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翊睁开眼,便看到吴房闭着眼,盘腿而坐。他的周身有一层淡蓝色的光圈,似乎是在调息。
“适才,是他救了孤吗?”他看见敞开的领口,情不自禁地笑了,“这人救我的手法可真是—奇特。”他在内心感叹道。“不过既如此,想来以后很多事都好办了。”【作者君:果然反应清奇。您老就没注意伤痕浅了不少?吴房童鞋,自求多福吧】
“梦中的那个孩子,是孤吗?刚才好像有人说什么回来了。是我的错觉吗?如果不是,那么是谁呢?这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如此说来,极有可能是他了。”赢翊觉得自己有点多愁善感了。这,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他甩开脑中杂乱的想法,看着平静的吴房,这个人,总是这么冷静吗?似乎什么都不能撼动他吗?他心中不知怎地,心里生出一点恶作剧的心思来。他慢慢伸出手去,就在快要碰到吴房领口的时候,顿觉周身一冷,吴房睁着眼睛盯着他,眼波微动,透出一丝薄怒。
赢翊尴尬地笑笑,装作没事人似的抠了抠额头。接着指指上面,拉起他的手,在上面写道:“咱们出去吧。”
吴房微微颔首。
【作者君: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赢翊扫了一眼,看见云蓁和云旗向他们这边移来。两人牵着手,云蓁的嘴角还有一丝血迹,脸色苍白。云旗被云蓁抱着,似乎有点虚弱。
云蓁指指上面,提醒他们这似乎是某种古老的阵法,只要知道阵法力量所在,便可破阵。
“力量所在?会是轩轾吗?”赢翊看着吴房。吴房似乎猜到了他所想,摇摇头。
“刚才有条龙缠住了他……”吴房若有所思地看着赢翊。
云蓁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他们写了个“风”字,告诉他们自己刚才仿佛看见了一只凤凰。
“龙和凤,这就是此阵的力量来源吗?”吴房看着赢翊腰间的龙渊剑,想着这把剑的出处,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若和他一同破阵,怕是会伤了那轩轾呢【在人间吴房不能伤人也不能强迫人,也包括妖】。
赢翊见吴房这般模样,猜着他是不是有了主意,便拉了拉他的衣袖。
吴房回神,在赢翊的手心里写道:“龙吟凤哕。”接着指指他腰间的剑,示意他跟着自己。又冲云蓁云旗二人摆手,让他们站远些。
赢翊想着:“这龙是有了,可是凤呢?”
吴房解开腰间的一条白色镶玉腰带,用白皙的手指将玉带拉直,一团冰蓝色的光芒在之间游走。顷刻,一把刻着凤凰暗纹的剑出现了。吴房的额上,又浮现了那朵冰莲,银丝缠绕,黑发披散,脚下一朵朵冰莲化开。
赢翊看着他,觉得内心有什么东西正在复苏,这种感觉,是不是以前也有过呢?他强压下这股感觉,紧握着龙渊剑,准备战斗。
吴房向他看了一眼,眼神冰冷入髓,“或许,这才是真的他吧!”赢翊自嘲。他拔出剑来,与吴房的剑交叉在一起。脚下发力,涌起一股水流,一条金色飞龙缠着一只冰蓝凤凰腾跃而出。只听吴房念道:“凤凰于飞,翙翙其羽。龙翔九天,振振其宇。阵法,破!”湖面波澜阵阵,水花四溅,燕尾蝶慌张逃窜,黄色光点离天空越来越近。
轩轾灌酒的动作顿了顿,睁开微醺的双眼。看似不经意地,稍稍离声响处远了些。嘟囔了句:“真无趣。这么快就出来了!”
阵法已破,这湖也与平常的湖无异了。溅起的水花喷了他们一身,云旗被云蓁护着,倒是没什么事。
“哈哈哈!”轩轾看着三人狼狈的样子,捶腿而笑。
赢翊看着被淋湿的吴房,却是少有的局促:湿湿的头发搭在衣服上,让他想到了落汤鸡,顿时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只是那剑,似乎与他的是一对。怎么会这么巧?他心存疑惑,却来不及多想。眼下还有更危急的事。他试着调动玄力,发现只恢复了不到两成。
他看着笑得花枝乱颤【作者君:原谅我,轩轾骚包的样子让我只想到了这个词】的轩轾,结界还在,又看看那片不合常理的星空,摸着下巴想道:“莫非还有阵中阵?”他看看后面的云旗,还有吴房,又打量了轩轾。仔细衡量了下,开口说道:“轩轾?你可是那只狐狸座下的人?”
轩轾即刻变脸:“别跟老子提那只臭狐狸!我们不熟!”他很是不悦地骂道。
“看来你很恨他啊。”赢翊笑着说道。
轩轾有了警惕,不作答。
“不如你我做场交易,我告诉你他的线索,为你在人间打点。你帮我们出去。”赢翊试探着说道。
“可是即便告诉我,我也出不去啊!”轩轾讥讽道,玩弄着玉瓶边的缠枝莲花纹。
“阁下是出不去呢?还是不想出去呢?”赢翊想着,能将他和吴房压抑至此的妖,除了借助玄宫祭坛本身特殊的地理位置外,自身的实力也不可小觑。
“莫不是阁下怕了某人的实力,所以一直躲在这里?”赢翊继续紧逼。
“今是何年?”轩轾突然问道。
“周贤王二十七年。”赢翊答道。
“老子没问你这个!距盘古元年多少年了?”他不耐烦地撇撇嘴。
“怕是将近四千年了了。”嬴翊暗暗吃惊,这妖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四千年了啊——”轩轾浅笑,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怕?他轩轾会怕那只臭狐狸?要不是那个约定,他又何苦在此待了千年?如今算来,是时候出去算清这笔帐了。
“你也别激将我,哼!”轩轾不屑地扭头,“等老子想出去的时候自然会出去,尔等鼠辈无需置喙!”一阵青烟飘过,他收起了青玉酒瓶。
赢翊摸着下巴不语,看来,目的已经达到了。
“交易筹码不对等呢,”轩轾慢慢向他们靠近,一个消息却要换四条命。你当老子是傻子啊?”
“不是四条,是两条。我和他。”嬴翊指了指身旁的吴房。
“秦国人皆是虎狼之心,看来果真如此呢?”后面的云蓁看向怀里的云旗,继续道:“这便是你偷着跑出来见到的人,你还要认他作爹爹吗?”
云旗不语,眼睛里水光阵阵,眼角的泪痣也一动一动的,越发显得他可怜无比。
嬴翊别过脸,不去看他那副惨兮兮的模样。这孩子,是抓准了他的弱点啊!
吴房淡然自若地站在一旁,淡淡说道:“一条人命即可。”倒不是他自傲,就算是盘古时就有的妖,也不至于让他送命。
“你倒是不怕死。”轩轾这才开始打量他。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瘦弱样子,但他竟看不出这人到底有几分功力。
嬴翊心里有些烦乱,他就那么想离开他吗?那么急切地划开两人之间的界限吗?他可不认为他在自我牺牲。
“别婆婆妈妈的。两条人命,两个消息。一个是那个死狐狸的。还有一个—”他顿了下,“老子——待我日后再告诉你们。至于你们两个—”轩轾看着那孩子,眼角的泪痣,还有周身的妖气,呵,原来是旧相识啊!
“你们两个,作为赠送,也让尔等出去吧。”他不再看云旗云蓁,而是赤脚站起,飘到空中,青袖一挥,原本漆黑的那部分天空也亮了起来,布满星子。结界打开,游舞在林间的燕尾蝶化为碎片,降落在湖中,湖中升起朵朵莲花,竟与测试那日的莲花颇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