他扑到男同学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了他:“你看不出来吗?我用了四年,你为什么还是看不出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可是我们要分开了,一个天南一个地北,我舍不得啊……没了我,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睡得连饭都不吃,打游戏打得没个时间概念,衣服要经常洗,你天天要打篮球,衣服不洗会臭的……以后没人叫你起床,给你打饭,帮你洗衣服了……你一定要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

班长哭得声泪俱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对面的男生终于也忍不住,两人抱头痛哭。被两大男人这么一搞,一群人的眼睛都纷纷泛红。

突然一个男同学冲到了任家乐的面前:“任家乐,我想着今天再不说以后就没时间说了。任家乐,我喜欢你!”

任家乐红着眼睛对着眼前的男生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向佟思晔,靠近她的耳朵:“小冬瓜,她叫啥名字啊?”

“靠!你怎么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啊……你怎么对得起人家……”佟思晔看见班长和男同学的那一幕已经哭了,听了任家乐的问话,揉了揉眼睛,想也不想就带着哭腔朝她喊。

那男生估摸着也醉了,还没佟思晔说完就扶着椅背无声地掉了眼泪。

任家乐拍了拍他:“欸,同学,你别哭啊。我有男朋友了啊。我要没有,真会考虑考虑你。”

他闻声抬头:“真的?”

“真的。”

“那你喝两杯酒吧。”

卧槽,要不是前面他那么痛苦,任家乐会以为他就是来骗她喝酒的!现在看样子是不喝不行了。任家乐倒了两杯啤酒,男生一脸真诚地盯着她,她只好憋着气一口一杯地下去了。

两杯下去以后,胃都开始燃烧了,头开始有些涨痛。还好还有意识。

经过两个人打了前奏,班级里开始了一窝蜂的告白行动。这会儿倒是没人跟她告白了,不过佟思晔面前围了一群人。

后来还干了什么,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她躺下前最后一眼好像看见了顾重远。是在做梦吧?一定在做梦。

梦里顾重远和她穿着礼服和婚纱漫步在草坪中间,天上飘下了好多好多的五彩缤纷的花瓣,但是远处却传来了丧礼的音乐……冥婚?!

她猛然间惊醒,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呼,心跳还在,自己还活着,活着真好。

“做梦了?”一个熟悉的男声突然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咦,是她幻听了?她竟然听见了顾重远的声音……她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睡的地方竟然不是宿舍,而是顾重远的单人间!顾重远正睡在她的旁边看着她。由于她和顾重远公用了一条被子,现在被子被她掀起,顾重远的上半身就裸在了外面。

嗯,军人的身材果然很好。

任家乐的眼神肆无忌惮地瞟着顾团长的上半身,顾团长索性大大方方把被子往下推了推。

推到下面的时候,任家乐急忙喊:“打住打住!”

顾重远煞有其事地反问:“你不是要看吗?你的眼神太热烈了,我不好意思拒绝。”

任家乐含羞地拿被子捂住了脸,嗷嗷乱叫:“顾团长,你怎么那么腹黑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顾重远也从床上坐了起来,靠近她,嘴凑到她的耳边:“你不是说就喜欢我这样吗?”

“啊啊啊啊!”任家乐羞涩地使劲推他。推到一半,突然想起一件事,把被子放了下来,“咦,不对啊,我怎么会在这儿啊?我昨晚……不是在喝酒吗?”

顾重远不予置否地挑了挑眉:“然后醉了就打我电话叫我来接你。”

“那你应该送我回宿舍吧?”

“好吧,是你室友让我来接你的。”

“好她个色冬瓜!我醉成这样怎么可能干坏事啊!”任家乐撇了撇嘴,问顾重远,“现在几点了啊?”

“八点半。”

“八点半?那你怎么还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去工作了吗?”

“你忘了?我请假了,从今天开始休息。”

“请假?”任家乐若有所思地咬手指。

顾重远点点头:“嗯。你不是说要让我去看你的毕业典礼吗?”

“啊!毕业典礼,你怎么不早说!”任家乐一掌拍在床上,瞬间跳了起来,“顾团长,快点快点,送我去学校,要来不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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