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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何处传来断肠声

次日早上,四人吃了早饭,收拾一番,便往城西而去。

出了城,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原野,望不到尽头,一条铺满黄土的小道蜿延而去。

春暧乍寒,二月春风似剪刀。

几个人正在悠然行走间,听得后面马蹄声响,回头一看,十几匹飞奔而来。

几个人侧身让开,最后一匹马却停了下来,马上之人叫道:“魁子哥,去哪?”

王大魁一看,却是相识之人,随及答道:“去前面转转,你们这是去哪?”

那马上之人嘿嘿一笑,答道:“溜溜马而已。”说罢,双腿一夹马肚,纵马前去,扬起一片尘土。

“这家伙和我一样是个倒斗的,入行没几年,昨天在一间客栈见过他,这一伙人在西安、洛阳一带颇为有名。”王大魁对乐天三人说道。“难得他们全聚在了一起,我看他们身上背了包,绝不是溜马那么简单。”

徐锦鹏叫道:“你不如把那图拿出来,看看是不是这个地方。”

王大魁说道:“这里空空荡荡,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对照,再往前走一程再看。”

四人又走了几里路,前方隐隐约约现出灰蒙蒙的山脉,象一条细线连绵不绝。

王大魁说道:“这应该是秦岭山脉的一段分支山脉,秦岭本是东西走向,不过在此有一段分支折向西北。”

吴富贵说道:“想不到你小子知道的还挺多的。”

“呵呵,虽然我没来过,不过走南闯北见得人多了,自然从他们嘴里听到一些,据说这一带风水不错,历朝历代在此埋了不少大墓,不过要在深山老林里找出来,实在不易。”

又走了几里,前面的山脉更加清晰,逶迤不绝,高低起伏,气势磅礴。

山脚下,一些零零散散的房舍已经映入眼帘。

前面传来马叫声,还混杂着人的叫声。

几个人加快了脚步。

“啊——”一声惨叫传来。

几匹马朝着乐天他们奔来,马上空无一人。

“这好象是刚才那伙人的马。”王大魁叫道。

待灰尘散尽,几人看见前面几丈之远,十几个人正躺在地上,一个女子正用脚踩在其中一个人的身上。

“玫瑰姑娘!”乐天大叫道,几个起落便来到她身边。

“真是巧了,原来又是你们。”玫瑰嘻嘻一笑,梨涡浅现。

“你——你又在打劫?”乐天吃惊的看着地上正呻吟不止的十几个汉子。

“嘻嘻,这次可不是,他们想调戏本小姐,被本小姐教训了一番。”玫瑰松开了脚,拍拍手,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可真厉害。”

“小事一桩。”

这时王大魁赶了过来,一眼看见了刚才打招呼的那朋友,急忙把他扶起,“怎么样了?”

那家伙咧着嘴,脸上一副痛苦的表情,“这娘们太凶悍了,今天哥几个算是栽了。”

“你们这些无耻之徒,还不快滚,再迟一点,我就把你们那玩意儿切了喂狗。”玫瑰大叫一声。

那些在地上打滚的家伙赶紧挣扎起来,互相搀扶着,往来路狼狈而去。

“你有种,这笔帐爷们迟早找你算的。”其中一个家伙回过头不甘心的叫道。

‘叭’一声响,玫瑰冲过去,飞起一脚,把那家伙送出几丈远,余下的再不敢废话,逃命去了。

王大魁走过来,吃惊的说道:“姑娘你真厉害,我走南闯北这么久了,还从没见过哪个姑娘有这么彪悍的。”

“几个毛贼敢打本小姐的主意,算他们找错人了。”玫瑰不屑的说道。

见到了玫瑰,乐天由衷的高兴,问道:“你这是去哪?”

“就前面那村子里。”玫瑰呶呶嘴。

“你去那村子做什么?找人?”

“我又不认识他们,找他们做什么。”

“那你去做什么?”

“说了你也不明白,不说算了。”

“你又来这句,你说了我不就明白了吗?”

“说了你也不明白的,真的,还是不说了。对了,你们也去那里?”

“随便走走而已,也走得累了,正好进村歇歇脚,一起走罢。”

当下几人往村里走去,乐天和玫瑰落在后面。

“看来我们还真有缘份,这是第三次见面了。”乐天笑道。

“那倒是,对了,你叫什么来着?乐天?”

“对!”乐天和她并排走着,这时发现她的左手腕上戴着一个奇怪的东西,象手镯,可又不是翡翠之类的,是黑色的,中间又嵌着透明的东西。

乐天心下好奇,问道:“你手上戴着的是什么,形状如此奇怪?”

玫瑰笑道:“是接收器,说了你也明白,反正不是首饰。”

“接收气?做什么用的?”

“别问了,跟你解释不清的。对了,你那几位朋友也和你一样是道士?”玫瑰叉开了话题。

“他们不是,只是普通人,那光着头留小辫的叫徐锦鹏,旁边那个叫吴富贵,我们感情不错,不过那家伙例外。”乐天指指王大魁,“他和我们不是朋友,因为某种需要才牵扯到了一起。”

“徐锦鹏、吴富贵。”玫瑰嘴里默默的念道,心里升起一种诧异的感觉,嘴里却说道:“哦,知道了。对了,你知道前面那山脚下有个仙女湖吗?”

“仙女湖?”乐天摇摇头,“我头一次来这里,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仙女湖。”

“那你们来咸宁做什么?”

“我们——我们来游山玩水的。”乐天随口答道。

“那倒挺悠闲的,你这个道士如何不去抓鬼?在这闲逛做什么?”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鬼,哪天你不是也见到了吗,有些鬼又不害人,抓它们做什么。说实话,你有阴阳眼,从小就能看到鬼,你不会害怕吗?”

“当然害怕了,小时候特别害怕,从来不敢一个人待着,后来就慢慢习惯了,就如你所说的,这世上有些鬼也不害人,反而有些鬼比人还胆小。”

刚到村口,不知何处传来女子幽幽的歌声——

“你眼前的我是红尘万丈,我眼里的你是化外一方。若你跳的出去,且安心做你的和尚,我只记取你当初的模样:白衣胜雪才冠三梁。若跳不出去,可人儿,请和我于红尘里相爱一场。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觞——”

歌声悠扬,却透着无限的伤感,似乎述说着一个女人对情人爱恋的忧伤。

乐天和玫瑰驻足而听,不觉得出了神,半晌,那歌声才消失无踪。

“似乎那女子的情郎是个和尚。”乐天说道。

“一个爱上和尚的女人,我想他们的爱情一定很苦。”玫瑰若有所思的说道。

“还是爱道士好了,象我这样的道士,没有清规戒律的约束,敢爱敢恨。”乐天淡淡笑道。

玫瑰‘扑哧’笑了出来:“我真不觉得你哪点象道士,敢情你那茅山道士的招牌是哄人的罢。”

乐天正色道:“那可是真的,我师父驱魔道长毛正一乃现任茅山派掌门的师兄,我可是货真价实的茅山弟子。”

“驱魔道长毛正一?”

“正是。不知你听说过没有?不过你年纪轻轻没有听过也算正常。”

“真是怪了,怎么你说的几个人名我都在一本书里看到,还是真巧了,一个人同名,怎么几个人也同名?”玫瑰的脸上显出吃惊的表情。

“你说什么呢?”

“唉,算了,不说了,无巧不成书,也许就是这个道理。”

“呵呵,那是,巧合的事很多的,不然我们如何又遇到了?”乐天笑着,“咦,那三个家伙去哪了?”

望望四周,徐锦鹏几人已经没了踪影。

“应该进村去了。我们听歌的时候走远了。“

正说着,一个头发花白,背着背篓的老大娘迎面走来,不料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唉哟’的叫了起来。

那老大娘旁边有块光滑的大青石,乐天赶紧过去把她扶了起来,搀扶到石板上坐下。

玫瑰也走了过去。

“谢谢你了,年轻人。人老了,不中用了,摔一跤都吃不消。”老大娘锤着腿说道。

“请问大娘,这个村叫什么名字?”走得累了,乐天索性也坐了下来。

玫瑰也大方的挨着他坐在他旁边。

一股独有的香味袭进乐天的鼻孔里,让他惬意得很。

“这村叫黄角村,据说最开始搬来的时候,这里有一棵很大很老的黄角树,也不知何时枯死了,早没了,不过这名字却保留了下来。”

老大娘看看两人,笑着说道:“你们两个是小两口吧?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不瞒你说,俺年轻的时候,在村里也是一枝花,现在人老了,就成豆腐渣了。”

“呵呵,老婆婆你真风趣,我和这位姑娘只是朋友。”乐天笑道。

“朋友?相处久了不就在一起了吗?俺年轻那会儿,没了爹娘,俺那相好的也是个孤儿,我们经常在一起互相帮衬,帮衬帮衬就帮到一起了。日子长了,喜欢吵吵闹闹,现在老家伙走了,有时候还真想他的。”老大娘叹了口气,声音酸酸的,似有无限的惆怅。

“婆婆,我问你刚才我们听到有人在唱歌,歌词蛮好听的,是谁在唱啊?”玫瑰开口问道。

“是吗,我倒没听见,老了耳朵不好使了,是不是这样唱的。”老大娘说着,扯开嗓门就唱了起来:“你眼前的我是红尘万丈,我眼里的你是化外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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