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脚步声,奔过来的人竟有十几个。库房里四处铁壁,连屋顶也是精钢所铸,银子急速思考着脱身之法。
以他锻体期的修为想和对方硬碰硬是不可能的,他的优势是速度很快,快到和斥候营里许多灵动境初期的百夫长差不多。
但光有速度还不够,对方从正面进来,会把他堵死在这四面铁壁的库房里。
银子向前两个箭步,贴在了门旁的墙上,右手甩出一根钢针打碎了库房里照明的玉石,左手伸入腰间夹住了两颗“黑烟弹”。
这种黑烟弹不过拇指大小,里面是一种黑色的沙制燃料,外面用脆木皮紧紧包裹,再用油纸封实。这种黑沙燃料极其易燃,只需见风或者微微摩擦都会急速燃尽产生大量的黑色浓烟。
银子向库房正中掷出了一颗黑烟弹,此时天珍阁的护卫正推开库房虚掩的第一道门,只见漆黑的库房中红光一闪,然后又是一片黑暗,周围的空气开始微微有些呛人。
众护卫手里的灯笼照不出太远的距离,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护卫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掏出一颗照明玉珠穿过了第二道门,众护卫也向库房里一拥而入。
就在最前方那领头的护卫正要穿过第三道门时,银子把剩下的一颗黑烟弹扔在了第三道门前。
领头的护卫只见一颗东西从侧里弹射到身前,本能的抬起双手护住了胸部和头部。又是红光一闪,滚滚浓烟浪潮般向众护卫涌来,既呛鼻又熏眼。
而就在黑烟涌出的一瞬间,银子已从门旁跃起老高,在小通道的墙壁间借力弹射,想从众护卫头顶冲出库房。
虽然大多数通灵境护卫都受浓烟影响分散了注意力,但其中两个灵动境初期的护卫却依旧保持着警觉,在银子将要完全越过他们头顶时伸手抓向了他。
他们出手速度很快,但银子不止速度快,反应也很快,在留下两只靴子后,银子已冲出库房跃入了黑暗中。
天珍阁面积太大,护卫要赶到一处还是要稍微花些时间,银子凭着自身感知在他们形成封锁前惊险的逃出了天珍阁,随后直线出城奔向清池山。
…………
清池山下有一片小树林,跟踪银子那道黑影忽然从大路上晃了进去,快速的除掉了身上的夜行衣和包住整个头脸的黑布,从一个内有空间的储物袋里拿出一套普通衣物换上,随后便像个没事人般上了清池山,此时银子还未回来。
小院里。
银子光着双脚走进了老胡的房中,把装有绿色液体的小瓶放到了桌上。
老胡佝偻着背坐在桌后,仿佛已等了许久。
拿起小瓶打开闻了闻,老胡笑着点了点头,道:“东西没错。”
随后掏出三千金的钱票放到桌上,望了望银子狼狈的模样,问道:“被发现了?”
银子点了点头,再道:“不过没被追上。”
“没被看到脸吧?”老胡问道。
银子道:“没有。”
老胡轻哼了一声道:“那就好,不然惹上了麻烦以后的活你就做不了了,那可不是一件高兴的事。”
银子没有搭话,把钱票收进了怀里便回到了自己屋里,他今天有太多的问题需要思考。
老胡望着银子走出自己的屋子,脸上轻轻的露出一个有些讥讽笑容,他不是笑银子,而是在笑自己,笑自己有些多余的问题。
他当然知道银子被发现了,因为他就是那道黑影,让银子被发现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当然也知道银子并没有被天珍阁的人看到面容,不然银子也回不到小院了,因为他会在银子被看到面容时杀掉他。
要问他这样做的原因,其实他只是想试试银子的实力够不够资格帮自己做接下来的一件大事。
望了望银子拿回来的小瓶,老胡打开瓶塞把里面的绿色液体全部倒入了口中。
小瓶连同瓶塞则在他手中化为了粉末。
在自己屋里,银子躺在床上思考着这一夜所发生的事,但他哪里想得到会是老胡做的手脚。
在天珍阁库房里被发现前,他只是听到了一声爆炸声,并没有看到库房墙外被炸出的坑,他思考了许久,只能认为是自己不小心触发了某种警报的机关。
好在他终究还是全身而退了,加上这次的五千金,他已有一万六千多金,离两万金的学费只差四千金不到。
隔了数日,银子去过一次城里,天珍阁被盗之事在东城区依旧是人们谈论的话题。银子打听过才知道,他上次从天珍阁里盗走的那东西叫做“通灵浆”,是一种可以增进修为的神奇灵药,价值数万金。
人族里修炼者众多,这众多的修炼者中并不是每个人都只修炼武技玄通的。有人用毒,便有人炼丹;有人招魂借魄,也有人刻符驱灵。
论起这修炼一途的旁支那是五花八门种类繁多,修炼旁支的人也不在少数,但其中最讨人喜欢的还是修炼丹药的修炼者。
各个大陆上都有许多神奇的药物,一些是天然生成,另外一些则是靠这些专修丹药的修炼者炼制而成的了。这些神奇的药物是修炼者在修炼一途上重要的修炼资源之一,吃丹药是快速提升修为的最佳途径。
而银子这次在天珍阁所盗的通灵浆也是修丹药的修炼者炼制出来的,这通灵浆据说是有很大的机率能让锻体期的人直接突破到通灵境的,通灵浆之名也就由此而来。但通灵浆并不是只对锻体期的修炼者有用,对更高境界的修炼者同样有增进修为的效用,不过境界越高效用越小而已。
银子现在便是锻体期,知道这些后他对通灵浆倒是没怎么感兴趣,药物用在他身上好像从来都没有太大的效果,不管是补人的灵药还是害人的毒药。
这日,银子正在院门外的平台上练着拳脚,一辆马车出现在了山道上,朝着书院缓缓驶来。
这是一辆没有马儿的四轮马车。
银子认得,因为他见过。
他还记得车主人是一位少女,一位长刀杀人的白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