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是多民族大融合的时代。
无论你是中华民族的一份子,还是异域的民族,在大唐,在长安,总有你的落脚之地。
环视唐朝,当时世界的核心,是在以中土为中心,向周边辐射,凡是辐射到的,都已经可以称作为一个独立民族了,凡是没有辐射到的,都还处于原始社会。
这绝不是吹,此时的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会同时可能出现全世界仅有的四种肤色的人,只有唐朝。
于是乎,黄皮肤的回纥人,没什么可以拽的。
当潘浩还在担心那个回纥王子会不会赴宴的时候,人家早就决定来白吃这一顿了。
“九妹,你说,咱们要不要去赴宴?”那个名字很复杂的王子,对着一身白衣的女子道。
“哼!长生天护佑,薛延陀部乃是天之苍鹰,怎会会怕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唐人呢?”白衣女子戏谑道。
“嗨!三哥怎会怕那小子,三哥只是担心,咱们从来和那小子没有什么交情,会不会有诈?”
白衣女子俊俏而又健康的脸庞顿时瞪大眼睛道:“妹妹看他,就是一个搓饵小儿,还像只苍蝇一般烦人,还能有什么诈!”
“九妹所说,哥哥也看到了,只是父可汗有令在身,要咱兄妹俩不要轻易和唐人接触,以免误了大事!”
“父可汗让咱们见机行事,小心谨慎,说的是不和奸诈的唐人接触,这种小儿,哥哥无需怕他,量他也不敢造次!”
“如此说,妹妹是觉得,可以和那小子见上一面?”王子忧虑道。
“嘻嘻,哥哥大胆去就是,草原地鼠怎会奈何了天上雄鹰!”
“那,好吧,咱们兄妹就去会会他!”
王子和公主达成协议,岂不知,这位公主,有着自己的目的。
要报上次被戏弄之仇。
潘浩立于门前,翘首倚望。
尽管只是隔着不到五十米的邻居。
夜色下的的莺燕楼已是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的客人鱼贯而入,或为情,或为色,在暮色的掩盖下,释放出自己的欲望。
潘浩早已在后院安静处,挤出一个房间,摆好酒宴,等待着不一定来的客人。
说是挤,实在没是办法,王天一带来一大帮禽兽来捧场,包了莺燕楼大半个场子,毕竟是朋友,实在不好拒绝人家送银子。
“哎!看样子,人家是拽,都这天了,还不来。”
今日十五,月圆如饼,照耀着平康坊的灯红酒绿,却不见潘浩相见的人。
“吁!”
不料,在潘浩的后面,却悠然来了三匹高头大马,停在莺燕楼门前。
潘浩正认得其中一人,就是那位很吊的公主。
公主依然一身白衣,在圆月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洁白。
潘浩心中一喜,赶紧迎了上去。
“哼!你,不是要请我们吃饭吗?怎么不见人抬马凳!”公主趾高气扬的骑在马上对潘浩道。
马凳?女汉子,咱从来没有见过只隔着五十米的距离,却骑着大马来逛青楼的,哪来的马凳啊!
“小楼寡陋,只见过坐着马车而来的客人,却不曾见过骑着马来的客人,实在是无知了。”潘浩笑着道。
另外两人都是男人,见潘浩如此说,立即下马走到潘浩面前。
“好汉见怪了,我们是草原来的人,骑马习惯了,还请不要见怪!”
一位戴着胡人毡帽,穿着薄羊皮长袍的粗狂男子说道。
“这位是?”
“哦,我是得月楼东主,大唐藩属之邦,回纥王庭薛延陀部三牙子拔悉蜜!”
这么啰嗦!
“噢,失礼失礼,在下乃是莺燕楼管事潘浩,在此等候王子多时了。”潘浩很有礼貌的道。
“苍蝇!”
礼貌却没有换来尊敬,反而得到人家的赞扬,说话的是那位还没有下马的公主。
“噢,这位,一定是,尊贵的阿依吐拉公主!”潘浩马上还以眼色。
“你、你,本公主叫阿萨兰!”马上的美女气急败坏道。
潘浩瞅了她一眼,却对王子道:“王子,请!”
阿依吐拉公主顿时石化,骑在马上不知所措。
“呵呵,九妹不要调皮,快快下马!”王子和颜悦色道。
潘浩看见,一直跟在王子身后的那个人,竟然飞速跑到马前,亲自把公主扶下马。
关系不一般啊。
其实潘浩暗暗叫苦,怎么又遇到这个麻烦了。
潘浩引着三人,走入后院。
“呵呵,潘管事好大能耐,莺燕楼的生意被管事打理的很是热闹啊!”
潘浩故意带着他们从疯狂的演艺厅穿过,自然是想让他们见识见识咱的实力。
“哪里哪里,比不上得月楼!”潘浩低调道。
王子一愣,随即摇头一笑,却没有答话。
来到房间,主宾坐定。
潘浩马上端起酒杯恭维道:“在下与王子殿下乃是邻居,却因杂事繁多,一直未曾谋面,今日之邀,纯粹是为了兄弟友谊,还望王子不要嫌弃!”
王子也端起杯子道:“管事客气了,莺燕楼和得月楼近在咫尺,却因我的疏忽,没有向管事示好,是我失礼了!”
“不不,是我失礼了!”
“呵呵,是我失礼了!”
“咳咳,是我失礼了!”潘浩好不想让的客气道。
“闭嘴!你们唐人真是啰嗦,再不喝,这杯酒就要撒完来!”
潘浩正和王子谦让着,不想公主发飙了。
拜托,咱啰嗦,你三哥也没闲着啊!
俩人赶紧把酒干了,跪坐了下来。
潘浩瞄了公主一眼,微笑道:“那日在下鲁莽,冲撞了公主,还请公主见谅了!”
“呵呵,九妹是草原女子,性情刚烈,管事不必自责!”
“唉!错了就是错了,在下鲁莽了!”
“不必不必,九妹无知了!”
“不不,在下鲁莽了!”潘浩坚持道。
“不不,是九妹无知了!”王子更加坚持道。
“是我鲁莽了!”
“哎呀!你们真是啰嗦!到底要做什么!”
公主眼看就要疯了。
潘浩暗笑,这次你也知道你三哥也是个啰嗦的人了。
“好!殿下既然这般客气,在下就直说了,在下想收购你得月楼,开个价吧!”潘浩直截了当道。
王子大吃一惊,楞了片刻道:“不卖!”
“哪怕是不卖,也有个价钱吧?”潘浩引导道。
“不卖!”
“为何不卖?”
“不卖!”
“总要有个理由吧!”
“不卖!”
“殿下,你我都是生意人,我买你卖,不违法的!”
“不卖!”王子执拗道。
“哎呀,三哥,你不要老是说不卖好不好!”
公主又急了。
潘浩再次暗笑,都是草原的奇葩啊。
王子听从了公主的劝告,闷声道:“莺燕楼生意如日中天,你为何又要打得月楼的主意?”
当然是想更加如日中天了,这都不懂。
“殿下,正如你所说,莺燕楼生意火爆,眼下已无法满足更多的客人,实在是受地盘太小的影响,再者,以在下观察,殿下的得月楼似乎没什么生意,这里可是平康坊啊,寸土寸金,经营那么大的青楼,恐怕殿下每月往里面填的金银不在少数吧。”潘浩为他分析道。
“哼!我们不在乎!”公主搭腔道。
潘浩轻笑一声道:“在下自然知道殿下不差钱,不过殿下想过没有,或许一月两月的殿下不在乎这点小钱,那时间长了呢?所谓涓涓细流汇成大海,一年两年的,算下来可不是小数目啊!”
王子和公主无语了,因为潘浩戳到人家心里了。
就算你是王孙贵族,就算你是败家子,这笔账还是会算的。
王子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一看就知在心算这几年花了多少冤枉钱。
“以在下观察,殿下在长安,恐怕不单单是开青楼做生意那么简单,不大符合你高贵的身份啊,若是殿下还在经营在其他事情,也一定要花钱,那为何不把这笔浪费的钱用在刀刃上呢?”潘浩趁热打铁道。
不想,王子三人竟被吓住了,接着便变的恼怒,旁边一直站着的汉子更是抽出弯刀,虎视眈眈的看着潘浩。
“你、你知道什么!”王子惊恐道。
潘浩很是郁闷,草原上的秃鹰也太敏感了,谈个生意而已,有必要动刀动枪的嘛。
幸好,咱把赵成安插在了暗处,想必这回他正在准备法力吧。
“殿下这是怎么了?在下可是为殿下着想,再说,在下对殿下在长安还做什么,没有丝毫的兴趣!”潘浩无辜道。
王子这才安稳了一些,转头和公主叽里呱啦的商量了一通。
“潘管事,草原上的人,性子烈,适才鲁莽了,请见谅!不过,管事之言,小王觉得有道理,还请管事指点一二!”
咦!有戏了。
“呵呵,指教谈不上,在下就是想,如果殿下在长安的目的不是赚钱的话,大可买下一座宅子即可,何须占着这么好位置的地段不放呢?以生意人的眼光来看,殿下这是跟钱过不去,有些犯傻了!”潘浩教导道。
“你才是傻子!”公主大为不满的道。
潘浩瞥了她一眼,心想,天天穿的跟兔女郎一样,怎么会有红太狼的性格,真是浪费。
王子却思索道:“小王原来也想购一处宅子,一则因为没找到合适的,二则也没人敢卖给我们回纥人,这才以做生意为名,购下了得月楼,哎!不瞒管事,小王对做生意也不甚精通,才造成今日这种局面,惭愧了!”
潘浩紧张的盘算着,咱不是从义父哪里继承了几处宅子吗,能不能来个以物易物啊!
“殿下莫失望,在下倒有个主意!我的名下,有几处宅子,若是殿下不嫌弃,在下愿意出售给殿下一处!”潘浩试探道。
王子眼睛冒出精光,看来是动心了。
“哼!你准备卖多少钱啊!”公主问道。
潘浩起身道:“不要钱!”
“啊!管事是再糊弄小王吧!”王子吃惊道。
“岂敢岂敢,这做生意,不仅可以用钱来买卖,也可以以物易物啊!”
公主明白了,插话道:“你是说,用我们的得月楼换你的宅子?”
潘浩伸出中指对公主给予了肯定。
“正是!殿下的得月楼给我,我来经营,我的宅子给你,你来办事,如此殿下再也不用赔钱,而我,大不了劳累一番,赚个吆喝,这样,怎么算,都是殿下赚了!”潘浩诱惑道。
王子懵了,想了半天,也没有算出自己到底赚了多少,但更没有算出自己亏多少,一时下不了决心了。
“你的宅子有多大?”公主反问道。
“三进,六进的都有,就看殿下需要多大!”潘浩笑着道,其实咱隐瞒了一处八进的。
“哼!你真是太会算计了,都算计到我们草原人的头上来了,得月楼乃是八进的大院,且是临街铺面,你竟然拿个小宅子就像换,没门!”
潘浩呆了,没想到这位兔女郎还是个明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