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天,两人正在路上策马缓行,身后传来急急的马蹄声,两人回头一看,后面一男一女骑着马正在赶路,冲到两人跟前,那二人停住了。
那女的约莫十七、八岁,黑发如云,白衣胜雪,宛如冰雕玉琢一般的美人,眉宇间透露着几分灵气,只是脸上有些冰冷。
那男的二十几岁,身着浅蓝的衣袍,,仪容俊伟,玉树临风。男的背上负着一把剑,而女的手上拿着一把黑色的杖,上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
那少女看了乐天一眼,“咦”了一声,便不作声,扭过头去。
那男的双拳一抱,郎声说道:“请问兄台,前面可有集镇落脚?”
乐天说道:“不好意思,在下也不知道。”
秦美凤轻声说道:“如果没记错的话,前方三十多里有个小集镇。”
那男子说了声:“多谢!”便对那少女说道:“我们走吧!”
说罢两人又绝尘而去。
秦美凤问道:“看那少女的神色,似乎认识你?”
乐天说道:“我可不认识她。”当时他被少女手中的龙杖吸引了,并没特别留意那个少女。
“真的不认识?那少女长得挺美的,你猜他们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看年龄也许是夫妻吧。”
“我看不象。”秦美凤肯定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
“女人的直觉。”
“那我们象什么呢?”乐天嘻笑道。
秦美凤一时无语。
“不会是弟弟和姐姐吧?”乐天坏坏的笑道。
秦美凤今年二十二,长乐天二岁。
秦美凤白了他一眼,嘴里喝了声:“驾!”自顾前行。她并不善于骑马,所以乐天乐得和她慢慢并驾齐驱,看着她丰满的胸脯在马上上下起伏,比其它风景都诱人。
看见她好象生气了,乐天伸了一下舌头,紧随其后。
她生气的模样也同样的动人,乐天已经鬼迷心窍。
黄昏时分,两人到达了一个小集镇,转来转去,才找到了一间不大的客栈。
两人走了进去,一个伙计笑脸迎了上来:“二位是要住店还是吃饭?”
“饭也要吃,店也要住。”乐天说道。
大厅里三三两两的坐着人,方才路上遇到的那二人此刻正在靠门的地方吃饭。那年轻男子见了二人,面带笑容的点了点头,那少女瞟了一下二人,仍旧低头吃饭。
这时掌柜的走了过来,问道:“二位要几间客房?”
“二间。”乐天说道,他倒希望是一间才好,不过说不出口。
“哎呀,可不巧,刚才这二位少侠定了两间房,只剩下一间了。”老板一指那少女二人。
乐天想到秦美凤果然猜得不错,这二人不是夫妻。
“一间房?”乐天看看秦美凤,心里一阵窃喜,难道是老天助我?
“这小镇就我们一家客栈,两位不如就将就一下了。”老板有点纳闷,刚才两个象夫妻也要两间房,现在这两个更象夫妻怎么也要两间房,现在流行分居?
秦美凤没有吭声,把眼睛瞟向另一方。
这时埋头吃饭的白衣少女自言自语道:“一间房不是正好便宜你了?”
乐天感觉话中有话,走过去说道:“这位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骗子也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人,老天都瞎眼了。”那少女仍然没有抬头。
“你说谁是骗子?”乐天有些火了,什么时候得罪她了,自己都不认识她。
那男子和秦美凤也搞不清状况,看着他们都未出声。
“你不就是在醉红楼和那兰香演戏的骗子吗?”那少女‘霍’的一下站起来,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脸上带着不屑的神情。
乐天大吃一惊,她怎么会知道这事?
“你……你胡说什么,我都不认识你。”乐天的脑壳飞速转着,就是想不起眼前这个少女在哪见过,这女子如此漂亮,自己要是见过了,肯定应该有印象。
“怎么样?小骗子,装神弄鬼,又把哪个妹妹骗到手了?”语气中无不讥讽。
乐天郁闷到了极点,她倒底如何知道这事的?
“若不是本姑娘当时受伤在身,施不了法,早揭穿你的骗子把戏了,我还真想不通,那个狐狸精如何肯与你联手骗人的,你真是辱没了你师父的名号。”少女连珠炮似的说完,然后看了秦美凤一眼,“只有那些无知妇孺才会上你的当。”那少女左手拨弄耳边的发辫,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懒得和你这疯婆子讲。”乐天面红耳赤的回过头,对发呆的老板说道:“那就要一间房,先来些饭菜。”说罢寻了一张空桌坐下。
秦美凤也跟着坐了过来,
“她在说什么呢?什么骗子不骗子的。”秦美凤问道,她还从没见到乐天生气的样子。
“疯婆子一个,别理她,我们吃饭先。”
那少女见他不言语了,哼了一声,也坐下继续吃饭。
乐天心里想到:看来这女子当时也在大厅里,是个会道术的,不然不可能看穿他和阿紫的把戏,当时厅中那么多人,他顾着演戏,哪会留意其它人呢,看她样子不象个窑姐,怎么会去青楼?郁闷,在美凤面前被这个美女嘲笑真是难堪,不过他突然想到刚才自己说‘一间房’时,美凤并没有反对,他的心情一下好了起来,哈哈,看来还得谢谢那疯婆子二人。
吃过饭,两人去街上逛了逛,小镇不大,没什么好玩的,眼见天黑了就回了客栈。
这时他们面临一个现实问题了。
两人进了房,这房间不大,放了一张床,一个梳妆,一张桌子之外就没多大空间了。
两人坐在桌边慢慢喝起茶来,心不在焉的聊着,心里都在七上八下,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如何办?
乐天不着边际的给秦美凤讲着以前和师父学道的事,心里想着呆会怎么办,难不成假仁假义的让她睡床,自己睡地上?今晚这个绝好的机会千万不能错过,如果她无心,是不会同意共处一室的,至少她已经默许了什么,不过如何开口呢?人家好歹也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虽然对自己有意思,但不知这个意思的程度有多深,万一弄巧成拙,岂不尴尬。但是期待她先表态示恐怕也不行吧?她可不象如雪、阿紫那般直爽。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衫;男追女,隔重山。含蓄固然是美德,可是过了头,就什么都含没了。自己千万不要说:她睡床上,自己睡地上,她一个不小心顺口答应了,就没有下文了。那如何说呢?他不时用眼瞟着秦美凤,看见她神色蛮镇定的,一时开不了口,只好不停的和她瞎聊。
秦美凤表面镇定,其实内心何尝不是波澜起伏,自从那晚她不顾礼义廉耻的爬上了乐天的身子,她的一颗芳心已经系在了他的身上。为了他,她从梅园搬到城里,为了他,说服父亲解散了婚约,为了他,愿意爬山涉水寻宝剑,自己苦苦等了这么久,难得天公作美今晚赐予这个机会,如果今晚不成事,恐怕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但自己是个女人总不能先开口吧?何况他也是有妻室的人了,万一搞砸了,连以后见面都尴尬。唉,如何是好?
两个人各怀心事,聊着聊着,一时间竟没有话题了。
眼看月亮都爬上柳梢头了,两个人都有些沉不住气了,难道就这样坐一晚上?
“秦小姐”,乐天终于发话了,毕竟自己是个男人。
“什么事?”
“你相不相信缘份?”
“应该相信吧。”秦美凤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没有把话说死,哪个知道他要什么答案呢。
“你认为是不是缘份让我们相识相知?”乐天盯着她的表情,心里万分紧张。
“嗯”,秦美凤似乎听出点味来了,头低了下去。
“今晚我们共处一室是否也是上天的安排?”
“当然是了,如果我们早来一步,就有多的房间了。”她心里有些欣喜。
“冥冥中自有定数,其实——其实,我第一次见到小姐就喜欢上了,虽然我现在已经成婚,但那是认识小姐以前就预定的事,我对小姐的倾慕之心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相见恨晚,不知小姐是否明白我的一片良苦用心?”
乐天鼓足勇气,用着一种很真诚的声音说着,不经意的把手慢慢伸过去握住了秦美凤的手。他祖师爷爷的,是死是活搏一下了。
他当然搏对了,其实两人之间到现在就隔层纸而已,就看谁有勇气先去捅破。
秦美凤的手只是颤抖了一下,没有缩开,她的心一片激动,他终于出手了。
为了鼓励他,她温柔的说道:“其实妾身对公子早就了好感,奈何身不由人,如今妾身已是自由身,今晚牺牲名节与公子同处一室,难道公子还不明白妾身的心意吗?”说完这话,她羞涩的转过头去。
乐天心中一阵狂喜,原来事情就这么简单,关键时候只需要那么一点勇气。
于是他不再犹豫,站起来走到对面就把秦美凤抱个满怀。
“凤儿,我真的好喜欢你!”他的声音颤抖不已。
秦美凤把头埋在他怀里,一颗芳心如小鹿般乱撞,这一天终于来到,她的眼中不禁湿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