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细眼一眯:“所以,我替滕州,替上卿,替国君,替咱们宋国的万世基业,问你田陌一句:你怎么管住自己媳妇,让人家不摸的?”
田陌害怕了。支支吾吾半天没蹦出个整字。
看见县丞脸色一变,田陌当时就蒙了:好家伙,万世基业扣我脑袋上,我不晕谁晕。还别嫌我,我没当场尿出来不错了,够给您老面子了……
田陌咽了口唾沫:“其实,我没干啥……就是,有天傻子二摸了我媳妇一下,他娘的,我就把他手砍了,砍得是右手。后来我媳妇说不对,她记得摸的是左手……还砍错了……后来我寻思,不行啊,以后傻子二摸完,他兄弟傻子三要还来呢?我就全村挨个踹门,说,谁再摸,就看看傻子二的下场!从那以后就没人敢摸了。我没事还能摸摸人家的。”
高大人禁不住点了点头吗,摸摸下巴的胡须。其实也没啥摸的,也就一指来长。
“有理。有理。先果敢出伐,再威之以例。别人摸得,我的摸不得,不但摸不了我的,我还偏摸你的。有理啊有理。”
高大人一高兴,光着脚跳下了席子。仰天长叹:“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宋国有救了!!哇哈哈。”
田陌乐了:成,老子管媳妇管得领导高兴了。哪说理去?
从那天起,田家村的村民更不认识天王老子了,只知道田陌。他拳头硬、兄弟多,据说还有个七舅老爷在滕州城里当县丞。
好家伙,县丞是什么官?听说出门坐做的都是牛车!牛车,你没见过吧。你小子天天上山捡牛粪,捡得就是牛拉的啊!村里最有钱的田老四田老六,也就是买头牛犁地,干完活赶紧跟祖宗似的供起来,你问问他们舍不舍得让牛拉车出去玩?
好人不长命,流氓乐千年。
就在这年,田陌得了个儿子。儿子他妈是田家媳妇。通俗的说,就是田家媳妇生的。
这不是废话。要知道,田陌混得风生水起,周边十里八乡的大姑娘小媳妇摸遍了。不说明一下,你知道这大胖小子是谁生的?
也就是说,田陌在摸遍人家媳妇之后,自己家的给下了个蛋,还是个男丁,身体健康,眉清目秀,你说还有天理吗。
田陌很疼他儿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每天一大早,田陌敲寡妇门,挖绝户坟,打聋子骂哑巴,欺负残疾人之后,他都会美美的爬到炕上,抱着大胖小子一顿亲,心啊肝儿啊的叫着。
但儿子名字的事难住了田陌。您想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混混,起名这事这不难为人家吗。
后来听说后山鸽子洞集日月之精华于一身,是个牛逼地方。传说当今上卿就是那地儿生的,风水很好。更有个张老仙,算命把脉极其灵验。田陌一狠心,抱着孩子提着两条猪肉就去了。
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你说田陌也是胆肥,挑这么个时间上山拜仙。
风,呼呼的吹着,如同黑色的河流,将他淹没。刚才还挺热闹的山路,霎时间空无一人。只看见山下零星的灯火,躲躲闪闪,好像人死之前的一口气就能将他们吹灭。
飘飘摇摇的,一阵歌声传到田陌耳中:
“一叶障目一叶秋,一点春寒一点愁,一夏芭蕉一身水,一冬长夜一冬酒。
转花灯,棋未收,老月子规扇,羡煞人间万户侯。
三更小梦三更后,两行热泪两小舟,小窗探头一钓叟,却带鸬鹚上小楼。
推兜鍪,错觥筹,老僧禅定坐,再换百年闲烟斗……”
田陌四周看了一眼,目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并没有人烟。饶是他胆大包天,这时候也有点后悔。
突然,山路尽头一个身着花布衣服的女孩在玩撂石子的游戏。嗒嗒的声音,回响在山中……
女孩背对着田陌,痴痴的笑着。
田陌颤颤巍巍走上去,有悖作风的问道:“女娃子,你知道张老仙住哪块吗?”
女孩笑的更响了:“我就是张老仙!”
一回头,女孩脸上居然没有五官!
田陌当时就崩溃了。尿了一地。尊贵的尿,没奉献给县丞大人,奉献在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女孩呵呵的笑着“你找我,别的不论,你和你孩儿先给我一条命吧!”说着就迎了上去。
田陌紧紧抱着大胖小子,王八气短:“你要索命,尽拿我的去,我儿子你别碰。”
女孩乐了,在下颌上一揭,一张苍老的面容露了出来。这尼玛长得,跟田老六似的。
“别害怕,我开个玩笑。老仙我常住山里,也没啥玩的。刚学会烙了个煎饼,贴脸上吓人玩。好容易上来个人,我得把握住了……”
田陌心里问候了张老仙祖宗十八代,余光在地上撒摸了半天。要不是山里没个板砖,估计张老仙当时就挂了。
老仙摸着花布衣服,也不知道从哪偷的,呵呵笑着:“来来,说说你什么事。”
田陌作色一揖到地,差点没把孩子摔了:“我啊,得一大胖小子,没啥文化,求老仙赐名。”
老仙点点头,把襁褓掀开,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这……这他娘的是你的儿子?”
田陌自矜道:“鄙人虽不学无术,但自己的孩子,还是认得的……”
老仙激动的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油乎乎的,好像厨子的菜谱。翻了几页,对着孩子的面容辨认了半天:“陌陌,你祖上积了大德了!这孩子不是一般的孩子啊。他、他、他是个好孩子!”
这不废话吗?田陌怒了。寻思老子纵横乡里,这老头知道我小名也不足为奇,但初次见面,直呼我“陌陌”就不仗义了。他下意识便的抓紧时间搜寻附近的板砖。
张老仙摇头晃脑,掐指算着,貌似神棍:“天机不可泄露。毕竟这也是我在宋鲁两国蹲守四十年的职责。这样,我赐你孩子一个乳名。你若不满意,就改了,这孩子以后还是个孝孝顺顺的孩子;但你不改,这孩子将来必开创一番事业,一个从三皇五帝始没有人开创的事业。他的话,影响万人,他的名,将被万世膜拜……”