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因为下午要彩排,晚上还要演出,所以没有劝解她们的混战,而是默默的拿琴准备出门
羽到了排练厅的时候,团长师姐和一些骨干已经在开会了。其他的人也在忙着安放各种乐器。
过一了会儿,人到齐了。排练正式开始。
虽然表面上看,团长师姐是个极温柔的人,但是做事却是一丝不苟。为了晚上的演出能够万无一失,所以她要求所有参加演出的人全部放弃午休,集中做最后的彩排。
羽因为是新人,所以演出的任务不多,只有三首曲子,一首是合奏,另外两首是伴奏。彩排是按照定好的演出顺序进行的。不到的时候,羽就在一旁看别人的演奏。
整场演出共有十首曲子,取十全十美之意。第一首是《春江花月夜》,第二首是《凤求凰》,第三首是《倚秋》,第四首是《月儿高》,第五首是《彩云追月》,第六首就是《二泉印月》了,第七首是《梅花三弄》,第八首是《明月千里寄相思》,第九首是《高山流水》,第十首是结束曲《花好月圆》。
刚进团的时候,羽就听说了民乐团的一个传说,说是团里有个二胡的绝世高手。然而,羽也只是和其他新人一样,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羽想今天这样的大日子,他应该会来。
羽不停地用目光扫过排练厅里所有手持二胡的人,没有一个是生面孔。难道,他不会来了?
第一遍已经过完了。《二泉印月》无人演奏。羽的心又活动起来。难道这是他专属的曲子?
团长师姐简短的总结了一下,第一遍的效果,指出了不少要改正的地方。“大家都明白了吗?”大家都回说,“明白。”于是开始第二遍的彩排。
终于在《彩云追月》快要完结的时候,从一个小门进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羽想,他应该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绝世高手了。果然,他坐下后,和团长耳语了几句,全场鸦雀无声。
二胡一起,仿佛将人带入了一个月人合一的境界。在那里,月光明,世道暗,泉水甜,人世苦,水面平,人间不平,中间音乐突起,羽禁不住潸然泪下。一曲终了,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
他只合了这一遍,便起身走了。
二胡的传说,终于揭开了庐山真面目。可是民乐团中最神秘的还是那个古琴的演奏者。而且曲目上所写的《高山流水》只是个暂定,到时候是不是这个曲子,还是未知之数。
绝世高手走了以后,全团又排了两遍。那个古琴的演奏者始终没有出现。有人说,团长还是偏心的。团长师姐都肯给个特例,想必不是凡人。羽对晚上的演出充满了期待。
夜幕下来了。月圆的正好。
丹陪着羽来到演奏会的现场,今晚她是羽的特别助理。
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大家还在忙着整理各自的东西。
这场演奏会是朴素的。场地中央除了乐器和音响,什么也没有。看台上的人,陆续多了起来。因为民乐团的中秋赏月会已经成为了一个学校的传统项目。情侣们视这场晚会为中秋最文艺、最浪漫的事。所以,观众大部分是成双成对的。当然,也有许多来求成双配对的。
丹很惊讶,如此一个不时尚的演奏会,竟会吸引那么多的观众。
月上柳梢,演奏会在一片月光中开始了。
无人报幕,只在两首曲子的中间加入一段咏月的诗词朗诵,格调特别的高古。
直到古琴架被报上来,羽的期待聚成了光,凝结在那把琴架上。月影里有人影晃动,远远的见一条黑黑的,清瘦的身影,着一件长衫,穿过逆光的那片空地,飘飘而来。
走近了,见那人怀中抱着一把乌溜溜的琴,面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羽仔细看时,认出是阿东。她心中的惊讶,不异于十大发现。
阿东轻轻的把琴放在琴架上,落座。只见他手起,手指轻弹,乐声便从指尖流出。是山,不是山,比山更伟;是水,不是水,比水更柔。
羽从未听过这样一段曲子。所谓“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昧,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羽还在自己的思绪中,琴声戛然而止。羽不由的内心一惊,清醒过来。见阿东缓缓的起身,轻抖长衫,深深的鞠了一躬,将琴小心仔细的收入囊中,转身消失在来的那个月影里。
羽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暗处。丹在羽的身旁,顺着她的目光去的方向张望,“你在看什么?那么入神。”羽觉得自己有些小小的失态了,“没什么。”说着去搬自己的琴,最后一首大合奏她是要上场的。
丹在羽的身后用狐疑的眼光看着她。她认为羽如此的出神一定是大有隐情,八褂的小虫已经在她的心里抓挠的发痒不止。
好一曲《花好月圆》。今年的中秋演奏会又一次完美的收关。团长师姐给每个人都说了,“辛苦了。”
丹和羽一前一后的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她是第一次听古典音乐,而且还是中国的古典音乐,所以特别的兴奋,感触良多。一路上她都在向羽发表自己的感言。活泼的让手里的琴架的脚时时碰在一起作响。羽拖着长长的琴,跟在她的身后,不停的叮嘱她小心看路。
回到宿舍的时候,寝室的灯是亮着的。说明已经有人先她们回来了。“一定是林。”丹开门时这样说。蜜儿是名花有主的人了,当然不会太早回来。
原来放车子的空地,车子已经停在那里了。羽放下琴,走到林的床边,掀开床幔,林正在酣睡。可能是因为第一次骑车远行,太累的原故吧。羽示意丹小声一些。
本来羽想要告诉林关于今天遇到阿东的事,看她现在萌态酣睡的样子,只有等到明天了。
丹的心里可是压不住好奇的,那个小问题此时已经飞速的升到了嗓子眼里。她放好琴架,喝了水,蹑手蹑脚的走到羽的身后,用神神秘秘的声音压低了问,“老实交待,你和那个弹古琴的是什么关系?”羽一愣,她和阿东还真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可能有那么一点关系的人是林。可是林此时在睡觉,自己都还没有得到确认,更不可以将这种猜疑告诉丹,因为什么小八褂告诉了她,就等于告诉了全世界。羽暗暗的想,一定要等到和林确认过才可以说。于是她答道:“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丹当然不肯轻易的放过,“那你看他的眼神那么的花痴。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羽转过身来和丹面对面了,认真的说,“真的是什么关系也没有。只是很佩服他的琴技而已。”“噢。”丹用一根手指指着羽,那眼神里仿佛已经看穿了羽心思,只等她画押了。“原来是佩服人家的琴呀。”她突然脸色一变,上前抓住羽,“说。不要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什么事实。”羽用力想要挣开,丹牢牢的抓着就是不肯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