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嘉雨,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啊。我停下脚步朝他大喊。我真的很受不了你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行不?
田嘉雨也突然停了下来。我哪样了你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有什么受不了我的。
他的声音很冰冷,低的没有一丝温度,就像十一月的天气一样。
这是我们第一次吵架,在这还不太冷的十一月。谁又会想到,很多年后,还是这样一个十一月,我们之间陌生的连争吵都觉得奢侈。
你这是好好的吗?你自己说。你到底想要我怎样,求你了,别这样好吗?我带着哭声说,
是的,我被他气哭了。他可以跟我吵,也可以跟我闹,但不可以这样一直沉默。我受不了他这样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田嘉雨抱住了我,还是很大力,勒的我都快无法呼吸了。
他说,林辰,我爱你,你是我的,我要你只属于我,任何人都不可以和我分享你的爱。我要和你在一起,好好的。林辰,我爱你,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不许你说你不爱我,也不许比不理我。林辰,我爱你,我受不了你和别的男生走的太近,我知道我很小心眼。可我想说,我小心眼也是因为你,因为爱你,因为和你在一起。林辰,抱抱我,抱紧点。我爱你。
田嘉雨越说声音越嘶哑,最后都快哭出来了。
我没有一丝犹豫就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他,就像他刚才拉着我时一样用力。我想用我抱紧他的怀抱告诉这个在我十五岁时就走进我生命的男生,我是爱你的,很爱很爱的那种。你和你的爱璀璨了我的青春。如果可以,我愿意用这不算很长的一生去好好爱你。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老爸出去还没回来,只有我妈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见我回来竟然奇迹般的什么也没问,而是从厨房里端出刚洗好的橙子,还一口一个宝贝宝贝的叫着,顿时给我弄得一点都不习惯了,鸡皮疙瘩不约而同的起一身然后齐刷刷的落一地。
妈,我说你今天是不是去医院取亲子鉴定报告了。怎么样,我是你亲生的吧!我一边吃橙子一边玩笑我妈,一副欠揍的样子。
我妈一只大手重重的拍在我肩上,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搞得跟以前我对你是有多不好似的。我可告诉你啊,说话可得有点良心。
疼,我的亲妈,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可是你亲生的啊,你下手不用这么重吧!我捂着被我妈拍疼的背可怜兮兮的说。
谁让你乱说来着,我看你是活该。我妈大概的瞅了一眼我那装样的表情,不过接下来出现在她脸上的不是同情,而是饱含着谁让你自作自受的白眼。
不过话说回来了,妈,怎么你今天这么高兴啊,在路上捡着天上掉下的馅饼啦。我继续吃着橙子,漫不经心的问。
恩,是有好事,但不是关于我的。我妈挑着小细眉,笑容多的脸上都快堆不下了。说到这儿她停了下来,故意卖起了关子。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以为我会围过来追着她八卦个不停,不过我没理她。她讨了个没趣,轻咳两声顿了顿,又接着说,是你爸,他升成主任了。
真的假的。我有点兴奋到不信。你是说我爸升主任了,是不是?我赶紧再向我妈确认一下消息的准确性。
恩,真的,这我骗你干嘛。不信你打电话给你爸,他这会正和他们公司的人吃饭庆祝呢。我妈又重新窝回沙发,时不时的看一眼她的电视剧。
耶,我情不自禁的比出了胜利的手势。我真是从心底替我爸高兴,这么多年他终于熬出头了。刚开始的小职员一干就是很多年,原地打转一直踏步;好不容易混了个组长,一磨又是很多年;这下终于是主任了,也就不负这么多年的不易了。老天还是有眼的,它终究没有遗忘有心人。其实说真的,我爸能力是有的,只是他一直不热衷于功名利禄。
已经十二点多了,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打开台灯,关上。关上,又忍不住打开。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想念田嘉雨。他不止一次的出现在在我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我是想和他在一起的,虽然嘴上没说,但不代表我心里不想。
可我深想过后我觉得又不能这样和田嘉雨好了,到时候蜡笔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不理我,更何况还有彭锡,我虽然不喜欢他,我也不愿让他难堪。他们都很好,只是我们不适合而已。
我越想越乱,越乱越想想清楚,越想想清楚就越睡不着。结果都到两点了,我还没有睡着。天呐,明天不是周六,我这个点一直睡不着是要闹哪样啊。
第二天早上被我妈叫醒的时候凡子已经坐在客厅里等我了。我匆忙的穿衣洗漱,然后抓起书包拉着凡子就去学校了。路上凡子问我昨天晚上有什么事,我没告诉她实话,乱说一通糊弄她。凡子半信半疑,但也没继续问什么。
当我看到田嘉雨放在我课桌上的早点时,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有种不知名的小幸福一阵阵的划过我的心尖。一盒酸牛奶和一个铜锣烧面包。酸奶下面压着一张哆啦A梦的卡片,反面是熟悉的笔记:辰辰,早安。落笔是田嘉雨。
我开心的吃完了面包,喝掉了酸奶,然后满足的把那张卡片夹进了书里。我一边翻出课本,一边准备瞄一眼凡子,看看她在干嘛。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正站在我课桌旁的英语赵老师。
我偷偷的看了她一眼,发现没什么敌情,就咧开嘴冲她笑了笑低下头赶紧打开英语课本读起来。
这是每天的早读时间,在早上到学校之后和上早操之前的时间里进行。一三五读语文,二四读英语,每节早读都有教那一科的老师过来辅导。后来临近中考学校改为每天早上读一门,语文,英语,历史,政治轮番轰炸。这些我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没读两句赵老师就让我跟她去办公室一趟,我二话没说赶紧放下课本就跟她走了。
我所在的那所初中,老师的办公室不是一般意义的一个房间,几张办公桌,同一个科目的老师待在一起,而是在教师楼里每个老师分一个房间,不是很大,也不算小。房间通过一袭帘子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办公区,一部分是生活区。
这些房间完全归老师私人占有,随意布置。有些老师家离的远,常年住在学校。所以他们的房间就类似于一个小家,甚至连锅碗瓢盆都有;有些老师家离得近,经常回家住。所以他们的房间相对的东西就很少,大部分都是办公用品。
我们英语赵老师就属于前者,此外还有我们班主任蔺老师和隔壁班班主任宋老师田嘉雨的妈妈。后者比如我们熊老师,她是张科华的妈妈,朱老师,她是周洲的妈妈,还有我初二教我语文的苏老师。
你找个地方随便坐。哦,对了,早点吃过了没?赵老师一边招呼我,一边整理办公桌。我吃过了。
赵老师,你忙吧,不用管我。我边说着边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那就吃根香蕉,昨天送我儿子回家时买的。赵老师亲亲切的把一根香蕉递给我。我犹豫了但还是接住了。
我见过赵老师她儿子,不胖,很好玩,好像就两三岁的样子,没上幼儿园。他儿子平时都是婆婆在家里帮着带,赵老师偶尔放假回去看看,随便带回学校住几天再给送回去。听说孩子的爸爸在部队上,一年回不了家几次。所以赵老师作为一个女人很不容易,好多事她都得咬咬牙自己硬撑过去。
记得后来有一次,我同桌王恩芳在办公室和她儿子玩,不小心碰到热水壶把孩子烫伤了。王恩芳心里很自责,一直过意不去。她买了好多小孩吃的东西,一个劲的给赵老师赔不是。赵老师自始至终没说过周嘉里一句重话,还不停的宽慰她。
周嘉里说她看见赵老师坐在床上抱着受伤的儿子一句话不说,只是眼泪一直在流,她心都碎了。我们都知道哪有母亲不心疼儿子的,只是一边是她的学生,一边是她的儿子,她不忍去责怪她的学生,只是抱着儿子心疼的一个人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