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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转弯后,我们把爱情看得更清楚(1)

置身于爱情当中,我们更多的目光停留在彼此的优秀上面,把一切都想象得那样美好。然而,当有一天,我们转过身来,冷静下来,站在某个适当的距离上,细细地打量爱情,慧蓦然发觉:有些爱情画眉的袍子上,也落满了灰尘。而有些已然走远的爱情,还萦绕在心头,就像那些阳光斑驳的记忆里,晃动的依然是心中念念不忘的美……

爱似烟花

爱就是爱了,似乎什么理由么都不需要。

樱花开得正盛的夏日,爱情草长莺飞的校园,不经意的一次回眸,她便惊雷般的呆住了——无数古典诗词中表述的初相见,应该就是这样的情形吧?一向矜持的她,竟一时手足无措,乱了方寸。

很快,她便知晓了,他是刚刚调入文学院最年轻的副教授,北大毕业的优秀博士,曾师从那位声名显赫的学者。

仿佛应了某种热切的呼唤,一贯品学兼优的她,竟连专业课也会逃掉,只为着去文学院听他的课程,甚至只为了能在路上“巧遇”上他,能与他说上一两句话,她可以在那条青石板的小径上,徘徊不下五华里,心里却是抑不住的幸福。

最让老师和同学们惊愕的是,她已被外语学院保送研究生了,许多同学敬慕的那位著名的博导,也公开地表达了对她的欣赏,她却出人意料地宣布,她要跨专业去考文学院古典文学方向的研究生。

与他说了,他明确地表示反对,劝她千万不要冲动,最好还是读本专业的研究生。

她莞尔,说不需要他任何关照,她会用成绩让他无法拒绝。

她是何等有思想的女孩啊,心意已决,她便将全力以赴地投入备考。只是偶尔,去他那里请教一两个问题,她的聪慧和任性,春风细雨一样的自然,令他暗生欢喜,但在她面前流露出的,却仍只是一抹淡然。

数月后,她竟考出了像自己容貌一样骄傲的成绩,名列该专业的第一,如愿地做了他的学生。

他惊讶:你不是说,原来古典文学的功底不好吗?

她嫣然:因为我不想错过您啊,所以我加倍地努力啊。

我有什么不能错过的?一语即出,他的眼神里立刻闪了些许的慌乱,因为她目光和语调里,流淌的不可遮拦的意味,他陡然似有所悟。

老师,周末我请您去看电影吧。她看到了一向洒脱的他,原来也会有那样可爱的窘态,便赶紧转攻为退。

到时候再说吧,你先回去把这本书看了,然后,写一篇书评给我。他想给她出一点儿难题,免得她一上来就单刀直入。

没想到,周末她来家里时,就把书评拿给了他,洋洋洒洒的四千多字,见解新颖,论述严谨,很难想象她竟在四天的时间,就呈上了一份连他这个年轻的学术才俊都暗暗敬佩的作业。他掩饰着欣然,故作淡定地说了一句,还是有些毛草了,得仔细阅读文本,注意推敲。

她却歪着头:你应该表扬表扬我啊,听说当年你一周时间拿出一篇论文,你的博导就到处夸奖你才思敏捷呢。真不知道,怎么连他得意的轶事,她也探听到了,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

迟了十分钟,没有赶上那个场次的电影,她便邀他到附近的咖啡屋等候下一场。

突然间,她一脸严肃地问他,师母去武汉读博士,你一个人不寂寞么?

傻丫头,我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哪里有时间寂寞呢?他说的是事实,一大堆科研课题和教学任务,忙得他难得抽出一点休闲的时间。

那你讲讲你与师母的故事吧。她端坐,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态。

真的如他讲述的口气那样,他与师母的爱情的确是波澜不惊,甚至过于平淡无奇了,她便在心底暗暗地为他惋惜。

待她和他走出影院,天空中飘飘洒洒地扬起了洁白的雪花。他脚下一滑,她忙伸手去扶,身子却突然前倾,面颊一下子贴到他的背上。只那么轻轻一触,便有电花在心头飞溅,她喃喃道,你真像我的哥哥。

他松开她手,红着脸问她,你不是没有哥哥么?

没错,我是说你更像我梦中的哥哥。她调皮地冲他做了一个鬼脸,清脆的笑声,在哈尔滨的大街上飘得很远很远。

心底的涟漪一旦扩大了,便久久难以平静。于她如此,于他亦是,只不过他选择了淡然,对她有些刻意退避的淡然,甚至对她热切的目光,也视而不见。

冬夜越发地漫长起来,忧郁啮咬得她面色憔悴,听课时开始神思恍惚,当他关切地问询时,她竟仰着脸,直率告白自己爱上了他。他一愣,忙慌乱地摆手,仿佛犯了一个大错。

我相信我会给你需要的真正的爱情,新鲜的,激情的,浪漫的,也是现实的……她挑战似的直奔主题。

不要胡思乱想了,那不可能,我已经……他没想到她这样毫不含蓄。

我知道你有婚姻,但你那是最想要的吗?你真的感觉到了幸福吗?她连珠炮似的出击。

你还年轻,爱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知道此刻语言是苍白无力的,便转身离去。

不久,她被那一场许多人闻之色变的流感困在病床上,正落寞地望着天棚,他急急地赶来,疼爱地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说着,端过保温盒,香气立刻弥漫开来,那是她最爱的连汤面,他亲手做的。

她潸然泪下:原来,他是喜欢自己的,因为他是她的老师,她的兄长,还是……

她猛然拉住他的手,闭上眼睛,仿佛时光骤然停歇,只有她的梦想她的青春她的爱情,在轻舞飞扬。

幸福的期待,在疼痛中延伸,她一度自信美丽、聪慧再加上执著,一定会赢得最后的梦想成真。她将开花的心事,藏在云淡风轻的日子里,相信他一定能够读懂。

那一日,她在商场闲逛,目光突然被锁定——他陪妻在挑选衣服,妻一件件地试穿,他笑容可掬地在旁边看着,仿佛妻依然是那美丽绰约的新娘,那似水的柔情,自自然然,一下子便击碎了曾经的臆想。原来,他与妻一直是爱着的,像世间无数的凡夫俗子一样,虽说并不诗意,不激情洋溢,只是人间烟火地爱着,但那已经足够了。

她哑然转身,尽管有些心痛,一丝一丝的,但她别无选择。

独自无眠之夜,她仍怀恋地想起这段往事,在一缕怅然中,品味时光定格的那些一往情深,轻轻地告诉自己,有些爱情也不过如此而已——曾经烟花般短暂地绽放绚丽,而后便是怆然地凋谢,一切都止于轻轻转身的那一瞬间,热烈地开始,或者黯然地结束。

爱的偏方

因为都来自偏远的农村,他和她自然地多一些共同的话题,大三那年,顺理成章的爱,将两个人牵得更紧了。

那时,大学校园里玫瑰泛滥,基本靠打工支撑学业的他囊中羞涩,不能给她买鲜艳的玫瑰,不能领她去逛大商场、逛各类精品屋,但他会给她编织一副好看的手套,会带着她去不要门票的森林植物园,和她一起细数那挺立的白桦树上如疤的黑眼睛,把一份青春的诗意挥洒在风中。无疑,关于爱情,她有着同窗女友们或缺的一些独特的幸福,尽管她偶尔也会羡慕女友们用大把的钞票,淋漓尽致地张扬着现代派的爱情。

大三时,她莫名其妙地患上了间歇性头疼,有时正好好的,突然间就头疼起来,剧烈的疼痛令她坐卧不安,可是过一段时间,又不知何故地好起来,如是反复地发作。他焦虑地领着她跑了好几家医院,中西医都看过了,做了多种检查,也没查出病因。

看到她那痛苦不堪的样子,他的心像扎了无数根针似的,急得他团团转。她感动地安慰他:“没什么大碍,忍一忍就挺过去了。”

他却坚决地摇头:“不能忍,相信总会找到治疗的办法的。”

后来,学中文的他,跑了好多图书馆,翻阅了无数的医学报刊,抄录了好多种偏方。经过认真筛选,他从中选出没有任何副作用的五种,和她一起试验。在他深情的注视中,奇迹真的出现了——他的第四个偏方,竟治好了她那连许多名医都束手无策的头疼。

然而,他和她最终还是没能够走到一起。毕业前夕,几经踌躇,她还是没能禁住更为现实的诱惑,怅然地和他分手,把爱情投向了那位厅长的公子,轻松地留在了那座繁华城市里,找了份轻闲的工作。而他,则带着一颗受伤的心,回到了那个依旧比较落后的县城。此后,几年间两人音信杳无。

婚后,丈夫凭借着父辈的种种关系网,把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她过上了以往只在影视中才见到的那样奢华的生活,不少昔日同窗都感叹她正是“学得好,步入嫁得好”的最好的实例。

短暂的令人眩晕的幸福过后,她开始品味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尤其是丈夫常常在外面飞来飞去的时候,一个人呆在那阔大的房间里,那无边的落寞如影相随,挥之不去。

当她跟丈夫谈起心中的感受时,正被轻松的成功鼓荡得居高临下的丈夫,不以为然地冲她挥挥手:“别胡思乱想了,过这样什么都不缺的生活,你还有烦恼,那不是没病找病吗?”

她想说他们的生活的确是缺少一点儿什么,比如夫妻间和谐的沟通已经越来越少,她已感觉到了丈夫身上有不少她陌生的东西,但一看到丈夫那不耐烦的脸色,她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在丈夫面前,她已习惯了忍让。

似乎一切都那样地自然而然,她丈夫有了外遇,他开始还有所顾忌,在她面前掩饰一下,后来干脆大言不惭地吹嘘自己多么有魅力,让许多女人都心甘情愿地投向他的怀抱。他那张炫耀的嘴脸,在她眼里一下子变得那样地丑陋起来。但她又无可奈何,她悲哀地感到自己已柔弱成了一根依附于他的藤蔓。于是,她的心开始隐隐地疼痛起来,就像当年的头疼,不时地发作,却让无数药物无能为力。她那锦衣玉食的生活,也由此变了味道。

极其偶然地,她得知他已是那个县城一中的有名气的语文老师,有了贤惠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无数次,她默默地面对着连通他的那七位数字,一任青春的往事如潮地涌来,让幸福和伤感一同把自己包裹起来。

犹豫再三,终于在一个寂静的午夜,她颤抖着拿起了话筒。当那熟悉的一声自然而亲切的问候,隔了千山万水传来时,她已泪流满面,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怎么了?是不是头疼又发作了?我还记得那个偏方,你听着,我慢慢念给你。”他急切的语气中,依然是当年的那份温暖的呵护。

“谢谢你的偏方,有些痛苦,我是能忍住的。”她想说这一回不是头疼,而是无法言说的心痛。

“有些痛苦是不能也不应该忍受的,因为总会找到摆脱的办法,比如某些简单而实用的偏方。”聪颖的他已察觉到她心中藏着的忧郁,委婉地提醒她。

“你说得有道理,可是……”她想说有一种浸润心灵的痛苦,注定要伴随一生了。

“但不管怎样都不应委屈了自己,都要听从心灵的召唤。”他的果决中,透出一种命运在握的自信与从容。

“我还会找到当年好用的偏方吗?”她不禁有些疑虑。

“肯定会的,只要你用心去寻找,总会找到的。我还要告诉你,世间有一剂最好的偏方,其中有一种必不可少的最重要成份,那就是——爱。”他真诚的话语,犹如一缕清风拂过她幽闭的心头,让她有一种肩头被猛击一掌的畅快。

一年后,她一个人去了另外一座城市,开始了另外一种生活。在她简单的行囊里,装着他那天告诉她的那个好用的偏方。尽管她的头疼早已治愈,只是偶尔会心痛,但她还是愿意在心底久久地珍藏那个偏方,珍藏青春岁月中的那份至真至纯的爱。

爱情清单

他和她青梅竹马,婚后也曾十分恩爱。

后来,他在商海中几经沉浮,终于成为当地的富者。似乎很正常地,他发现她有不少的缺点,觉得她配不上他了。于是,他开始频繁地约会那些更年轻、漂亮的女人,并跟其中一个有散发着浪漫气质的女孩,找到曾经拥有的感觉,他向女孩求婚,女孩也同意了。

他提出与她离婚时,她一言未发,只是默默地走到洗衣机旁,将他刚换下来的一堆脏衣服洗完。然后,伏在桌子上唰唰地写了一会儿。他躲在小屋里,听到她拨响了那个女孩的电话。

很快,那个漂亮的女孩如约而至,很坦然地坐在她面前。

她很诚恳地夸奖了女孩几句,然后,语气平静地告诉女孩:“看到皎洁的月亮,你应该想想它的背面怎样。你如果接受他的爱情,仅仅接受他的优点还不够,还要忍受他的不少缺憾,请你先读完这张纸条的两面,再说你是否爱他。”说着,她将一张正面写着他的优点、

背面写着他的缺点的纸条递给女孩,女孩飞快地瞟完纸条的正面,便让目光缓缓地流过纸条的背面,那上面这样写着——

你要忍受他经常的偏头痛。

你要忍受他每夜很响的呼噜。

你要忍受他久治不愈的脚臭。

你要忍受他双休日24小时躺在床上。

你要照料他瘫痪在床三年的五十多岁的母亲。

你要做他的妻子、他的保姆、他的秘书、他的出气筒……

刚才还信誓旦旦非他不嫁的女孩,双手颤抖地将纸条交到她的手里,朝她深鞠一躬,便在她的微笑中,悄然地退出了屋子,并永远的退出了他的视线。

当他走过来,看到那张薄薄的爱情清单后,他惭愧万分,陡然明白:为了他的今天,就在不经意间,她已付出了太多太多,她才是他一生无法割舍的挚爱。

此后,他改正了许多缺点,一心一意地爱她,两人甜甜蜜蜜的爱请,让许多人羡慕不已,但没有人知道,在他和她的心里藏着一份特别的爱情清单。

十年一握

大学读书时,他深深地暗恋着班上的一位女生,但还未等他表白,她已经跟另外一个男同学相爱了。于是,他只能一边默默地忍着单相思的痛苦,一边暗暗地祈祷她和那个男同学的恋爱不会成功。

偶尔地看到她和他闹一两次矛盾,又在相遇时读到她对自己流露的那抹微笑,他就更感到自己与她还是有缘的。

一晃,大学毕业了,他和她去了两座城市,再后来她结婚了,但不是那个男生,他听说后,欣慰中夹着遗憾,很懊悔自己没能及时地插上。

再后来,他也结婚了,但她的影子始终在心头萦绕,挥之不去。

他固执地认为她生活得肯定不会十分如意,而且相信终有一天她会明白,这世上最爱她的其实是他。真的,毕业后的日子里,他一直怀抱着这样的想法。随着时光的流逝,她的美丽和优秀,在他的心中非但没有淡化,反而在想象中一天天地清晰起来,又好几次他甚至冲动地想去找她……

终于在十年后这一天,他等来了大学同窗聚会。他怀着激动的心情赶赴省城。一路上,眼前不断地浮现着无数次在梦中呈现的两人执手相握时那温馨的情景,以至感动得他眼睛竟有些湿润了。

然而,相见时,她对他只是淡然地一笑,轻轻地握手,简单的几语礼貌得让人陌生的交谈,让他积蓄的激情荡然无存,构思了许久的话语全都哽在了心头,他竟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继而,他又释然了:自己数年来精心呵护的只是一个美丽的梦幻而已,只能在一个不可触及的距离上欣赏。十年一握,不仅无法握住一段往事,甚至无法握住一个久违的渴望,时光在心中弥深某些情景,又常常在现实中将其冲淡,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令人咀嚼不已的美丽的遗憾吧……

真爱如陶

恋爱时节,他囊中羞涩,不能领着她去那些高档消费场所,便带她去高校附近的陶吧,交上十元钱,两人痛快地玩上两三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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