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如果你真的要带走她,我们西朗第一个不同意!”
两军再次沸腾了,为了一个女子而愤恨敌视着对方军队。
“怎么?你想开战?别忘了,妙言死前你答应过她什么了?”
朗纪云见西武绝没有回话,忙是抢先一步,靠近了西武绝,“把她给朕。”
“做梦!”
西武绝完全不把朗纪云放在眼里,此刻,若是谁阻止他带走妙言,他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看来你当真是要让方妙言死不瞑目,想要开战了?”
“开战?呵呵……曲曲一个西朗,朕一个人就够了,何须开战?”
“你好大的口气!朕倒是要看看你一个人如何带走她!”
“不要逼朕!”西武绝咬牙切齿地开口,含带着濒临暴发的怒气。
“究竟是谁在逼谁?”
“朗纪云,你要妙言的尸体有何用?难道你真的将妙言视作你的亲人了吗?你不过是在利用她罢了,而她呢?就连死前都求朕放过你!你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忏愧吗?”
“忏愧?朕为何要忏愧?她既是朕的亲人,朕就不会让她的尸首遗落在外,就算是死,朕也只会让她留在西朗!”
朗纪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和西武绝争些什么,是单单地争夺一个妙言的尸首,还是想要急切地证明,其实他也不舍得妙言死去,他想给她一个最为隆重的葬礼,给她一个她想要的家,将她和芸娘合葬在一起。
“朗纪云,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西武绝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若不是答应了妙言不动朗纪云,他早就出手了。
“妙言留下,朕答应休兵,永不再犯武圣!”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他们根本没有想过朗纪云竟会为了一个妙言而放弃攻打武圣的机会,这个他恨之入骨的国家,他却是真的放下了。
但只有他自己明白,这样的放下,他究竟是付出了如何惨痛的代价。
朗纪云才懂得,他所付出的代价,一个是芸娘,他最为爱戴的娘亲,一个是妙言,即使相认太晚,却也真真正正为他考虑的妹妹。
他的亲人,一个个接连死去,全都是为了一个原因,都只是想要他能够放下仇恨,快乐地活下去。
所以,他不能,也不可以枉费了她们的一片苦心,和那无私伟大的奉献精神,如果他继续对付武圣,那样只会令他更加的看不起自己。
“你以为这样朕就会把妙言交给你?”
西武绝冷嗤一声,完全不屑一顾,“别说是西朗进犯了,就算是整个世界与朕为敌,朕依旧要带走她!朕爱她,比任何人都爱!”
一句——“朕爱她,比任何人都爱”,终究是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朗纪云呆呆地站立在原地,他根本没有想到西武绝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承认他对妙言的爱意。
“就算是爱,那又如何?”
“朗纪云,朕不想和你废话,今日,如若你再多加阻拦,朕就灭了你的西朗!”
“哦?朕真的很想看看,你是如何一个人灭了朕的西朗!”
“皇上,别跟他们废话了,绿影愿为皇上开路,皇上快带着娘娘先走吧!”
绿影飞身上前,和朗纪云开始缠斗。
西武绝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加快步子,向着反方向跃起。
他不由自主地运用着轻功,如同闪电一般的速度,令人咋舌。
苏影甚至看不清西武绝是何时离去的,天地间,便再也不见西武绝的踪影。
远离了战场,远离了喧嚣。
西武绝竟是不知不觉地带着妙言,来到了永恋湖。
西武绝抱紧妙言,缓缓地坐在了甲板上,呵气如兰,“妙言,你可知,朕这一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他轻柔地抚摸着妙言的脸,在她的额间印下了一个吻,“那便是与你执子之手。”
“还记得我们上次一起来永恋湖时的场景吗?”
“呵呵……还真是好笑呢!”
“朕只不过是自私地想要试探一下究竟在你心中,朕有几分地位。”
“却没有想到,你竟是毫不犹豫地跳进了这片湖里,准备和朕一起殉情。”
“那一刻,你不会知道朕有多么的感动,却也深深地后悔着,为何在你跳下湖里的那一刻,朕没有及时阻止你。”
“你说得对,死并不可怕,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便好。”
“朕今日也想学着你那日的方式,和你永生永世在一起。所以,你放心,朕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黄泉路上,朕会陪着你。”
说着,西武绝抱着妙言,缓缓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湖里。
只听“噗通”一声,西武绝抱紧妙言的身子,很快地沉入了湖底。
他的眼睛、耳朵、嘴巴、鼻腔……一一进水,唇角边,却是带着无悔的笑意。
看着那静静躺在自己怀里的妙言,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一刻,生若不能同日,死愿同穴。
妙言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听过这么一句话,说是人死后,如果灵魂找不到归路,便会一直飘荡,直到她找到了真正的家,也就是她所谓的归路为止。
她不知道自从自己“死去”以后,她的灵魂究竟在这人世间飘荡了多久。
她以为,这回是真的回不去,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前方是白茫茫的雾气,后方是一望无垠的云层,她看不见一个人,甚至摸不到一个实物,可以支撑住她居无定所的灵魂。
她的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刮得她的脸颊生疼。
她想要尖叫,想要呐喊,却只是徒劳,因为,无论她多么大声地宣泄心中的恐惧,得到的,都只剩下那无边无际的回音。
“这里究竟是哪里?有没有人?到底有没有人啊?”
妙言感觉自己置身于半空中,她渴望着陆地,渴望回到那个她所熟识的地方。
“我是不是真的死了?”
“到底有没有人能够回答我的问题啊?”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人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死亡,不是诀别,也不是分离,而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知道下一秒,等待着她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