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
阳光从窗棂上透过来,照着窗台上的一盆茉莉越发的香气四溢了。玉药执起雁安的双手,用香料细细地打磨。
“你看的手,这样修理下也是玉指纤纤了。”玉药将她手指上的老茧修了去,又用香胰子打了一遍。
“舞刀弄剑的手,这两天能得出闲来让你费心了。”雁安看着玉药认真的侧脸说道。
“你说好了陪我去看拜月的。”玉药嗔怪,看着雁安修理好的双手越发的有成就感。拜月是每年帝都必须准备的,由君王骑一批白马去月坛祭祀。宫里的乐师和宫娥们在这一天也会出宫,随着仪仗队从皇宫东门来到月坛。此间乐师奏乐,宫娥们抛洒花瓣。这一天,皇家恩典。还会选出皇上钟情的小姐进宫,只要进宫就直接会封妃。这一天京城所有人家的女儿都跃跃欲试,涂脂抹粉穿上自己最美的衣服去参加拜月仪式。
玉药拿起早就做好的袍子,将它披到雁安身上为她穿上。
“好,都随你。但是我要怎么出府呢?”
“你不是会轻功吗?“要是弄坏了我的袍子,我就将你所有男装藏起来。”玉药笑的诡异,一张小脸白里透着不自然的红色。
那袍子是女款的,玉药特地挑了款适合她的紫色的提花锦缎,又用银色的丝线细细绣了莲花纹。
玉药为雁安小心穿上,小心的整理,完全是呵护自己一件宝贝。她挑出衣服带子,为雁安系上。又将雁安束起的头发放下来,青丝如瀑,仔细的梳了个随云髻,将皇上赏赐的金步摇别上。
雁安偷偷撇了一眼镜子,里面的她不施粉黛就很美了。玉药的美是像是一朵莲花,无暇洁白。而雁安的美就像是寒冬里的腊梅,美的让人想起那冬日里的一抹红,想血般张扬渗透,可以随时将雪染成红色,雁安不由自主的将手拂过脸颊。
十多年,他从未穿过这么美的衣服,也没那么细致的打扮过。
玉药又将梨花磨制的香粉为她扑在脸上,又细细地用炭笔为她描了眉。胭脂点朱唇,朱砂绘了朵梅花在眉间,又用金粉点了花蕊。
做完了一切,玉药又用红色的蔻丹为她细细地描绘了十指。
“玉药,你说我是不是红的发紫呢?”雁安看着自己这一身招摇的行头,笑着对玉药说道。
“噗。”玉药没忍住,笑了出来。雁安本来身上就有煞气,只能用一身大红大紫遮挡下。
“好了你玩够了,那我们可以出发了吧?”雁安笑笑,坐在这里一个时辰她的腿都僵了。
“那说好了,我再后门等着你,切不可把我的新衣个弄坏了。”玉药调皮的笑笑。
“知道了。”雁安打开窗子,看四周没有人,跳出了围墙。早有马车等在了后门,雁安看四周没人就上了车,玉药却姗姗来迟了,车夫在玉药上车后就往月坛出发了。
一路上灯火灿烂,两边欢声笑语不时传来。笑语盈盈,暗香浮动。街上的女子明显多余男子,宝石珍珠流光溢彩,照的帝都的半面天都亮了。
“这热闹确实值得看。”玉药咳嗽了声,却也看的入神。
“你身子不好就别出来了。”雁安为她顺顺后背,目光温柔。
“我是带你出来看了。”玉药摆摆头示意自己不要紧,将帕子放入怀中。
她们来到仪仗队必经的一条路上,玉药示意车夫停在观潮阁的门口,雁安搀扶着她下车。
观潮楼是帝都有名的酒楼,本来就是生意繁荣,今天有处于皇上拜月迅游的必经之处,所以更加拥挤。今日观潮楼门口站了五个大汉,把守着门口不让闲杂人等入内。
门口的小二看见两位大美人来了,脸红了好久才憋了一句话出来。
“连两位姑娘吉祥,请问是否有订桌?”小二低头不敢多看一眼。今天他上面就吩咐了,没有订桌的人不管是何方神圣都不准进楼。
“小二哥,是欧阳将军府的位子。”玉药半个月前就定好了,就为了看着一年一度的热闹。
“里面请,三楼大厅。”小二脸一红,一听马上让后面的人让路。雁安扶着玉药进了观潮楼。
“这俩个女子好美啊。”他们刚进大厅就听见有人窃窃私语,倾慕狂热的眼神一波加一波。
“这么美的两个人要是被皇上看见那都是要收进宫里的。”有人叹息。
“别乱说话了,那位穿白色衣服的是欧阳大将军的夫人,我估计那旁边那位是欧阳将军的小妾。乱说话,小心明天你们舌头不保啊。”
玉药美目流转,看着雁安铁青的脸想笑又不敢笑。这下好了成了自己的小妾了,还好雁安定力极好没有发飙。
她们走上了三楼,三楼除了靠窗的一个位子多有的座位都坐满了人。那个桌子上有个红纸糊的牌子,上面写着欧阳将军府。
周围的目光依然灼热,她俩无奈。
“姑娘,您的茶水和茶点。”小二利索的将精致的茶点摆好,又上了壶上好的龙井。
“嗯一会搬个屏风来。”雁安冷冷看着周围打量她的人,吩咐小二。
“是。”小二只觉得背后发冷,立马去差人抬屏风上来。
玉药见雁安的样子忍俊不禁的笑了,不时的偷偷看雁安几眼。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楼梯慢慢上来,‘扑哧’扇子一开一朵鲜艳的牡丹一跃而出。他眉眼中自然的有一种媚气,可任何人看了他都不能说他娘娘腔。他挺拔的鼻梁中和了他的丹凤眼,最奇怪的是她的眸子居然还是银色的。眼波荡漾,贝齿朱唇笑的那叫一个妖孽。他四周张望了下,见没有位子有点失望,但他看见雁安那桌就两个人的时候眼睛一亮。
雁安感觉到有人肆无忌惮往这看,她回头看见这人正大步向这里走来。
“两位姑娘,在下钟离淳。与人相约却未曾找到,不知两位姑娘是否同意与在下拼桌?”唤作钟离淳的那个人作揖,风度翩翩。
“要拼桌?”玉药皱眉这人来的好突兀,便看了一眼雁安,看她面无表情的喝茶。
“那您坐那边吧。”玉药心善,便同意了。
“那在下就谢过两位姑娘了。”钟离淳拱手,便要坐下。
雁安冷笑想和她做一个桌子就要看他的的本事,左手手腕一翻一锭银子正好打在椅子上。椅子受力,本该往后飞的椅子硬生生的没有动。
雁安惊讶,注视钟离淳。她的刚才那一下可是用上了内力,就被钟离淳这轻轻的一踩稳住了。
“……”雁安不说话,眼睛看着钟离淳,可他并没有什么大反应。玉药好像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知道雁安脸色不好。
“多谢。”钟离淳笑道,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就当雁安以为他坐在这已成为定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穿了过来。
“哟,这是什么风把你钟离淳吹过来了?”秦十三笑着从楼梯上走上来,笑的那叫个潇洒飘逸。雁安差点被茶水呛到,为什么连他都来了,这帝都真是小啊。
“嗯哼,还不是你请我来帝都看热闹?”钟离淳毫不客气,抓起一块茶点就吞下。
“欧阳夫人,本人秦十三。”秦十三作揖,然后毫不犹豫的坐了下去。他没见过玉药,但是桌子上的牌子告诉他这事欧阳将军家的人,而且她这么美定是欧阳雁安家的病美人了。
雁安不敢说话,只得低眉坐在座位上。
“原来是侯爷来了,我来介绍下,这位是我的表姐玉茹絮。”玉药大方的笑笑,一笑倾国不过如此。
“姐姐妹妹都是如此出众啊。”秦十三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位妙人,她的美丽如同腊梅一般,就是双目略带杀气破坏了气氛。
见他如此放肆雁安怒气冲天,手指紧握杯子指节发白。
“我表姐有口疾,不方便说话。”玉药替雁安解围。
“小姐,您要的屏风来了。”小儿吩咐其他人把屏风放下,隔开了其他人的视线。
“着法子倒好,今天你们的茶点钱我付了吧。”秦十三笑笑,与美人同席是种享受啊。
“那就多谢侯爷了。”
“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