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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青城孤魂

在大赤天无求宫,千里眼与顺风耳觐见太清天尊。

“天尊,人间界又出现一道异光,是一只石猴诞生所发。”

“石猴?随它去吧,一只猴子不会把六界闹得天翻地覆。你们搜寻到那孩子了吗?”

“卑职无能,那孩子如同消失了一样,或者就像混入人群中的人一样,现在搜寻如同大海捞针。”

“混入人群中的人?七星君呢?他们也消失了吗?”

“天尊,七星君隐于人间界各处十六载,仙骨被藏于秽土(光无法照射之地),他们已与常人无异。根据因果律,天界不能过多干涉人界事务,因此我二人无法得知他们具体方位。”

“人间界就那么好吗?让他们放弃不老不死之身。真是反了。”太清天尊气愤地挥了挥衣袖。

人间界绝壁崖顶,叶尘被眼前出现的猴子惊讶不已。猴子爬到他身上,到处挠他,叶尘立刻把它拎起来,放入怀中。

“黑乌,你能把我送回竹斋吗?”叶尘摸摸黑乌的头,黑乌叫了几声,低下身,示意叶尘坐在他背上。叶尘爬到黑乌背上,黑乌便拍动翅膀,它飞了起来。微风拂面,叶尘感受着天地的伟大,万物的灵性。很快,他便到了竹斋。黑乌降落下来,叶尘从它背上跳下。他摸摸黑乌的头,让它离开了。

“师父,我回来了。”叶尘扯着嗓子喊道。

一清道长从竹斋走出说道,“孽徒,还不跪下。”

叶尘应声跪下,心中却十分不情愿。

“师父,徒儿不知所犯何罪。”

“未经我同意,偷练斗法。”

“师父,我只是学几招防身而已。”

“血流斗法,根本不是防身之法,是杀神之法。”一清道长拂袖转身说道。

“师父,我……哈哈。”叶尘大笑起来,他边指着身上边笑。

一清道长觉察到了,伸出手,叶尘怀中的小猴便到了道长手中。“算了,看你心有善念,否则黑乌也不会受你驱使,今日就算了吧。”

“师父,你都知道了。那么这猴子到底有何来历?”

“下次再说吧。”此时一清道长心中有一丝不安,因为据古籍记载,灵猴降世,六界异乱。

“叶尘,你随我进屋吧。”叶尘跟随一清道长进了竹斋,一清在藏书中翻找着,拿出一本古籍,古籍中夹着什么。

一清道长翻开古籍,古籍中夹有一块古玉。道长将古玉交给叶尘,叶尘不明所以。

“你本为庆州州府青城叶家之子。十六年前在你出生之日,遭遇天火焚城,你的父母已经去世了。我瞒你十六年,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一清道长缓缓地说。叶尘曾猜测自己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却没想到父母早已在十六年前逝去了。心中想哭,但哭不出来,他显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今日传授你御剑术,你便回去看看吧。”一清道长将所佩之剑景炎(八门神器之一)赠与叶尘,传授给他御剑诀。

叶尘一边乘剑飞行,一边想像他出生的地方是怎样的。他在空中看到一座无人的城,此城破烂不堪,寸草不生。叶尘降落在城门口,眼见“青城”二字。踏入城内,沿路都是残垣断壁。虽经十几年风雨,仍可看出青城往日繁华。

叶尘在这残垣断壁中寻找,寻找着自己的家,但怎么也找不到。夜渐渐降临,叶尘借着月光穿行在城中。在黑夜中闪现一丝火光,叶尘向那火光奔去,他离火光越来越近。凑近一看,原来是一位老者在祭奠亡灵。

“没想到还有人来这无人空城。”老者咳嗽道。

“老人家,你没事吧?”叶尘上前扶着老者。

“你也是来祭拜亲人的吗?”老者的声音中带有着沧桑。

“是啊,我一出生便遇天火焚城,父母双亡。多亏师父救助,苟活至今。”叶尘叹道。

“你是哪家孩子?”

叶尘没有立即回答,因为眼前的老者来历不明,他又涉世未深,思考再三后,还是如实回答了,“叶家。”

老者一听“叶家”一词便激动起来,急忙问“叶家?你难道是青城名门叶家之后。”

“老人家,你难道知道叶家吗?”

“请受我一拜。”老者低下身准备向叶尘行跪拜礼。

叶尘不明所以,但他立刻将老者扶起。

“老人家,为何要行如此大礼?”

“小少爷,我本为叶府老仆元福,天火焚城当日,我正外出办事,回来青城便成了废墟。老仆我愧对小少爷啊。”

“万万不可,天火焚城是老天不公,关老人家何事,不必愧疚此事。”

“小少爷,快随我来,老爷夫人的灵位就在这里”。

叶尘来到灵位旁,三跪九叩。“孩儿来了。”叶尘在灵位前痛哭起来,泪湿了青衫。忽然一阵风过,叶尘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他,他开始朝着声音跑去,跑到一片废墟前停下了。

叶尘心想: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呼唤我?

“尘儿,尘儿,我在这儿。”叶尘转身一看,是一个妇人,有形但无躯体。

元福跟了上来,喊道“夫人”。

叶尘心想老人家的夫人不就是自己的母亲。

“你是我娘吗?”

“尘儿,我终于见到你了。快叫我一声‘娘’,快叫我一声”。

叶尘犹豫地喊,“娘”。这是他十六年来第一次喊道这个词,对这个妇人来说,是自叶尘出生的首次,她高兴地哭起来。

“十六年,我终于等到你了。你真的长大了,你太像你父亲了。如果他能见到你这个摸样,他肯定高兴坏了。”

“娘,您为何在这?”

“我的躯体已被火焚毁了,灵魂靠着对你的思念存活下来。但我的灵魂已快散了,我很满足能再见你一面。”

“不要啊,娘。我在这世上已没有亲人了。”叶尘哭喊道

“尘儿,不要伤心。在这世上你还有归宿,那便是在紫州岳城的陈家,那里有你的舅舅陈九龄。你永远不是一个人,我和你的父亲会一直看着你慢慢成长。”眼看着母亲的灵魂逐渐消失,却无法阻止,心中苦痛难解。此刻的他恨透了天,恨透了地。

“夫人,你再等等吧。让少爷再多看你一眼。”

“元福,谢谢你。为叶家守灵十六年,你对叶家的恩情,来世再报,现在的你不必背负任何东西了。”灵魂逐渐消散,叶尘试图抓住母亲,可在快抓住的一刻,消失了。天开始下起小雨,叶尘望着天,看着繁星。

元福剧烈咳嗽起来,倒下了。叶尘跑到元福身边,扶起他。

“少爷,老奴不能再守灵了。十几年来,我一直等着这一天。我本已死之人,能向天再接这十六年,我很满足了。”

叶尘发现元福的手冰凉,并且带有奇怪的印记。

“这是死灵咒。(将灵魂附着在身体上,道术者常用死灵咒把死者灵魂附着在尸体上,使其成为式神)”叶尘惊道。

“我死而无憾了。但是少爷,你要活下去。”元福摸摸叶尘的头,叶尘早已泪流满面。他的手缓缓落下,天地间又少了一个人的气息,身体化为了烟尘,只留下衣冠。

叶尘再也压抑不了心中的怨恨,他朝天喊道,“你这不公的天,夺走我的一切。我定会让你好看。”叶尘为元福立了衣冠冢,在其墓前拜了拜,他还在城中寻找着一些关于天火焚城的蛛丝马迹。他在城墙上发现了奇怪的标记,火焰的标记。叶尘疑惑不已,但他将这件事埋在心底。他握住胸前的玉佩,那是父母唯一遗物。叶尘本想到紫州岳城去寻找舅父,但放弃了,他不知道以何种方式去面对。叶尘想让一清道长教他血流斗法的真正技法,而不是他所学的皮毛。

叶尘乘上一清道长所赠佩剑,御剑飞行,他在青城上空徘徊几圈,发现一点儿异样,但他以为是错觉便没有深追究。

此时青城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他们站在叶府的废墟前。

“玉衡,你居然来了。你也是为了那个目的吗?”

“是啊天权,我还以为你这个圣火教主不会轻易露面。”

“说笑了,在人间十六载,虽短暂但比那孤冷的天界好吧。”

“你可知道,我们是死罪啊。”

“那又如何,至少现在的我活的像自己。你不也是吗?”

“是啊,能感觉到自己真正活着,就算被三尊处以天罚也没关系了。对了,其余兄弟五人活的也很自在,不用挂念了。唉,下一次七人聚齐不知何年何月啊。”玉衡叹了叹气,又说道:“还有一句话不得不说,你的女儿也长大了。这次就不见了,我走了。”

“映雪,出来吧。我早就知道你跟踪我了。”

一个身材修长,紫色长发,发梢及腰,身穿霓裳羽衣,有倾国倾城之貌的女子出现了。她拽住天权之手,撒娇说道:“爹爹,女儿只不过随便玩玩而已,别无它意。你可要原谅女儿啊。”

天权摸摸她的头:“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快来祭奠你娘吧。”

天权手一挥,一个身穿齐胸襦裙,头戴白色面纱的女人出现了。她领着一批身穿红袍,头戴面罩的人,他们准备好祭奠的用具。天权在香炉中放了三炷香。

“娘啊,你放心吧,我会照看爹爹的,不会让他碰任何女人的。”

“映雪,你又胡说什么,你爹此生挚爱只有你娘。”天权的一番话,让白衣女子有一丝忧虑。

“教主,请您莅临总教,光武六道又来向你提要求了。”白衣女子单膝着地,向教主禀报道。

“紫岳佛皇那家伙真是太放肆了。”

“居然惹爹爹生气,我可要好好教训他。”映雪拉着天权的手说。

天权摸摸映雪的头,心想,她真的长大了。

一座青城,一片废墟,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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