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他们去张府本就是该用晚餐的时间,此刻早已过了时间。
景宜妧临窗而坐,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密密麻麻的字依旧端正整洁,旁边是青铜灯盏,白色的蜡烛折射着朦胧的光线,却见景宜妧拿下灯罩,小小的纸张触火燃烧。
作为外男的王云本不该出现在景宜妧的房内,但非常时期怎能迂腐的执行所谓先辈定下的策略,就如大齐朝的女子可以问政一样。
“殿下还没回来?”将燃烧的纸条扔进茶杯里,看着它一点点的化成灰烬,抬头,对面的房子没有灯火,景宜妧眉头一皱。
“许是殿下在外用餐了。”
“你去找找。”这堂庭情况复杂可不是他们之前所了解的,如果她料想没错,羯部的人已经和柳家接触了,只是不知道张家能否做到。
“等等,你面孔太新,先去找平堑,让他安排。”
“是。”
此时此刻的张家,张圤仁坐在主座,闭目养神,房间里昏暗,只有外面点点星光照射,模糊的能看到些许景色。
“来了,坐。”
整个人包裹在黑色披风之中,来人顺着张圤仁的话,在一旁坐下。
然而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默的好似这里没有活人存在。
“呵,你找我来该不会是让我欣赏你张府夜色美景吧!”最终还是黑衣人没忍住,率先开口,浓浓的嘲讽。
“这景色张家柳家每年家宴都要看上一边,有什么好看的。”张圤仁睁开眼,语气就如柳淳一样,那般的嘲讽。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们也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虽然总是暗中较劲,但从来不给对方背后捅刀子。”张圤仁叹了口气,在黑暗又安静的小厅里十分明显,本像是唠家常的气氛,他话音不变,剑拔弩张。
“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怎么可能背国和羯部勾结!”
“我的国是魏朝,我的军是末帝!”
“放你******狗屁!”听着柳淳的话,向来是文雅内涵的张圤仁爆了粗口,“按你的意思,这天下的百姓都是背主苟且活着的!”
“既然连这天下的百姓都是背主苟且活着,那你柳家干嘛还要活着,怎么不在前魏亡国的时候集体自杀去陪末帝!”
声声指责,打在柳淳心底最深处,那里藏着他最深的恐惧:既然爷爷只认末帝为君,为何当初前魏灭国他要带着他们藏身堂庭;如果真的忠君爱国,为什么要这么做!
“爷爷他不是一个人,整个柳家的责任都在他身上。而且要不是爷爷,你们张家也不会活到现在!”柳淳目光灼灼的看着张圤仁,讽刺,一闪而过。
“的确,若不是柳将军,我们也不会活到今时今日,但我想柳将军知道后代和他最痛恨的羯部合作,恐怕他宁愿当时殉国也不要你这个不肖子孙玷污柳家世代之名!”
“柳淳,你不要忘了当年末帝沉迷酒色,朝堂由大太监廖爱把持,多少清白官员,多少良家女子是死在他手上,还有和羯国签订条约,说是羯国诚服前魏但其中的丧权辱国,你别说你不知道?”
“柳将军不正是因为得知这些,宁愿担着叛国之名带着全家老小落草为寇!”
“呵,当初高祖被刺身亡,虽有颖太后运筹帷幄,但太宗远在千里之外被前魏和羯国前后夹击,当时只要柳将军愿意出兵,太宗早就亡于浮戏山,何有现在大齐朝!”
“柳淳,你可不要负了柳将军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